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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殿內,楊貴妃溫言勸慰李隆基道:“三郎,你也知道,去病就是這樣的性子,心思直來直去,率性而為……等到時候三郎氣稍稍消了,臣妾把他叫你麵前,讓他給你認罪賠禮就是,三郎你可不能氣壞了身子。”


    李隆基咬著牙道:“朕跟那亂臣賊子還有什麽可談的,朕恨不能親手殺了這叛上忤逆的亂臣賊子!


    玉環,你難道還沒看清他的真麵目嗎?他這是要做王莽,要做曹操,他這是要篡了我這大唐的江山!真要讓他得了逞,朕還有玉環你,太子、再加上那個被他哄騙的朕的好孫子李倓,通通都不會有好下場!


    說不得就是一杯鴆酒,一條白綾結果了我們,他說得好聽,對大唐赤膽忠心,還抬出太宗皇帝……太子暗弱,他這樣一個人,又豈會願意屈居人下……他以為朕看不出他的陰詭心思麽!”


    其實李隆基細想起來,未嚐沒有一絲理智告訴他,或許那蕭去病真是這樣想的也不一定。他這種理想主義者,愣頭青,高高在上俯視一切的仙家弟子,說不定還真看不上這個皇位也不一定。


    可朕當了四十年多年的天子,即使後期不思朝政,但整個天下卻仍由朕說掌控,將所有人都操控在手中,權勢滔天;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要誰死就讓誰死,誰都怕朕,誰都不敢違逆朕,誰都要巴結討好朕……


    現在卻突然要被人趕下皇位,即使每年仍有一千萬緡的錢財可以花用,即使依然還可以將天底下最好的享用集於一身,即使還可以天天醉生夢死,吃喝玩樂,奢侈享受,但這權柄喪失的空虛落寞感,自己又如何受得了!


    更別說,這太上皇,可從來不是這麽好做的。權勢的反差還在其次,朕這麽多年圈禁太子,縱容李林甫楊國忠等人打擊太子,等太子當上皇帝。還不曉得會如何待朕呢?


    更別說,朕現在身體還這麽好,還六十年的壽命可活,朕還要重新振作,刷新朝政。做一個千古聖君,又如何肯這個時候放手權柄,然後在斑斑青史上,留下一個昏君的罵名!


    所以,無論如何,這個皇位,朕都不能放手,即使蕭去病真是這種心思,他也必須得死;再說了,誰能保證他真沒操莽之心。皇帝的寶座這麽誘人,他就真的沒有半分心思?哼,可能嗎?!


    李隆基恨恨地站了起來,朝著在殿門口侍立的內供奉孫六等人,就急急問道:“軍令傳出去多久了,郭子儀、安思順、哥舒翰還沒到麽?春明門外天策軍可有什麽動靜?”


    孫六連忙跑進來迴話:“迴稟陛下,去朔方、河西、隴右軍傳旨的中使,午時的時候就去了,兩個刻時前,第十批傳旨中使剛走。


    春明門下。天策軍安營紮寨,並無動靜。”


    李隆基急得直跳腳,六千七百多天策軍堵在春明門外,長安城內十萬大軍。竟然沒一支軍隊敢出城作戰。


    陳玄禮、李宜德那兩個老家夥還一口一個蘭陵王勇冠三軍,萬人敵,龍武禁軍久未訓練,不是對手,簡直就是廢物,還有羽林軍也是一樣。通通都是廢物;飛龍禁軍的戰鬥力倒可以與之一戰,可是又不那麽放心……


    誰能想到,京畿道、長安城的武力竟會是如此的空虛,十數萬大軍,在天策府六千多兵力麵前,竟然脆弱得像紙糊的一般,一碰就碎。


    事到臨頭,還不得不指望各節度使的邊軍,可是這朔方、河西、隴右軍的勤王部隊,怎麽還不到呢?


    李隆基急得嘴上都起了一個燎泡,焦急萬分道:“怎麽還不到,老天爺,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孫六和幾名小宦官都是苦笑,換做幾日之前,要說十幾萬大軍,會被六千七百人堵在門口,而毫無辦法,說出去誰信呢,可現在就真實發生了,真是說不出的諷刺。


    便在這個時候,就聽見一聲有如龍吟虎嘯般的戰馬長嘶聲,隱隱從遠遠的地方傳了過來。殿內幾人神色一動,李隆基神色疑惑,連忙衝向殿前,就聽見紫宸殿北麵方向,隱隱有唿號之聲傳來,唿號之聲裏麵又隱隱夾雜著馬蹄急促敲擊地麵的聲音。


    李隆基心裏頓時就是一沉,一旁的楊貴妃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而高力士卻微不可察地歎了一口氣。


    蘭陵王果然還是棋高一著,現在這是要帶兵逼宮了。


    果然,沒過多久,這疾疾的馬蹄之聲就越來越響,所有殿外值勤的飛龍禁軍武士和內宦小黃門這個時候也無不驚作一團,李隆基雙腿一軟,就幾乎要站立不住,高力士和楊貴妃連忙一左一右將他攙扶住。


    驚聲尖叫中,一些宮女宦官忍不住大聲哭喊中,就看到幾十名龍武禁軍甲士飛也似的,倉皇萬分往紫宸殿這邊跑了,一邊跑,一邊隻是大叫:“陛下,飛龍禁軍造反,蕭去病那賊子殺進來了!”


    在這之前,李隆基腦中也是一片空白,大明宮北麵方向唿號之聲,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不問可知,必是有軍隊打了進來。


    蕭去病這個逆賊,亂臣賊子,竟然真的就打了進來,長安城、大明宮雄偉高大,堅固異常的城牆,竟然也擋不住他,大明宮外,和大明宮夾城四萬多北衙禁軍,竟然也擋他不住,竟然就讓他直接打了進來。


    蕭去病這個逆賊,果然不會這麽簡單,玉環還以為他隻是直來直去叩闕伸冤,犯言直諫而已,看來朔方、河西、隴右軍,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也是早就被這蕭去病打通好了的,一群亂臣賊子!


    到這個時候,李隆基反倒鎮定下來了,其實在他的心裏,此刻雖然恨死了蕭去病,但也有半絲的理智告訴他,也許蕭去病真是想為了這個大唐好,不管他說的是真的假的,至少在現在他還不敢對自己怎麽樣!最壞自己還是個太上皇!


    很快的,馬蹄如雷響動而來,當先一騎。正是一匹高大神駿到了極點,模樣極為奇怪的白馬,馬上騎士眉目如劍,一雙眼睛銳利的嚇人。正是蕭去病。


    值守在外殿的內宦宮娥,飛龍禁軍,三衛,這個時候也都呆呆愣愣地看著蕭去病,還有身後兩三百騎天策騎兵就這般衝撞進來。路上的龍武禁軍,或者早早躲在一邊,或者嚇壞了跑慢了,就被蕭去病用槍杆尾端一下挑飛出去。


    然後這三百騎士,就一路衝到紫宸殿前,蕭去病就這麽一身甲胄,按劍下馬,拾階而上。


    紫宸殿門口,李隆基這時已經昂首站直,右手和楊貴妃十指緊握牽在一起。隻是冷冷看著蕭去病。


    高力士和孫六則是一步向前,擋在兩人麵前,孫六眼神複雜,高力士則目光如電,麵帶怒色,定定地看著蕭去病,厲聲喝道:“蘭陵王,你要做什麽,你想傷害陛下,須得先過我這一關!”


    蕭去病看著這位身材高大的。心思比誰都明白,內心憂慮無比,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大唐一天天敗壞下去的李隆基貼身宦官,灑然一笑:“本王為唐臣。怎敢傷害陛下!本王今夜帶兵前來,隻為再次進諫陛下!”


    李隆基冷冷開口:“力士你們讓開,有什麽話,讓他當著朕的麵說。”


    兩人往兩邊讓開,蕭去病來到李隆基麵前,恭敬行禮。然後單膝跪下:“臣蘭陵王有事啟奏,幽州叛軍反叛大唐,壞我社稷,殺我百姓,請陛下再委建寧王征討元帥,臣為副元帥,徹底平定此叛亂!”


    李隆基想也沒想,沉聲道:“朕準了!”


    蕭去病又道:“楊國忠把持朝政,排擠忠良,禍國殃民,任用奸邪,敗壞朝綱,請陛下下詔免去楊國忠右相之職,逮捕其心腹黨羽,楊暄、楊昢、楊曉、楊晞、裴昱、李福德,交付有司論罪。”


    “朕準了!”


    蕭去病抬頭看著高力士道:“還請高翁即刻帶著三百天策騎兵前往皇城逮捕楊國忠及其心腹黨羽。”


    高力士和孫六連同李晟領著三百天策騎兵走後,蕭去病再道:“十多年來,陛下既然倦於朝政,臣懇請陛下能傳位於太子,陛下為太上皇!”


    雖然蕭去病一帶兵打進大明宮,李隆基就知道大勢已去,退居太上皇這已經是他最好的結果,李隆基也做好了這方麵的打算——總得來說,李隆基還是一個合格甚至優秀的政治家,在局勢沒到最後一步時,自然是要盡最大努力爭取,局勢真到了那一步,他也能很快看清形勢,立刻放手,不會頂著來。


    在另一時空,馬嵬之變中,他被禁軍將士逼迫,無奈之下,他隻能縊死了楊貴妃;到達成都之後,他還忙著遙控調兵遣將平叛,結果聽說李亨在靈武當皇帝了,他這時是可以和李亨爭的,但為了大局著想,少點內耗能快點平叛,他便真的退位了,叫宰相們帶著玉璽等物就去投奔李亨。


    所以說,在這方麵,李隆基還算是很了不起的,屬於願賭服輸,輸了就認不賴皮的那種。可現在他雖然做好了準備,可事到臨頭,這讓當了四十多年大唐天子的他,又如何就能輕易地放得下。


    至少輸也要輸得明白,心服口服吧,至少在這一刻,自己還是這大唐天子,而打敗自己的這蕭去病,此刻正單膝跪在自己麵前。


    於是李隆基隻是目光炯炯地看著蕭去病,頗有些憤然道:“朕有些許事情不明,還請蘭陵王能夠解惑。”


    蕭去病恭謹道:“陛下請講,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朔方軍,河西軍,隴右軍,可是已被收買?”


    “不是,是臣單人獨騎,漏液潛入朔方、河西、隴右軍之軍營,對三位老將軍言明實情,曉以利害。


    陛下密詔,要朔方、河西、隴右軍趁天策軍與幽州叛軍血戰之時,在背後施以偷襲,今幽州軍叛軍一戰覆滅,天策軍早有防備;


    且天策軍有三十萬之眾,又有武器之利,郭子儀、安思順、哥舒翰自知若強要開戰不但他們必敗無疑,更加會使得天下糜爛。


    三位老將軍深明大義,因而答應陳兵長安四周觀望,隻要臣繼續忠於大唐,朔方、河西、隴右三軍便絕不與天策軍交戰;若天策軍謀逆。則拚死一戰。”


    李隆基點了下頭,心裏好過一些,又問:“朔方、河西、隴右軍既受密旨,蘭陵王如何會知道。可是有人通風報信?”


    蕭去病道:“不瞞陛下,臣在天策內衛之外,又有天策暗衛,專門潛伏刺探情報,早在兩年之前。就有一百多暗衛以各種身份在長安城內秘密潛伏,龍武禁軍中亦有天策暗衛成員,臣因此得知。”


    李隆基心中有些發寒,強忍著道:“飛龍禁軍可是早被天策暗衛滲透收買?”


    “非也,實乃陛下用楊暄、裴昱兩個廢物紈絝,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此二人素無德行,毫無威望,柏欣楊南無辜被關押,飛龍禁軍本就有冤,更兼楊暄、裴昱為了立威。隨意打人。


    加之飛龍禁軍素懷忠義之心,自然心中同情天策府的遭遇,今夜楊暄、裴昱又做得太過,一定要在飛龍禁軍找出天策秘諜,毫無道理打了四十多人之後,還想要殺人立威,故而就在剛才,飛龍禁軍徹底被激怒,不得已將兩人殺死……


    所以不是臣機謀太深,實在是楊國忠極其這兩個心腹壞了陛下的事。”


    李隆基心裏那個鬱悶呀。到這時終於懊悔萬分了,隻在心裏把楊國忠和他的那些兒子,小舅子,心腹手下一個個都罵了不知道多少遍。這些廢物奇葩,實在是誤朕不淺,李隆基現在活剮了楊國忠的心都有了。


    李隆基本來還想問羽林軍和龍武禁軍,這時候也懶得問了,改口問道:“此事過後,蘭陵王準備如何收拾殘局。穩定朝局?


    朝中大臣,世家權貴,天下百姓,這人心要如何收拾?”


    蕭去病沉吟一笑:“啟稟陛下,自然是快速的撥亂反正,安定天下,河北河東道,臣會親率大軍平定,追亡逐北,徹底解決一百餘年來,大唐對異族胡人優渥過甚,諸胡反叛成性的問題。


    凡參與叛亂的,拒不投降者,殺無赦;陣前投降者,全部為奴,在四海商社名下終身為一苦力,修路挖礦,到死為止;其餘胡人,編戶齊民,如宥州、黨項七羌故事,有敢反抗者,或殺死,或為苦力。


    朝廷當中,隻誅楊國忠極其心腹十數人,其餘即使依附楊國忠才得以做官者,一概不問;之前被楊國忠、李林甫排擠出朝廷者,依據其才能和德行,依照大唐的選官程序,小規模,一點點重新任命官員;


    如此,朝中大臣,世家權貴自然人人膺服;至於安定人心,還需陛下出麵配合,接見大臣,在興慶宮見見百姓,自然人心安定。”


    蕭去病還有一句潛台詞沒說,陛下你難道不知道嗎,無論是世家權貴還是普通百姓,這個時候人心早就不再你身上了。


    李隆基冷笑:“朕在史書上,將是何種地位?”


    蕭去病道:“自然是有功有過,過不掩功,陛下開創開元盛世,文治武功皆不輸於曆代先帝,必將彪炳史冊,在史書上受到公正的評價,臣怎敢抹黑陛下!”


    李隆基點點頭,一旁的楊貴妃扯了扯他,示意蕭去病還跪著,李隆基也不拿喬,隨口就讓蕭去病先起來說話,然後問道:“你準備如何安置朕?”


    蕭去病笑道:“陛下是太上皇,自然是陛下想怎麽就怎麽了,若陛下想在長安,則居興慶宮,除了不再參預政事之外,其餘待遇一切如舊,飛龍禁軍仍由高翁統領,護衛陛下;


    若陛下想居洛陽亦可,臣這就命人將洛陽皇宮修葺一新;陛下想去別的地方也行,總之陛下隻管安心享樂就是!”


    李隆基和楊貴妃對望一眼,楊貴妃眼中已經是一片水霧,李隆基點點頭,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當真沒有篡逆之心?不會篡唐?”


    這個時候,李倓已經收拾好大明宮北門的亂局,帶著兩百騎兵來到紫宸殿殿下,就聽蕭去病道:“臣本不是塵世之人,先師為臣取表字輔臣,乃是輔弼之臣也,臣對當皇帝也沒有興趣。


    不瞞陛下,臣有一個理想,便是讓大唐千秋萬代這麽一直傳下去,永遠是李姓。也就是陛下的子子孫孫為天子為皇帝,永遠不會改朝換代,大唐永遠強盛繁榮下去!”


    李隆基心裏就是一個突,這蕭去病好大的野心啊。這也太理想主義了,他忍不住冷笑道:“自古以來,世上哪有不滅的王朝?便是最長的周朝,也曆八百年而最終覆滅,兩漢加一起也才四百年。你倒說說,如何就能讓大唐成為不滅的王朝,千秋萬代傳下去?”


    蕭去病和李倓對望一笑,轉身對李隆基,還有後麵趕到的陳玄禮、李宜德、韓休瑉、等人拱手行禮道:“陛下,在臣看來,一個王朝,之所以會滅亡,無非是下麵幾種情況,譬如暴秦。橫掃六國,驅逐匈奴,開發南越,兵鋒何等之盛,固然有趙高這樣的奸臣亂國的原因,但最根本原因還是百姓負擔太重,勞役太多,天下苦秦久矣。


    漢朝雖然亡於諸侯藩鎮,但若不是黃巾軍造反,又豈會有諸侯並起的機會?隋朝亦是如此。若不是百姓生活不下去,又豈會有十八路諸侯,七十二路煙塵?所以王朝滅亡的最大一個原因,就是百姓生活不下去。隻能造反!”


    李隆基皺了皺眉頭,他雖然不穩朝政,但對都畿道的事情也是了解一些,也看過一些報紙,大致知道貌似整個都畿道七百多萬人,就沒有一戶人家是吃不飽飯的。這就是蕭去病讓大唐千秋萬代的辦法?


    好像太簡單了一些吧?夜風吹過,一輪圓月灑下一地光輝,一場帶兵逼宮的戲份,氣氛完全變了樣,所有的人這時都寧靜一片,聽蕭去病娓娓說來。


    “所以想讓大唐不滅的王朝,千秋萬代傳下去,首先要做的,便是讓百姓都能吃飽飯,能生活得下去,最好是生活的很幸福開心,如此一來,大概就不會再有百姓造反了。


    要做到這一點,臣的辦法是兩個,其一,發展推廣科技,提升生產力。陛下應該知道,自從臣主政都畿道以來,因為技術的改進,造紙的效率比以前提高了二十倍,成本降低了二十幾倍;織布的效率提高了近三十倍,還有養豬,養羊、養雞的效率都提高了很多倍。


    這樣的結果就是,我們可以花費更少的時間,卻生產出更多的財富,並且工作也會變得比以前輕鬆,剩下的時間我們就可以去休息和娛樂,去茶館聽聽書啊,去打打桌球,去公園玩啊,你看,生活過得這麽舒服,自然不會有人造反,社會也會很安定。


    所以臣呢,準備在大唐興辦很多學校,推廣和發展科技,這是第一個辦法。


    但這隻是理想情況,實際情況就是一定會出現第二個問題。因為資源分配的不公,人有賢有愚,有的人性格老實安於現狀,有的卻富有侵略性,就是很喜歡占有更多的東西,所以到最後一定會出現財富雖然增加了,但大部分的財富都被極少量的人瓜分了,而更多的普通百姓,隻能分到很少一部分。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還是會有很多人生活不下去,還是會有很多人不開心。


    所以臣的第二個辦法,就是想辦法,通過引導也好,政策法律也好,各種方法也好,讓這些掌握大量財富的少數人,多分出一些財富給廣大的百姓。


    依臣看來,這第二個辦法其實要比第一個難上許多,臣並不確定一定能做好,但臣在朝這個方向努力。譬如都畿道的稅收製度改革,賺的錢越多收的稅越多;又比如鼓勵有錢人做善事,給予這些人很高的榮耀等。”


    關於後麵這個例子,李隆基也是知道,這曾經在大唐驛報大力宣傳過,說的就是納稅最多的人,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一條街道;如果哪個有錢人獨資出錢修建一所小學堂,這學堂的名字也可以用這人的名字命名;再有就是修路修橋,如果有人捐錢,也會立碑將捐錢人的姓名記錄,使其流芳百世。當時自己還誇過他,說這輔臣就是鬼點子多,原來這也是他理想的一部分。


    李隆基道:“那還有呢?”


    蕭去病道:“王朝滅亡的第二種原因,便是亡於外敵了,這外敵又分敵國,和外族。對於敵國,臣的先師太極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千年,後知五百年。臣可以告訴陛下,在這整個世界。沒有比大唐還強大,還先進的國家。


    隻要大唐保持先進的科技優勢,保持經濟優勢,再保持武力優勢,臣可以保證。不出幾年,整個世界將再沒有一個國家是我大唐的對手,即使他們全部聯合起來,大唐要打敗他們,也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臣敢向陛下保證,給臣十年時間,整個世界其他所有國家不但不會是大唐的對手,還會世世代代都是大唐的藩屬國,永遠臣服於大唐,為仆為奴。永遠不會對大唐構成半點威脅,其中辦法,容臣以後向陛下細說。”


    李隆基點點頭:“朕相信你能做到!”


    蕭去病又道:“再說大唐境內的外族,臣的設想便是一視同仁,如漢家百姓一樣對待,編戶齊民,施以教化,讓他們認同大唐的文化,就如宥州,黨項七羌。還有大理州那樣,臣已經以宥州和黨項七羌做過試驗了,效果很好。


    但要做到這一點,一開始比如會有很大阻力。所以關鍵的便是首先要將其打服氣才行,之後才能編戶齊民,施以教化。而少數桀驁不馴、劫掠成性,反叛成性的則要麽直接殺掉,要充做苦力。拉攏一批,分化一批。打擊一批這十二個字,加上文化認同上的推廣,足可橫掃一切外族。


    所以問題又迴到如何長期保證大唐擁有強大的武力這個問題上來。臣的辦法除了兵器的領先,還有臣練強兵的辦法,就是興辦大唐武學,之前就向陛下講訴過,不多贅述。”


    李隆基點點頭,這樣看來,這蕭去病竟然是剛到長安不久,就是奔著“讓大唐成為不滅的王朝”這個目標去做的。


    蕭去病繼續講道:“那王朝會滅亡,就剩下最後兩個問題了,其一就是君主昏庸,朝政混亂動蕩;其二就是大臣或者大將叛亂,而這兩者,在大多數情況下又是連在一起的。


    譬如南北朝時期,宋代晉,齊代宋,梁代齊、陳代梁,都是君主昏庸,朝政混亂動蕩,然後大臣大將謀反大亂,最後導致王朝滅亡。”


    李隆基臉色微變,微有不悅,心說你這莫不是在說朕?


    蕭去病也發現他的臉色變化,暗道就說你了怎麽的,但臉上還是很恭謹,不動聲色繼續道:“前一個問題,去病認為,最好的辦法便是君臣共治,若皇帝是治國之才,則皇帝是國家的掌舵人,大臣輔助之。若皇帝非治國之才,也可以垂拱而治,把國家事務交給大唐的大臣精英去治理,皇帝隻掌握軍隊即刻!


    所以,君臣共治的關鍵之一,就在於如何選拔賢臣,讓少數有能力,有品德的精英來治理國家。臣的設想是,首先要給有能力的人,無論讀書人還是武將,一個暢通的上進通道,斷不可像李林甫那樣,嫉賢妒能,堵塞了幾乎所有精英階層的上升通道。


    那麽如何保證這個上進的通道暢通呢,自然是製定一套較為合理的製度,並且不斷完善它,嚴格遵守他。譬如完善科舉,譬如天策書院的係統教學,考核等。


    這就需要很多人的智慧,需要很多代人的努力,不是臣能細說的,但方向不會有錯,因為這是先師太極子傳授於臣的治國法門。”


    蕭去病心中大喊,哎呀,沒辦法啊,關鍵時刻隻能祭出這位便宜師父了,其實所謂的這個先師所說,無非是後世總結的一些智慧結晶,共識公理罷了。


    果然連同李隆基在內,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感覺雖然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感覺很有道理啊,很高大上啊。


    這個時候,在皇城值班的副宰相韋見素,還有魏方進、崔光遠、裴冕、達奚珣等人也被高力士帶到了這裏,微微愣住之後,也站在一邊,聽蕭去病說話,這時也忍不住心生讚同。


    然而接下來的話,卻讓很多人不能理解,甚至覺得太過離經叛道,若不是攝於天策軍的武力和蕭去病的威嚴,很多人真想上去和他辯上一辯。


    “其次,君臣共治的關鍵之二,便在於一定要限製皇帝的權力,這同樣是先師所說,權力必須受到製約,一支獨大的權力是極其不穩固,容易出問題的。”


    蕭去病頗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李隆基道:“如果皇權太過強勢,皇帝又怠政,又聽不進別人的意見,朝政的就會出問題,而出了問題又得不到糾正,朝政就會越來越混亂動蕩!


    那有人說,這個時候大臣就該死諫啊,可若是皇帝不聽又什麽辦法呢?或者說其實皇帝是對的,這個死諫的大臣是錯的,難道因為他死諫了就要照做嗎?


    所以,靠人去製約皇帝的權力,是完全行不通的,先師教給臣的辦法,就是隻能靠律法來製約限製皇帝的權力。律法大約皇權,皇帝也必須準守律法!


    而要做到這一點,最關鍵的就是必須改變一種觀念,就是這天下不是皇帝一個人的,社稷國家也不屬於皇帝一個人;皇帝不是天下的所有者,而僅僅是領導者,是領袖!”


    “你……”包括李隆基、被孫六請來的太子李亨,以及十幾名大唐文武大臣這時都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後,李隆基大聲道:“你大逆不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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