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琴知道他是說自己是憑借著那顆珠子才能支撐到這裏的,便道:“你不用管我是怎麽來的,我有辦法救你就是了,難道你不希望擺脫千年的禁錮嗎?如果不想,我可以轉身就走,絕不會求你第二次。”


    孽龍哼道:“還是個倔強性格,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領可以破去我頭上那塊該死的石頭。”


    謝琴見他口氣有所變化,忙道:“那你可答應了脫困後幫助玄嬰喚迴元神?”


    孽龍道:“那也要你放我脫困之後再說。”


    謝琴斷然道:“不行,你必須做個保證。”


    孽龍嘿嘿一笑:“你相信我的保證嗎?”


    謝琴道:“你是個千年得道的龍族神靈,若是做不到言出必行那就不如一條土蛇,所以隻要你保證我就相信。”


    孽龍再度沉默,半晌才道:“好,難得你如此看重,我答應你,隻要我得以脫困,必會盡力助他,以報你搭救之恩和信重之義。”


    謝琴這才展顏說道:“如此我就先多謝你了。”


    孽龍一改方才的調侃語氣:“不必客氣,你我是互相幫忙,說起來我謝你的還要多些,隻盼你真的能夠有解救之法。”


    謝琴道:“你放心,我也會盡全力而為。”


    說完她坐正身形,張手現出魔琴置在膝前,然後又將依然被冰殼封住沒有一絲動靜的玄嬰挪到自己身旁,低聲說道:“我的鳳舞九天感應不到你的火龍元神,所以無法以我個人的力量喚醒你,現在隻有靠神火孽龍這一個希望了,望你保佑我能夠成功。”


    話畢,她閉目將體內真元運轉一個周天,感覺力量恢複了許多,然後便揮指撥弦,彈奏出鳳舞九天。


    這一曲直接就是殺調,琴音一起便有鳳鳴之聲在洞內迴響,激越清徹,空靈雋逸。


    鳳舞九天一出,冰柱頂上的孽龍便發出一聲低歎:“好琴!好曲!好琴法!莫非我今日真的脫困有望?”


    謝琴屏氣凝神專心彈奏,沒有聽到他的說話,琴聲初時舒緩,繼而便陡然轉為高亢,每一縷琴音均化作肅殺淩厲的音箭,筆直射在鑲嵌於洞頂的極北寒玉上麵。


    極北寒玉表麵光滑如鏡,音箭落在上麵均被反彈了出去,射在四周的洞壁之上,直將洞壁千年凝結而成的堅冰打得四濺激射。


    冰塵碎屑沾附了寒玉的極寒之氣,變得如同鐵丸一般堅硬,一部分反彈到謝琴身上,立時謝琴就覺奇寒透骨,簡直不能令人忍受。


    不過此時琴聲方起,容不得半分卸力,所以隻得強自忍耐,手下絲毫不曾停歇。


    片刻之後,整個洞室裏就都被冰屑結成的迷蒙雪霧籠住,很快謝琴的身上就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那些稍大一些的冰丸在雪霧裏咻咻穿梭,有幾粒打到謝琴胸前肩上,打得冰霜蓬起團團煙霧。


    而謝琴的身體也隨之搖晃了幾下,若是有光亮照射便會發現她胸、肩的紅衣有三處已變成了深紅色。


    受了三處傷,謝琴隻皺了皺眉,沒有吭一聲。


    不過此時她的心裏也是焦急萬分,眼見琴音被極北寒玉返照並沒有對其產生什麽效用,反而令自己受了傷,這樣下去不但救不出孽龍,自己說不定還要死在這裏,忽然她心念一轉:鳳舞九天不行,也許白雪遺音可以奏效。


    極北寒玉其實就是一塊億萬年結成的寒冰精髓,若以陽春白雪反製或許可以將之化去。


    心念到此,謝琴連忙左手按柱,右指壓弦,止了鳳舞九天。


    鳳舞九天一歇,隨後白雪遺音便奏響。


    白雪遺音分作上下兩節,一曰陽春,一曰白雪。白雪至潔,專清世間汙濁,淨化天地,陽春則至柔,可以喚醒生機,克製冰寒。


    謝琴奏起的乃是陽春一節,琴音一出,籠罩在洞室內的雪霧登時冰消瓦解,消散於無形。


    陽春本是柔力之祖,兼之又是由魔琴所奏出的,任你嚴寒徹骨也禁不住陽春風暖,洞頂上那塊極北寒玉縱使有萬年奇寒的力量也被陽春之力融了,一滴一滴沁涼的水珠開始不斷滴落下來。


    不過可惜的是,極北寒玉大如桌麵,這樣一點一滴消融無異於燭火化鐵,無濟於事。


    謝琴此時更加心急如焚,因為她進到這裏本來就已筋疲力盡,再鼓動真元彈奏極其消耗元氣的鳳舞九天、白雪遺音,就更加顯得氣力不加,堪堪油盡燈枯,若是短時間內不能解救孽龍脫困恐怕就將前功盡棄,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忽然間她心中一動,既然白雪遺音可以消融極北寒玉,不如就將白雪遺音與鳳舞九天糅合在一起重創一曲新曲,或可有奇效也未可知。


    不料她剛想到這裏,就聽身旁有響動,一個聲音冷冷地道:“你在做什麽?”


    謝琴一驚,心道:是玄嬰,他醒了!


    原來白雪遺音的力量能夠消融極北寒玉,那麽化去玄嬰身上的冰甲就更加不在話下了,冰甲一融,陽春暖力透入玄嬰體內,片刻之間就將奇寒之氣驅除清醒了過來。


    玄嬰一醒,就輪目觀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並沒有發現玲瓏的蹤影,於是手裏定天神戟向前一送,抵在謝琴背心,再次發問道:“你到底在搞什麽鬼名堂?這裏根本沒有玲瓏,你一直在騙我,意欲何為?”


    謝琴無暇與他對答,她要趁自己還沒有倒下將極北寒玉打破,釋放神火孽龍出來,所以對玄嬰的問話和背後的定天神戟毫不理會,手低一揮,琴音驟變。


    這一次,她以白雪遺音之意奏出了鳳舞九天之音,一縷縷音箭迸射在極北寒玉上,因有融水的作用所以不再向四外返照,每一縷音箭的敲擊都如同鳳鳴一般餘音低迴,而且那些看不見的音箭射落在極北寒玉上並沒有即時消散,而是一點一點聚集起來,慢慢交織成了一麵無形的音網,一層層綿綿密密將極北寒玉包裹住。


    玄嬰因謝琴沒有理會他的發問而顯得暴躁起來,收迴指向謝琴背心的定天神戟,一戟戳向魔琴。


    但是他的定天神戟剛剛舉起,謝琴的琴聲就變了,以白雪遺音為意而彈奏出來的鳳舞九天之音傳入他的耳際,其中隱隱有鳳鳴的聲音縈繞不已。


    玄嬰的手臂猛然一頓,臉上現出難以琢磨的奇怪表情。


    畢竟他在鎖魔山搏殺刀魔的時候曾與謝琴龍鳳合體,水乳交融而不分彼此,雖然現在他的神智被迷,但是記憶猶在,這種熟悉的感覺觸動了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感知,呆立在那裏靜靜地聆聽起來。


    玄嬰的一係列變化謝琴並不知曉,她深感自己就要堅持不住了,於是悶喝一聲,鼓起最後一絲餘力雙手齊揮,七根琴弦劇顫之下數十道音箭一齊發了出去,然後眼前發黑,張口吐出一口鮮血,身子一軟便伏在魔琴上昏暈了過去,琴音聲也戛然而止。


    那數十道音箭都打在了極北寒玉上麵,已經織就了的音網受後來的這數十道音箭一迫,驟然向內一縮,便將極北寒玉蝕刻出一條條深深的印痕。


    “喀嚓——喀嚓——喀嚓——”


    一串輕微的裂響傳來,極北寒玉上麵竟起了十幾道細微的裂紋,由於它是透明的,裂紋深度隱約可見,幾乎已達中心位置。


    然而這隻是起了幾絲裂紋而已,若無巨大外力擊之它是不會破碎的,現在孽龍被禁無法動彈,謝琴力竭而倒同樣沒辦法出手,隻剩下一個玄嬰猶自呆立在那裏迴味鳳鳴之聲。


    沒有人可以趁機擊破極北寒玉,而且琴聲又已停歇,眼看它就要重新彌合裂隙,恢複原樣了,屆時極寒氣息再度爆發,神火孽龍不但脫困無望,就連謝琴和玄嬰也將被冰封在此處,永無出頭之日。


    誰知就在這危急時刻,耳邊就聽有隱隱的隆隆聲響起,石壁跟著顫動起來,突然間聽得一聲攝人心魄的嘯鳴猝起,頂上的極北寒玉砰然一聲竟碎裂開來,同時有一根懷抱粗細的巨木戳破了洞頂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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