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繼任崆峒宗宗主初始到現在這一段時間以來,火雲的藝業修為可謂突飛猛進,由於木棉道長臨終前對他施行了灌頂授業,所有崆峒宗修煉法門都已烙印在他的頭腦中,修煉起來比起旁人可謂事半功倍,九劫真人到來之後為他開了關竅,他自己本身悟性又不差,技藝修為當真一日千裏,加之又有隨風這個“崆峒宗長老”在旁加以導引,目前的火雲除了經驗不足、見識寡薄之外,其實力已直追飛鶴道人。


    火雲幾人一路疾行,來到了山下,尋出數裏外,就看見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在圍鬥一個白衣女子。


    這兩人不是別人,乃是妖人王座下十二妖使中的妖雷和妖雪。


    妖雷是個黑臉小童模樣的幹瘦小個子,口鼻雙目都可以發放藍色雷電,手中抓著一條墨黑色的蟒蛇,此蛇名為雷騰,屬騰蛇一族,擅吐澤雷電火,但凡中者無不焦黑如炭。


    那妖雪則是個細瘦苗條的女子,手裏拿著一麵團扇大小的銀鏡,名為寒光鏡,寒光鏡照到哪裏哪裏便飄下碗盞大的雪花,這雪花奇寒無比,尋常人觸之即僵立而死,就是法力高深者也輕易碰不得。


    二人一左一右圍著白衣女子,妖雷執蛇發雷火,妖雪舉鏡布雪花,白衣女子似乎身上有傷,行動不太靈便,漸漸已經招架不住了。


    火雲、隨風和月夜都不認得白衣女子,更沒見過妖雷和妖雪,月夜便問道:“哪個是魔道妖人王的手下?”


    隨風道:“應該是發雷的和使鏡子的那兩個,至於穿白衣的那女子是誰就不知道了。”


    火雲道:“既然是被魔道中人攻擊的,必然是好人,那咱們是不是要幫幫那個穿白衣的女子?”


    月夜笑道:“火雲小小年紀也知道憐香惜玉了,隻不過想法太天真,敵人的敵人也未必就是就是好人,難道在你心裏就隻有好人和壞人之分?”


    火雲尷尬地一笑,撓了撓頭。


    隨風也道:“月夜說的有道理,這女子也不知是何來曆,咱們先靜觀其變再說吧。”


    月夜不解地道:“我說說也就罷了,你可是個和尚啊,你們佛徒不是主張救人的嗎?怎麽現在反倒學著隔岸觀火,見死不救了呢?”


    隨風笑道:“我是觀那女子身上也有妖媚之氣,似乎不是正常人類,貿然出手反而不美,所以且看看再說。”


    隱在他們身後三五丈遠處的元虎把他們的話聽得明明白白,他可是認得那白衣女子的,正是在終南山他和玲瓏等人危難時施以援手的人,現在眼看她就要傷在妖雷、妖雪手下,他豈能坐視不理?當下虎吼一聲躍出,幾步越過隨風三人來到白衣女子身旁,叫道:“不要驚慌!俺元虎來幫你!”


    說著無極劍輪出鞘蕩開雪花和雷電。


    白衣女子一見是他,便道:“他們是妖人王的手下,你要小心!”


    元虎咧嘴笑道:“妖人王的手下又怎樣?你且退開,俺來收拾他們!”


    無極劍輪上下飛騰,左右開弓分斬妖雷和妖雪。


    妖雷喝道:“你這莽漢是誰?膽敢攪擾我們魔道的大事!”


    元虎唿氣吹飛飄落到頭頂的雪花,又張手抓熄近身的兩道雷火,笑道:“魔道了不起嗎?俺師兄還做過你們的魔帝。”


    妖雷和妖雪互望一眼,妖雪厲聲道:“原來是龍虎山的賊道!將他殺了!”


    “好!”妖雷應和,同時手中雷騰揚手拋出。


    雷騰蛇怪在半空身軀一晃,化作一條十餘丈長的巨蟒,張口噴出一團雷火打向元虎。


    別看元虎信手捏熄了妖雷發出的雷火,那全是憑借苦修數十年的天一正法護身,雷騰蛇怪噴出的雷火旋轉起來大如輪蓋,元虎嚇了一跳,不敢硬接,連忙後退。


    雷火落地,“轟”地一聲巨響將地麵擊出個深坑。


    雷騰蛇怪一擊不中,隨即雷火連發,弄得元虎左跳右閃,應接不暇。


    那邊的隨風三人沒想到身後還跟著個元虎,更沒想到元虎一出來就去幫那白衣女子,各自猜測他們二人可能認識,又看見元虎不敵雷騰的雷火,隨風便取出木魚,輕輕敲擊了一下。


    “哚!”


    雷騰聞聲粗大的蛇軀一震,驟然縮小了一半。


    隨風連敲三下,雷騰已變成原來大小,落在妖雷手中。


    妖雷大驚,扭頭看見了隨風,連忙招唿妖雪:“他們還有三個厲害幫手!我們不是對手,還是先走要緊,尋風火王他們前來再戰!”


    妖雪會意,對著隨風現身的方向用寒光鏡一照,登時隨風三人頭上落下鵝毛大雪。


    火雲雖然年紀小、見識淺,卻也知道這雪花來得蹊蹺古怪必然不是好兆,遂手向上一引,背後火靈劍出鞘,在空一轉,漫天雪花便瓦解冰消,歸於無形。


    他一出手,月夜也不閑著,揮手放出鐵翼飛刀直取妖雪。


    妖雪正要隨妖雷遁走,陡見一柄九尺巨刃迎麵斬來,趕忙俯身避開,然後寒光鏡一揚,正對著鐵翼飛刀。


    她的寒光鏡還有一個妙用,就是可以將對方攻擊過來的法器照射迴去。


    不料她一照卻照了個空,因為鐵翼飛刀一擊不中就分身解體,化為十八柄細小飛刀,分十八個方向倏乎間已到妖雪眼前。


    妖雪不及施法逃避,被十八柄飛刀透體而過,慘唿一聲死於當場。


    妖雷見妖雪被殺,嚇得魂飛魄散,腳步彈躍向後飛退,靠在一株大樹上,身形一晃,隱入樹幹中不見了。


    元虎發出的無極劍輪緊隨其後跟至,將大樹斬為了兩段,樹裏發出一聲痛唿,然後便寂然無聲了。


    妖雷被劍輪斬中,受傷後沿著大樹的樹根從地下逃遁走了。


    元虎收迴劍輪,迴頭再看那白衣女子,已然麵色慘白,萎頓於地,他趕忙奔過去,伸手想扶卻又不敢,問道:“姑娘,你怎樣?”


    白衣女子口邊有一絲血跡,低聲道:“不妨事,多謝相助。”


    元虎愧疚道:“俺還得謝你在終南山的救命之恩呢,若不是你與飛鶴老兒交手時受了傷,這兩個魔道妖孽又豈能傷了你?”


    這時,隨風等人也來到近前。


    白衣女子似乎不願與人相見,掙紮著站起來,對元虎道:“我救過你,你也救了我,咱們從此兩不相欠,就此別過。”


    說完轉身便走,但沒走出兩步,口中一陣劇烈嗆咳,便即軟到不省人事。


    元虎急忙過去扶起她。


    火雲道:“元虎老師,還是將這位姑娘帶迴去救治吧。”


    元虎點頭,也顧不得禁忌,抱著白衣女子飛奔迴問道宮。


    九劫剛剛安頓好玄嬰,見元虎抱一女子急急而來,便道:“虎兒,何事慌張?”


    元虎將女子放下,急切道:“師父,這女子救過俺們幾人,現在她受了傷,還請師父相救。”


    葛青湊過來道:“咦?是她!師父,我們在終南山險些全部壞在飛鶴的手裏,就是這女子出手驅走了飛鶴。”


    九劫“哦”一聲,近前細看,隻見白衣女子雙眸緊閉,麵色蒼白中泛著青灰,雖然神采大減,卻依然隱現魅惑之氣。


    九劫眉頭一皺,問元虎:“她是何來曆?”


    元虎一愣,支吾道:“這······不知道。”


    九劫道:“我觀她氣息異於常人,似正又非正,似邪又非邪······”


    月夜不解道:“真人,氣息也可以看出來?”


    紅蓮道:“此為望氣之法,你莫要攪擾真人。”


    九劫又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應該來自北冥玄海,據傳在極北的玄海有一座恨天峰,那裏有個道行高深的修行隱士,喚作明燭仙,明燭仙道術通玄,因與遠古塗山氏遺族婚配,後人均生有狐尾,並兼具魅惑幻術,後世道家視之為妖邪,所以其明氏一族世世代代隱居在極北,很少音訊與外界相通。”


    紅蓮道:“聽真人所言莫非此女子是明燭仙的後人?既然明氏一族遠在極北,又不與道家來往,她又因何到了這裏?”


    元虎聽得迷迷糊糊,道:“師父,不管這女子是什麽人,反正她有恩於俺等,在終南宗的時候就是她救了師弟葛青和玲瓏那丫頭一命的,師父說過受人之恩當湧泉相報,還是先救她一救吧。”


    九劫點頭道:“嗯,這個是自然,不過你不用著急,她是中了飛鶴的地煞鬼焰的毒後,道法受到限製,所以才會受了妖雷的雷火和妖雪的雪毒,三毒歸一雖然厲害,但是明氏一族道法詭異,自成一派,這些毒傷對於她並無性命大礙,喂她一顆龍虎金丹自會醒轉,出不得三日,便會恢複如常。”


    他取出一顆金丹付與紅蓮,紅蓮將龍虎金丹喂入白衣女子口中。


    龍虎金丹有起死迴生之效,區區幾道毒傷自然不在話下,片刻之後,白衣女子悠悠醒轉,環顧四周,見有十幾個或道或俗的老少人等聚在身旁,吃了一驚。


    紅蓮見她醒了,便道:“姑娘,你服了九劫真人的丹藥,已經沒有大礙了。”


    白衣女子轉眸望向九劫。


    九劫微微頜首,笑而不語。


    白衣女子起身拜謝道:“明月初多謝真人賜與靈藥。”


    “明月初?”


    九劫道:“你既稱明月初,那麽與恨天峰明燭仙可有關連?”


    明月初遲疑了下,掃了一眼眾人,略略點頭:“正是家祖。”


    九劫神色不變,點頭道:“原來如此,你如今毒傷雖除,法力卻沒有恢複,且在此處暫歇數日再行離去吧。”


    明月初似乎看出九劫態度並不熱忱,便淡淡的道:“多謝道長,不必了,小女子與眾位初次見麵,承蒙賜予靈藥已然深感大德,若再住留打擾實在不該,就此告辭。”說完舉步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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