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行去,路上確實沒有敵人,直到進入深處庭院。


    當溫蕾莎從紫紗後走出,一眼就看見中間那少女噴泉,周圍是常綠的草甸,長滿青色葉子的草藤爬滿噴泉上懸浮的涼台,猶如一條青色的瀑布垂入噴泉池水。


    本該是休閑飲茶之所,這時滿是惡魔。


    “叮~~~~~bang~~~~~~~~。”


    還沒有眨眼,一道黑色的影子襲來,幾點火花炸開,整個庭院一閃一滅。


    溫蕾莎抬起灰燼使者架開突襲而來的利刃。女惡魔六臂用力,六條兵刃同時壓上灰燼使者,口中還在醞釀魔能,隻需要二秒的時間就能用暗影能量衝擊對手,撕裂對方。但是灰燼使者的速度比她的魔法還快。幽藍的火焰瞬間燃起,劍身上亮出月光般的柔光。女惡魔看到劍刃後精靈少女冰冷的眼神,心髒猛然收縮,全身仿佛被凍僵了,從腳趾到發梢失去感覺。


    ‘又一個!’溫蕾莎心中默念到,手上的大劍微微用力,女惡魔被她掃向一邊,碰地一聲摔倒在地。她看也沒看被打倒的敵人,帶著身後聖堂武士往庭院另一頭直直走去。


    少女與麾下的武士剛走過,倒在一邊女惡魔的屍身皮膚上像是玻璃碎裂那樣裂開無數的紋路,絲絲幽蘭的火苗從縫隙下竄出,不一會兒隻留下了一灘灰燼在原地。


    同時數量比惡魔更多的騎士從少女的身後走出,猛然撲向四周,戰鬥打響。但這裏的戰鬥不屬於溫蕾莎,她和部下邊走邊砍殺膽敢擋在路上的惡魔,殺出一條道路,進入魔導師平台最後一棟建築——魔導師居所。


    “原來是溫蕾莎小姐。”


    陰影暗暗的居所走廊裏,聽到曾今聽過的聲音。從走廊盡頭的陰影中走出一隻眼熟的精靈,身穿紅色豔麗的大魔導師法袍。


    “羅曼斯法師”溫蕾莎也認出了精靈,點頭說道:“在這裏見到你,就說明王子殿下在後麵的房間中?”


    “是的,王子殿下在居所裏等待你們,我本來以為來的會是希爾瓦娜斯女士,畢竟隻有那個女人才會有威望弑君。不過溫蕾莎小姐來了也是一樣,你們來到了這裏,說明德莉希亞已經死了吧。”


    “德莉希亞是誰?”


    “藉慰王子殿下的惡魔。”


    溫蕾莎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是誰。


    “不知道也沒關係,你們跟我來。”羅曼斯說著,轉身走入一道紫色的紗帳之後。


    “溫蕾莎小姐?”身邊聖堂武士輕聲問到。


    “我們也去吧。”溫蕾莎說道。


    四名聖堂武士,從溫蕾薩身邊快速走出,兩名武士用長劍挑開紫紗,另外兩名武士先一步衝入其中。


    “凱爾薩斯!果然是你”x2


    溫蕾莎剛進入居所便聽到兩名部下厲聲嘶吼,目光掃過房間,一道消瘦的人影真好背對著他們。‘是凱爾薩斯’她十分確定。


    “啊!有客人來了”


    溫蕾莎見到凱爾薩斯慢慢地轉過了身子,麵對自己和源源不斷進入居所的聖堂武士。


    “哇奧,客人真多,多到我們可以開一場舞會了,怎麽樣?看來你們同意了,我就是舞會的主角,你們是參加的賓客,來吧,美酒打開,銀月響起,羅曼斯去叫我的父親也來參加,整天呆在王庭內不會寂寞嗎?來吧我的父親,舞會堪比良藥,美酒就是甘泉。太陽是父親,月亮是母親,豐收的黃金,族人是珍寶。我來到世上......”


    ‘王子殿下瘋了!’


    在場的精靈都聽見了王子殿下昂起頭顱,高亢地朗誦,卻沒有一人去應和,都沉默地盯著居所中間的凱爾薩斯。


    這是魔導師的居所,蓋上紅色戎織品的木床躺在最內的牆體下。床的左前方有一套沙龍茶桌,右邊有一排整齊的書架。今日的居所內,沒有點燃魔法明燈,反而激活了幾顆紫色的水晶,使用居所房間中像是升起了紫色的薄暮;柔軟的地毯滿整間,踩在上麵猶如踩在雲間。而站在正中間就如站在舞台上的精靈,就是奎爾薩拉斯的王儲,凱爾薩斯王子。


    ‘他被魔能吸幹了生命。’聖堂武士們默然,之前他們因為王子同樣被魔能折磨,今日王子也同樣被魔能折磨,甚至更加嚴重,他自作自受遭到了報應。不是能從奧能波動中確認,他們都以為眼前瘦弱到像是骷髏的精靈會是王子。哪怕是帶上了魔能的腐臭,他們也能認出那就是王子。


    聖堂武士心中複仇火焰稍稍熄弱,舉在手中的長劍,也稍稍地低垂。


    ‘真是可悲又可恨的精靈。’


    溫蕾莎在心中默默地說道,灰燼使者也輕輕地指向地麵。這個世界的王子與她記憶中的王子想去甚遠,麵前的王子就像是一具披上了凱爾薩斯皮膚的骷髏。到底是什麽樣的經曆讓他如此落魄?溫蕾莎不知道。


    “你們在幹什麽,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我?”


    就在這時,精靈們沉默目視中,凱爾薩斯好像清醒了些:“怎麽迴事,這是同情的眼神,你們是誰?你們也配同情我!?我可是......我的頭好疼啊.....等等我想起來了,你們都是叛徒,背叛了我的叛徒。”


    溫蕾莎和部下們,繼續默默地看著。凱爾薩斯剛剛捂著額頭的手放下,雙眼中燃起硫磺色的火焰,整張臉忽然就變得狠厲。


    “別拿這種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你們在想些什麽,但風暴要塞的失敗早就過去了。你們真以為我會把命運交給一個又瞎有粗野又下賤的暗夜精靈雜種?”


    “噢,顯然不是,我隻是利用他而已,他隻不過是我龐大計劃的一個墊腳石我真正的目標在這裏……而且,這一次不會再被你們幹擾到了!”


    “我還有著力量!啊~~~~~~”


    凱爾薩斯抬起了雙手,火焰魔能在兩手間匯聚。


    溫蕾莎見此挺起灰燼使者,但立刻又把它放下,還閉上了雙眼,因為她看見站在王子身後的羅曼斯。


    噗呲,匕首刺破長袍,深入肉體的聲音,讓王子的施法戛然而止。


    ‘哎~~~~’溫蕾莎睜開眼睛,心中悲哀的歎了口氣。


    “還有你嗎?......羅曼斯。”


    凱爾斯薩斯無力地靠在羅曼斯懷中,脖子上的皮膚因為拚命仰頭的關係被拉得繃直,不可置信的眼神盯著羅曼斯的兩頰。


    “結束了王子殿下,一切都結束了,睡個好覺吧!”


    “是嗎?都結束了?”匕首從後備刺穿了凱爾薩斯的心髒,大腦缺氧的他幾乎無法思考。


    “是的”


    “太好了”


    凱爾薩斯說著伸出右手,眼神直勾勾地望著身前,手掌空中抓了抓:“看,我抓住了命運。”說完,右手無力地落下,雙眼也隨之閉合。


    羅曼斯緩緩地蹲下,小心翼翼地把凱爾薩斯安放在地麵,在注視中仔細地整理起王子的衣物:“我會承擔所有的罪責,但是!王子殿下是犧牲在拯救精靈的途中,他不是軍團的傀儡,這第一點請諸位悉知。”


    溫蕾莎點頭,這一刻她領悟到一些從來沒有了解過的情感,她忽然想在戰後去知曉這個世界中凱爾薩斯的故事。


    他人的苦難,可以成為自身的智慧;被命運的鐵拳擊中要害的時候,隻有大勇大智的人,才能夠處之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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