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短匕正是望月。


    玲瓏招手將望月收迴,嘻嘻一笑,顯得很是滿意。


    忽然玄嬰叫了聲:“小心!”


    玲瓏警覺,迴頭觀看,不見有人,頓時想起方才的那個虛幻人影,趕忙向下俯身,同時用照妖鑒橫著一照。


    就見一道虛影從她頭頂上方掠過,虧她機靈伏倒,不然恐怕已遭毒手。


    虛影一現形,玄嬰的神龍戟立時出手,猶如一條張牙舞爪的金龍飛撲了過去。


    虛影急速後退。


    可惜沒有神龍戟的速度快,當他退到中央的帳篷旁時,戟鋒已迫到眉睫,虛影百忙中一個斜翻,避開了戟鋒。


    神龍戟去勢不減,將大帳擊為千萬片。


    虛影險險逃開,剛剛落地,玲瓏就再次祭出了望月。


    白光閃電般射來,虛影大叫一聲,身形急速彈起,才彈起三尺就又掉落下來。


    這次掉下來已不是虛影了,而是變成了實實在在的人形,白衣披發,麵如白粉,在他的腹部有一個血洞,血花飛濺,染紅了白衣。


    這是他及時彈起,不然濺血的不是腹部,而是咽喉。饒是如此,他的傷也不輕,單掌在地上一拍,身形再次虛化,消失不見了。


    望月兩次出手,對方已有一死一傷,那個虛影雖不知是誰,但能夠避過望月的殺勢,顯然比妖風的道行要高得多。


    一旁的飛鶴道人看得心中暗驚,心道:這兩個小娃子幾時修成了這樣的異寶?看來須先下手為強。想到此,瞧瞧摸出地煞琉璃燈,望空一祭,照向玄嬰。


    其實玲瓏早已注意到了他的舉動,琉璃燈祭出,她的攝魂瓶已先一步飛起在半空。


    飛鶴道人瞥見一道綠光在頭頂閃爍,抬頭看時,那綠光向下一掃,他隻覺身不由己向上升起,鑽進了攝魂瓶中。


    玲瓏笑嘻嘻地收迴攝魂瓶,用力搖了搖,道:“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用地煞琉璃燈裝過我,我也用攝魂瓶來裝一裝你。”


    飛鶴道人座下弟子長老見宗主失陷,就要一擁而上。


    玄嬰知道如果對方數十人群起而攻,自己兩個人絕無生路,於是大喝一聲,將神龍戟祭在空中,同時對玲瓏道:“快走!”


    還沒容玲瓏迴話,有人冷笑道:“走?隻怕沒那麽容易!”


    隨著話落,一人駕金光落於地上,正是大道祖師。


    玄嬰和玲瓏暗叫糟糕,迴身便走。


    大道祖師伸出右掌向下一按,兩人頓時動彈不得。


    大道祖師哼道:“兩個無知乳子,趁我不在前來搗亂,今天恐怕來得去不得。”


    他迴頭對終南宗的弟子道:“將他二人拿下。”


    “慢著!”


    兩名終南宗弟子剛走到玲瓏和玄嬰身旁,就覺被一股大力憑空推送了迴來。


    與此同時,一個老道人乘雲翩然落下。


    大道祖師眉頭一皺,對來人道:“九劫,你來的正好,今天倒要與你好好理論一番。”


    九劫真人嗬嗬笑道:“與大道道兄經年不見,怎麽一見麵不敘敘舊,卻要理論?”


    九劫邊說邊揮動拂塵在玄嬰二人頭頂一拂,解去大道祖師加諸在他們身上的禁製。


    玄嬰一經得脫,便羞慚地對九劫道:“謝真人相救,我們······”


    九劫笑道:“不必解釋了,沒事就好,咱們迴去吧。”


    大道祖師聽了這話,冷笑道:“九劫,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是當我不存在的嗎?”


    九劫微笑道:“大道,咱們的事明日自有剖白,今日就不必多費唇舌了。”


    大道祖師略一沉思,道:“好!明日與你論個明白,但是飛鶴宗主卻被這丫頭收了去,總不會不放迴吧?”


    九劫道:“有這事?”遂對玲瓏道:“飛鶴怎麽說也是一介宗主,就放了他吧。”


    玲瓏不好違拗,便取出攝魂瓶,將飛鶴道人放了出來。


    飛鶴滿麵羞愧,恨恨地瞪了玲瓏一眼,迴到大道祖師身後。


    幽冥鬼王見九劫要走,高聲喝道:“且慢!我們妖人王座下的妖使妖風被你們殺死,這筆賬怎麽算?”


    九劫看了看橫屍於地的妖風,搖頭歎息道:“年紀輕輕死於非命,可惜啊可惜,不過兩方交鋒,死傷無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果你怕無法交差,就讓妖人王來找老道好了。”


    幽冥鬼王情知奈何不了九劫,遂望向大道祖師:“大道宗主,我們前來與你助陣,一幹兄弟有死有傷,你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大道祖師一笑,便對九劫道:“這話也不錯,你應該給個交代再走不遲。”


    九劫道:“你想要個什麽樣的交代?”


    大道祖師一指玲瓏:“留下這個丫頭,我把她交與妖人王。”


    九劫笑道:“你的意思是她殺了妖人王的妖使就應該抵命,那麽前日你們偷襲我的人,令我的徒兒葛青重傷,生死不明,是不是也應該給我個交代?況且,你身為正道領袖,卻勾結魔道,屈身與異界的邪靈無極,禍害同道,這筆賬又該怎麽算?”


    大道祖師哼道:“我不與你逞口舌之利,既然我答應與你明日理論,也不會過於為難你,但是須破了我的無形炁才行。”


    說罷,雙手一揚,一道炁圈拔地而起,將九劫三人困在當中。


    大道祖師又道:“破了我的大道無形炁,任你離去,若破不了,就留在這裏吧。”


    九劫道:“大道,擱在當年,你的大道無形炁或可能夠困住我,而今我已參破道德清微**,破你的無形炁不費吹灰之力。”


    九劫手一張,麒麟拂塵飛出,瞬間變得有一丈八尺高細,根根塵絲豎起猶如利劍,九劫手揮目送,口中漫吟:“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隨著吟唱,麒麟塵尾一根根飛出,釘在炁圈上,根根對穿。


    大道祖師見狀心中一驚,要知道他的大道無形炁就連燕無雙也無法破解,隻有在邪神秘境中不知被何異物融了個洞,放跑了王七和隨風等人,如今九劫的拂塵居然可以洞穿炁圈,那麽大道無形炁還怎稱之為大道三寶?


    “······天長地久······上善若水······”


    麒麟塵尾在無形炁圈上縱橫遊走,穿插來去。


    “······道常無名······道常無為·····”


    麒麟拂塵上的塵尾眼看即將飛盡,炁圈上已密布遊絲。


    “······出生入死······天下有始。”


    最後一句吟完,九劫高聲喝道:“破!”


    萬千塵尾抖動而嘯,飛迴拂塵柄上,同時裂錦之聲響起,炁圈從中斷裂,上半截消失無蹤,下半截隱入地下。


    大道無形炁一破,九劫不做片刻停留,衣袖卷起玲瓏和玄嬰,駕起祥雲而去。


    幽冥鬼王諸人還要攔截,被大道祖師阻止。


    大道祖師麵上現出詭異的笑意,他在九劫臨去時,看到九劫口角溢出一縷黑血。


    九劫攜同玲瓏玄嬰迴轉蘆棚,顯得有些步履踉蹌,緩緩坐於蒲團之上。


    紅蓮和王七等人發現了九劫嘴邊的血漬,盡皆色變,紅蓮問道:“真人,你受傷了?”


    九劫苦笑道:“看來鶴符之上果然附有邪氣,這個所謂的韓湘所言不虛。”


    紅蓮忙道:“莫非真人已被邪氣所侵?”


    九劫點頭:“也是老道過於自負,該有此劫,幸而隻是輕觸,不然邪氣聚於體內,隻怕就要被其控製了。”


    王七道:“如此厲害的邪氣,應該來自異界無疑了,隻是不知是何人所布。”


    九劫道:“無極能夠控製大道和血禪,也必定是通過此類邪氣一樣的東西,如果沒猜錯的話,有兩個可能,第一那個韓湘也已被無極控製,邪氣是他布下的,第二,鶴符曾被另一人做了手腳,韓湘知悉將其取走,是不想有人受害。”


    王七道:“如果是第二種,那韓湘為什麽還要將鶴符交與紅蓮?隻怕是居心叵測。”


    紅蓮忙道:“韓湘初時執意不肯將鶴符與我,是在我苦求之下才交與我的,並道出鶴符附有不祥之兆,隻讓玄嬰以龍火壓製,不令其他人觸摸。”


    九劫歎道:“是老道對他疑心過重,方才著了道。”


    玲瓏忍不住問道:“那韓湘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紅蓮轉頭斥道:“還好意思問話?不是因為你們兩個真人怎會受傷?”


    玲瓏吐了下舌頭,低頭不敢言語。


    九劫道:“不用責難他們兩個,邪氣入侵之事晚發覺不如早發覺,能夠平安迴來已經是幸事。至於韓湘是善是惡,目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日武夷宮一會,關係著麒麟符的歸屬,你們眾人小心護法,老道看看能否在這一夜之間驅除這縷邪氣。”


    紅蓮等人領命,分派人手守住蘆棚四麵八方。


    當夜無事。


    第二日,東方破曉。


    九劫入定將近十個時辰,方使睜開雙目。


    紅蓮一直守護在旁,見他醒轉,忙道:“真人,情況如何?”


    九劫道:“邪靈無極果然厲害,隻是一絲邪氣便難以清除,日後除魔大任甚為艱巨啊。”


    紅蓮心中一沉,看來邪氣並沒有消除。


    九劫又道:“不必擔心,老道已經用天一正法將其封住,納於丹池,希望日後能夠煉化於它。”


    紅蓮眉頭仍皺,心道:真人說得輕巧,邪氣不除,無異於養虎為患。


    九劫拂塵一擺站起身來,對眾人道:“武夷宮之約時辰已近,你們隨我前往。”


    九劫在前,餘人魚貫跟隨,直奔武夷宮。


    一路上,自山腳至山腰居然見不到一個武夷宗的弟子,更不消說大道祖師一行人,眾人不覺心中狐疑。


    王七道:“真人,弟子覺得似乎情況不對。”


    九劫也皺眉道:“你說的有理,速速前進,去看個明白。”


    眾人顧不得禁忌,各自施展道術急急來到武夷宮外。


    就聽大殿內聲音嘈雜,隱隱有悲戚之聲。


    九劫頓時變色,幾步掠入殿內,隻見武夷宗一眾弟子跪伏於地,悲聲四起。居中蒲團上端坐著丹塵道長,麵容枯槁,眉腳低垂,已然死去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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