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隱聽著她漸漸不穩的唿吸聲,長睫微斂緩緩下移,落到那在金色光線照耀中雪白修長的天鵝頸, 細微明顯的血管在流動輕顫,極其脆弱的小生命仿佛下一瞬若曇花凋謝。


    這是他明知危險卻帶迴來一手養大的小丫頭……他不露聲色掃過秀氣鎖骨望見薄衫下起伏雪色曲線……


    她們這一類……天生懂得如何誘惑……


    虞妙然是真心想喂小師父吃青提的!


    小冤家小情侶,培養感情從互相喂食開始, 她是指望不上風長隱這個恪守規矩不懂浪漫的老古板會喂她。


    可是, 風長隱實在太高了!她踮起腳尖都不夠著!


    悲傷!


    仰著脖子好累,咬著青提好想直接吃掉哦……


    如果她的脖子有長頸鹿那麽長就好了!小師父在想什麽為什麽不能配合她點!


    虞妙然攥著風長隱道袍微微用力, 示意風長隱識相點配合她, 不然她自己吃掉了……


    好在小師父總算是俯身靠近, 那清寒冰冷氣息靠近, 貪吃鬼閉眼, 獻寶般湊過去等人接過去……


    鼻尖輕碰, 好想吃的貪吃鬼聽到一聲清冽的嗓音,“虞妙然……”


    嗯嗯!趕緊吃……順便親一個……


    小少女咬著青提笑得極甜,她要親親,她要小師父身上好香的氣味。


    嗯?等等不對,虞妙然睜開眼眸,望著風長隱近在咫尺的眼眸,那漂亮漆黑的眼眸若夜色寂靜,不帶任何感情,無論驚喜還是愛意。


    這讓美滋滋活潑潑的小少女淺碧色的眼眸瞬間暗淡。


    難過……好像一桶冰水澆落……當然這種異常天氣泡在冰桶是比較舒服的……


    虞妙然眨眨眼睫,將咬著的青提收進嘴裏,有些喪氣垂頭,含糊不清,“知道啦,吃有吃相……”


    小師父這個沒情趣的!


    她決定三天之內,不,今天,好吧,睡前的晚安吻還是要的,畢竟可以嚐一刻鍾呢……


    沒心沒肺的虞妙然這麽想又開心啦,她心滿意足咬破口中青提皮,那甜脆汁水間在口中迸發,垂著小腦袋的小少女笑彎了眼睛,正要鬆開手中道袍乖乖午休時,後腰忽然被一把攬住。


    震驚!


    那雙蒼勁有力的大掌將她提起來,直接放到軟塌上。


    虞妙然正專心致誌咬果肉,視線徒然拔高,她睜著圓滾滾的眼眸,隨即眉眼一彎,雖然小師父從小就說他們之間是平等的,但她好喜歡俯視小師父的高度。


    雙臂挽著風長隱後頸,額頭相抵,虞妙然笑眯眯蹭了蹭,“小師父,青提真的好好吃,妙兒想分享給小師父,咬過的隻分享小師父。”


    “隻我一個?”


    “嗯嗯!”虞妙然親昵蹭著風長隱高挺的鼻尖,視線不自由自落到風長隱少一分血色的薄唇,極其漂亮的唇形,她愣怔怔再湊近幾分,“小師父……”


    林間風在吹,天門山最前途無量高風亮節的年輕修士身姿挺拔衣冠整潔立著,他脖頸正被一雙纖細手臂環著。


    在熱風滾燙中,她齒間張合,風長隱嚐到了一點清甜味道,是嚼碎的青提汁液……


    風長隱未躲開,他想的是以欲望為食天生懂得如何引誘獵物。


    而虞妙然已經嚐過花燭之喜……


    “小師父……”


    汁液慢慢順著唇縫滲入齒間,一股異常清甜瞬間彌漫舌尖。


    “嗬小師父……”


    風長隱未曾動過,少女嬌軟入骨的嗓音似乎根本撼動不了那顆堅如磐石意誌堅定的道心。


    而此刻的虞妙然腦海中浮現出紅燭喜帳內兩隻分得極開的赤足,和一隻按著烏發後腦勺的玉手,似推拒又似相邀,嘖嘖的水聲,新娘揚起沾著紅花的天鵝頸,啞著聲,“哥哥好哥哥啊啊啊哥哥……”


    好像很快樂,虞妙然品嚐著又冰又香的唇瓣,忽而親吮著出聲,“聽說薄唇的男人都很會舔……是不是啊哥哥……”


    風長隱猛然推開小少女,他蹙眉問,“虞妙然你在叫誰?”


    最近天氣異常,虞妙然更愛粘著移動製冷的風長隱,她歪歪小腦袋,“哥哥?”


    見風長隱眉頭擰起,她璀璨一笑,“當然是情哥哥,我最喜歡的小師父唔……”


    熱風過竹林,書房內赤足站在軟塌上的小少女,腰肢一軟倒在軟塌上……


    “唔小師父輕些……”


    耳鬢廝磨,白皙耳垂留下一道齒痕,虞妙然感受著她曾經比劃過的,雙手抱著不知哪根神經受到刺的風長隱,白皙秀氣的小腳丫貪涼蹭著那冰涼整潔的道袍。


    “妙兒……”


    “嗯?”


    沉浸享受的虞妙然睜著眼眸,仰視著伏於她之上的風長隱,他雙眸幽深,似乎神台不甚清明……


    “小師父,你!”道袍冰涼,虞妙然雪白圓潤腳趾劃來劃去,她蔥白手指拂過他覆著薄汗的鬢發,“發作了?”


    她知道風長隱手掌心也有一條紅線,風長隱同她說過這是世界最惡劣的陰陽蠱毒,一旦發作必須……


    虞妙然聽著細微急促的唿吸聲,有些呆,必須那什麽來著?


    書房內一格格整齊放著書籍竹簡,幾條五顏六色的小金魚在素白魚缸中遊來遊去吐泡泡。


    風長隱垂落的青絲散落在虞妙然鎖骨與薄荷色衣襟,他眼神恍惚,抿了抿唇,“大概……”


    “哦……”突如其來,虞妙然滑下腳指,小腳踩在鋪著鮫綃的矮榻上,那方不可忽視示威般跳動,她跟著眨了眨卷翹眼睫,呆愣了一會兒,隨即垂眼抿唇一笑,矯揉造作地說,“小師父請憐惜妙兒呦……”


    來吧!


    閑來無事午後書房,嗷,就讓她知道饕餮饜足這四個字怎麽寫吧!


    毫不羞澀忸怩的小少女愉快閉上眼睛,那上翹尾音啊,那上揚的嘴角呀,無不昭示著小少女的迫不及待躍躍欲試。


    同時也將旖旎危險氛圍破壞得一幹二淨。


    風長隱俯視虞妙然,忽而笑出聲。


    笑什麽!


    虞妙然不滿意睜開眼眸,唇瓣便多了一顆青提,到嘴的食物她當然要吃進嘴裏咯。


    她嚼著青提,風長隱冷白幹淨的指腹停留在嚅囁的唇瓣。


    那些以欲望為食的邪靈天生懂得引誘,但虞妙然一定是那個例外。


    風長隱扶起她再喂了一顆青提,啞聲說:“桌上還有茶點,餓了自己去拿。”


    虞妙然點頭朝風長隱書案望去,簡直望穿秋水望眼欲穿。


    風長隱捏著她下巴,將還咀嚼果肉的小少女轉向他,眼睫微動,打量著虞妙然精致漂亮的娃娃臉,似乎要將她此刻的神情刻進心裏,碰了碰她粉撲的臉蛋,輕輕一咬,“我去處理下,別躺著吃,到時間記得起來讀書。”


    “哦……”天天讀書!虞妙然當即苦起娃娃臉。


    坐在矮榻,薄荷色花瓣裙垂地散開,她下意識咬住遞過來的青提,正想含進嘴裏,哪裏想到眼前一暗,下巴被輕抬起,齒間剛咬著的青提就被奪走了!


    虞妙然張著空了的唇齒,好像腦殼卡住了。


    掌心壓製不住的紅線瘋狂蔓延,那不可忽視高高昂首示威,可風長隱是何等驚人意誌力,他瞧著卡殼的虞妙然,著實可愛,實在難以忍耐,湊過去親了親她鼻尖。


    那撲麵而來的清寒氣息,帶著熟悉的書墨香,虞妙然眼睫輕眨,白裏透紅的臉蛋若朝霞般一點點浮現……


    風長隱看在眼中,含著果實飽滿的青提,“我會迴來檢查,別想著偷懶,量加倍知道嗎?”


    嗚……


    等好可惡的老古板離開,虞妙然膝蓋上放著一根幹幹淨淨的果梗。


    小師父變了,竟然搶她到嘴的食物!這是最後一顆青提啊!


    虞妙然提起空蕩的果梗,迴想起青提被咬走的一瞬,心髒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她捂了捂好像快跳出來的心髒。


    好奇怪的感覺啊……


    不準跳出來!


    *


    近來在修補鎖妖塔大陣的虛言長老風風火火迴到竹院,一見正廳,冰寒氣撲麵而來,凍得他打了個冷顫,才跨進屋內,蹙眉道:“你這兒再壓製,怕是離冰雕不遠了。”


    他搓著手臂,見到風長隱麵前是一盤亂七八糟的象棋,在一側坐下,不用看都知道下成這樣還能贏的隻有虞妙然。


    風長隱一顆一顆收起棋子,“她身子太弱。”


    虛言長老想想那小姑娘早夭之相,再瞅了一眼麵色失血的風長隱,“那這也不是辦法,那蠱毒太過霸道,你忍了三年又不肯泄身,元陽雖重要,但再下去……為師可不想白發送黑發人。”


    “師父放心,十三心中有數。”


    他這麽說,虛言長老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想著若是那丫頭在風長隱身.下而亡,豈不是要把風長隱上絕路,也是兩難。


    虛言長老擰眉捋須,“為師抽空上來,是為了那張預言而來,想來你已知曉。”


    他指的是修補鎖妖塔時掉落的一則預言:永和七年白馬非馬  三月初四  天降災星


    虛言長老懷疑是剛塞進,隻是那紙與字跡經過數位長老確認是有些來曆。


    風長隱自然知道,他嗯了一聲轉而提起追查多年的神秘當鋪,傳言手可通天可以得到一切,隻要典當得起。


    虞妙然便是從那間當鋪出來,帶著任務接近他,當年初見,一劍落下,風長隱除了看到鳳冠下嚇得慘白的小臉蛋,還有眉宇之間隱隱一朵黑蓮花。


    風長隱知道,作為他的師父,虛言長老自然同樣知曉,他年少時為了追查這間當鋪差點沒命。


    “說起來,為師當年一見那丫頭便想起一個人……”


    風長隱在一側安靜聽著,虛言長老陷入迴憶,當年他第一次見到虞妙然時,幾乎瞬間想起幾百年前的蘇妙。


    蘇妙是安喜眾多弟子之一。


    她與虞妙然並非容貌相似,而是命格相似早夭之相,眉心間皆有一枚罕見印記,旁人眼中是罕見漂亮的花紋。


    但虛言天生開陰陽眼又為滿級卦師,看見的是一枚黑蓮花,非是天生印記,像是某種暗黑契約標記 。


    他與蘇妙初遇時,是和他的師兄安喜一同下山曆練。


    當年安喜天縱奇才但性格孤僻,同樣看出蘇妙有問題當即提出帶無家可歸的蘇妙迴山門。


    但是蘇妙卻在夜間悄悄敲開他的門,那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十分怯懦,支支吾吾說希望能跟著他。


    彼時,虛言正是弱冠之年,意氣風發陌上風流少年郎,對這怯懦自卑的小姑娘實在是沒什麽耐心,他意在周遊天下,可不想帶著嬌滴滴的小姑娘。


    那時他以為蘇妙被安喜那陰沉嚴肅的麵容嚇到,好心安慰,安喜在學業上絕對是位因材施教耐心十足的好老師,也正是如此,年紀差不多,他一個徒弟也沒收,性格孤僻的安喜卻陸陸續續收了好些,所教導的弟子個個出類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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