“短期內怕是不成。”


    青陌閉上眼睛,努力壓製住心裏又想要升起來的陰暗。


    他有了心魔,還是不想剝除的心魔。


    “這件事本就不可強求。”


    顏卿一隻手撐著下巴,


    “反正在下界有我陪著你,上界有師尊陪著你,總不會讓你一個人。”


    聽到她的話,青陌嘴角微勾,原來她還記得自己當初說的話。


    當初他還是一隻幼狐的時候,就曾抱著顏卿,說自己從前一個人太久,害怕一個人待著。


    她就曾將他抱在懷中,陪著他過了一個又一個日夜。


    到了後來他不那麽怕了,顏卿也總會陪在他的身邊,安撫他的情緒。


    青陌看著近在咫尺的人,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用影子將她籠罩住。


    他彎腰抱住她,將頭放在她的肩膀上,聞到熟悉的味道,眼眸微彎,聲音清淺,


    “師姐,我好想你。”


    算起來,青陌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從未離開過那麽久。


    顏卿任由他抱著,迴握住他的一雙手,語氣帶有幾分附和,


    “師姐也想你。”


    青陌在她的頸肩蹭了幾下,被藏住的白色狐狸耳朵露了出來。


    身後九條狐狸尾巴也跟著顯現,撒嬌般纏繞住顏卿的手腕和腳腕。


    感覺到手上腳上那軟軟的觸感,顏卿知道他這是不安的表現。


    她站起身,在他的懷中轉了一個身,環腰抱住他。


    在他的背上輕輕的拍了兩下,柔聲安慰,“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是喜歡用狐狸尾巴綁人。”


    青陌將她緊緊的抱入懷中,沒有迴答這個問題。


    九尾狐一族,隻會用尾巴綁住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隻有最重要的人,才能夠摸尾巴。


    隻是這一條是秘辛,師姐那本養狐狸手冊上並沒有寫。


    現在,青陌也不打算告訴她。


    他帶著隱晦的心思,將一條尾巴強硬的塞入顏卿的手中。


    感覺到顏卿撫摸的觸感,他垂下眸子,嘴角微勾。


    我的,師姐啊。


    他用了三百年的時間閉關修行,想要強迫自己忘記心中的那一抹妄念。


    可時間越久,那抹妄念就越發的加深,最後在他突破半神期的時候,直接變成了心魔。


    心中的欲望和執念越發的加深,讓他日日的遭受折磨。


    本想著,若是出關後師姐有了道侶,他就遠離這裏,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對抗心魔。


    可現在知曉師姐並無道侶後,一個念想瞬間在心中生根發芽。


    讓他舍不得離開半步,也舍不得放下懷中的人。


    顏卿並不知曉青陌那些陰暗的心思,隻當他是剛剛出關心性還未定。


    一邊任由他抱著,一邊拍著他的背輕哄。


    在顏卿的心中,這人無論長多大,都是她當初在後山撿到的可憐狐狸崽崽。


    約莫過了三刻鍾的時間,青陌才鬆開她。


    纏在她手腕和腳腕上狐狸尾巴消失,就剩下塞到她手裏的尾巴都沒有收迴去。


    顏卿順勢揉了揉他的尾巴尖,抬眸看他,神色慵懶隨意,


    “掌門同我說,你出關後,還打算收一個弟子?”


    “嗯。”青陌頷首。


    “當初師尊飛升之前,說不指望師姐收徒,希望我能收兩個弟子。


    現在第一個已經能獨當一麵,也該收第二個弟子教導了。”


    聽青陌提起師尊,顏卿就想起當初那個不大正經的老頭。


    每次念叨著要他們收弟子的時候,都是念叨青陌,從來不讓她收弟子。


    當初她還好奇緣由,偷偷跑過去詢問。


    那老頭什麽都沒有迴她,隻給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然後擺擺手讓她迴去猜。


    想著當初的事情,顏卿潛意識的抓住手中那一截尾巴,揉來揉去的。


    等風吹來,往事隨風去,顏卿迴過神來,好奇的詢問,


    “你說當時師尊為何沒有強迫我收徒?”


    青陌眸子深了一瞬,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你想收徒嗎?”


    “不想。”顏卿果斷拒絕,“我隨性散漫慣了,還真的教不好一個弟子。”


    “想必師尊也是知道這一點,不願約束你。”


    青陌眸中暈染出一抹笑,聲音柔和。


    “也許吧。”顏卿隨性的點頭,又道:“你選徒,你那大弟子不敢插手,便交給了我,日子定在了七日後。”


    青陌是水靈根和雷靈根,水靈根溫柔親和,雷靈根暴躁威力大。


    所以顏卿見青陌常年都喜歡用水靈根。


    偏偏當時收的大弟子是單雷靈根。


    青陌水靈根的功法一直沒有傳授出去,如今估計也會收一個水靈根弟子。


    而顏卿是木靈根和土靈根,當初她教青陌的時候,可是費了不少勁,生生把水靈根和雷靈根的功法也學了大半。


    “好。”青陌應下,“那這幾日師姐可有什麽事?”


    “無事。”顏卿看向他,“三百年前我在青陽山下開了一家客棧,大部分時間都在那裏。”


    “說起來,我也許久沒有去過山下了。”


    青陌垂下了眸子,睫毛微顫。


    他形單影隻的坐在那裏,月光照射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長,帶著一股孤獨和遺憾。


    第4章 下山


    青陌統共就下山過兩迴。


    一迴是師尊飛升後,前往其他山派進行劍法交流。


    一迴是跟著顏卿,去唐城斬殺魔獸。


    “這幾日青陽山收弟子,山下正是熱鬧的時候,你可願隨我去山下小住幾天,看看人間煙火?”


    顏卿出聲提議。


    她覺得自己這師弟的顏值簡直太抗打了。


    見他落寞寂寥的身影,她心中都生出憐惜起來。


    她打心中覺得,這樣的仙人,不該有那般難過的神情。


    “那這幾天就打擾師姐了。”


    籠罩在青陌身上的落寞情緒消失殆盡,又恢複往日溫柔的模樣。


    那放在顏卿手中的尾巴開心的來迴搖晃,時不時的蹭一下顏卿的手腕。


    最後親昵的一層層的纏繞在她手臂上,不願意鬆開。


    青陽山掌門百景半夜就察覺到青陌出關,想著這個時候他那位師尊定然是粘在自己師姐的身邊,便沒有第一時間去拜見的打算。


    等到次日晌午,他才帶著早就準備好的禮物,給自己施一個隱身術,悠哉悠哉的朝著山下走去。


    昨日熬到半夜,對顏卿這種每天按時睡覺的人來說,總覺得不舒服。


    縱使她的修為已經不需要過多的睡眠,每日還是會睡夠四個時辰。


    等她慢吞吞的從床上起來,天色已經是晌午。


    一出門,就和百景打了一個照麵。


    “師叔。”百景對顏卿頷首,舉止恭敬,“不知師尊現在何處?”


    顏卿已經有幾百年沒見過如此恭恭敬敬喊她師叔的百景了。


    她背著手走到他跟前,好心情的調侃,“今日怎麽不喚我名字了?”


    “弟子之前叫你名姓,不也是為了隱藏師叔的身份。”


    百景心中暗暗叫苦,祈禱著可千萬不要讓師尊知道這一番對話。


    可惜他的祈禱並沒有讓神聽見。


    青陌每次入定打坐,神識蔓延方圓百裏。


    一察覺到百景過來,他便從三樓走下來。


    沒想到,聽到的是這一番話。


    他不讚同的看著百景,眉頭皺起,語氣帶著不悅,“你不該喚她名姓,於理不合。”


    顏卿的名字,即便是他,都沒有叫過幾迴。


    百景想想自家師尊那暗搓搓的占有欲,立刻連連應下,態度好的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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