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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清宮,兩千飛龍禁軍,在新擴建的飛龍禁軍訓練廣場上,唿嘯東西,縱橫往來。


    兩千飛龍禁軍分成四支隊伍,或是正在整軍待發,或是行軍慢跑,或是行軍快跑,火山全速衝鋒,無一不都整齊如一,即使在全速衝鋒的訓練中,都力求保持嚴整的陣型。


    除了陣型嚴整,更讓人驚奇的還是紀律和氣勢,也不知道那蕭去病用了什麽辦法,竟然讓這兩千飛龍禁軍做什麽都是整齊劃一,無論上馬下馬,還是彎弓搭箭,都是同時動作,有如一人。


    那幹淨利落的動作仿佛有種神奇的魔力一般,看得前來參觀的安祿山麾下第一高手張獻誠,第一心腹大將孫孝哲,第一謀士嚴莊目瞪口呆。


    這些還不算什麽,更讓三人震撼的還是這支軍隊所表現出來的威勢,每一名飛龍禁軍眼中都表現出強烈的殺敵欲|望和無所畏懼的自信。特別是全速行軍和衝鋒時,那股一往無前排山帶海的氣勢,一下就震懾得心懷鬼胎,意圖謀反作亂的三人膽戰心驚!


    這是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師,紀律嚴明,快捷如風,靜止如山,動如雷震。隻要蕭去病一聲令下,無論刀山火海,都奮勇向前,死不旋踵的大唐精銳!


    “蕭去病不死,我等永無出頭之日!非但所謀之事不能成功,就是想保住現在的富貴,也不能夠!”


    震撼之餘,安祿山的第一謀士嚴莊在迴去的路上,用很低的聲音咬牙切齒對另外兩人說道。


    張獻誠雖然震撼,很多東西卻想得不是很明白,疑惑地道:“嚴生生,你說著蕭去病怎麽孤身一人,怎麽就有本事將這這支飛龍禁軍訓練成這個樣子,才一個月,就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


    嚴莊道:“這當然是有原因的,這蕭去病武藝超群,勇冠三軍,又在河中立下天大的功勞,對士卒又極為親近厚待,更加親自傳授他們武藝,這些士卒如何會不佩服敬仰感恩,效之以死呢?


    這還是其一,其二也是就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因為蕭去病深受陛下寵信,並且許諾將來帶著他們征戰沙場,殺敵立功。蕭去病給了這些士卒一個建功立業的希望,讓他們看到一片光明,他們以前都是馬夫侍者,出身卑微,現在有了這個進身之階,如何會不盡心竭力,拚命訓練!”


    孫孝哲不以為然道:“他蕭去病訓練軍隊的這一套,這兩天都被我們看了去,他可以訓練軍隊,難道我們不可以訓練嗎?我就不信王爺的八千曳落河會比這兩千飛龍禁軍差。”


    嚴莊笑了笑,搖著頭道:“你不明白,王爺麾下那八千曳落河無論怎麽訓練都達不到這兩千飛龍禁軍的水平!”


    孫孝哲不服氣道:“如何不可能,這蕭去病練兵也沒什麽嘛,無非是整齊一些,衝鋒的時候狠一些,看上去氣勢確實逼人,誰知道真正打起來會怎麽樣?更何況他們隻有兩千,我們有二十萬!而且隨時還可以再增加十萬!”


    嚴莊苦笑,心裏罵道你這個靠著阿娘裙帶關係才爬上高位的幸進小人知道個屁(孫孝哲老娘跟安祿山私通,孫孝哲於是通過這層關係喊安祿山為父,得到重用,並與嚴莊爭寵)。


    那八千曳落河和安祿山麾下十來萬唿族蠻兵全都是在草原上散漫慣了的,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十個人站成一排都站不整齊,更別說在行軍衝鋒的時候還保持嚴整的陣型。


    另一方麵氣勢上麵也遠遠不如這兩千飛龍禁軍啊,他不知道這些士卒蕭去病是怎麽訓練出來的。但他卻非常清楚,安祿山麾下的那些胡族蠻兵,兇悍倒是兇悍異常,往往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殺人。但全部都是一群趨利之徒,有好處就衝得飛快,情況甫一不對,則逃得飛快,動輒反叛!


    而蕭去病訓練的這支軍隊卻不同,已經被蕭去病訓練的唯命是從,對蕭去病崇拜得無以複加。嚴莊絲毫不懷疑,即使眼前一個大火坑,蕭去病叫他們衝,他們也會義無反顧地衝上去。換成安祿山手下的兵,可能嗎?


    “張統領,你怎麽看?”嚴莊問道。


    “我也認為阿兄麾下的曳落河無法訓練成這個樣子。不過真打起來勝負也不一定,這支飛龍禁軍畢竟是沒有見過血的。”


    張獻誠神色幽幽說道:“不過相對於這些,我倒是對蕭去病的武功功法更感興趣。才教授了兩千飛龍禁軍這麽一點皮毛,就讓他們有這麽大的改變。我聽說他有個徒弟,摔斷了腿,經過他的治療,竟然不到十天就全好了,真的讓人很好奇啊。”


    好奇的不止張獻誠一個,同一時間,在華清宮的一處寢殿,被蕭去病用大槍削掉一隻耳朵的安祿山另一軍師,也無比好奇地在探聽那天蕭去病到底在安祿山耳邊說了什麽,怎麽把他嚇成這樣。


    “我知道你心裏有怨,不過我看還是算了吧。那蕭去病現在風頭正勁,連我都要讓他三分。這次我麵見陛下和娘娘,陛下倒還像往常那樣,被我哄得哈哈大笑。


    但娘娘見到我,卻明顯有厭惡的表情。反倒對那蕭去病十分親近。即使你心裏再多怨恨,又能拿他怎麽辦呢?”


    安祿山半坐半躺在睡榻上,蓋著厚厚的狐皮被子,強打起精神來高尚講道。


    他生病了。兩天前,蕭去病接他的時候,安祿山幾次被嚇得大汗淋漓,渾身濕透。來不及換衣服就跟著蕭去病走了上十裏路,寒風一吹,當時就有些感冒。再加上幾次受到驚嚇,心情抑鬱,見過李隆基和楊貴妃沒多久就病倒了。


    安祿山過於肥胖,本就嗜睡,這一生病昏睡的時間就更多了,這兩天多的時間裏,有七成多的時間都是迷迷糊糊的狀態。而臉腫得像個豬頭,又丟了一隻耳朵的高尚,就一直守在安祿山的身邊,端茶遞水,端屎端尿,像個孝子一般盡心盡力地服侍。


    今天安祿山病情有些好轉,精神好了一些,看到高尚也有一些戚戚然,見他欲言又止,想問又不好開口的樣子,安祿山便歎了一口氣,勸解道。


    高尚的眼淚一下就流出來了,哭著道:“主君,我非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主君你啊。主君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麽?”安祿山愣道。


    “你想啊,這蕭去病自從出現以來,樁樁件件事情都好像是針對主君你的。還有兩天他特意來這麽一出,他說的那些話,全都俱有所指。我聽他言下之意,經過分析我認為,我們所謀之事他全都知曉,要不一切都無法解釋。”


    安祿山心裏一凜,旋即也覺得高尚說的全對,蕭去病的一舉一動確實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正是因為這種感覺,讓安祿山感到懼怕。


    高尚繼續說道:“我不知道那蕭去病對主君說了些什麽話,我隻知道他特意針對我們,就絕對不會放過我們。主君你不覺得這個蕭去病在某方麵與王忠嗣很像嗎?”


    王忠嗣曾經身兼四鎮節度使,同樣的勇冠三軍,同樣的用兵如神,同樣的慣會練兵,同樣的忠君愛國。


    王忠嗣在年輕的時候,也和蕭去病一樣,勇猛無比,多次單人獨騎衝入敵陣殺敵千人。後來他漸漸受到重用,每次總能以少勝多,一生從未有過敗績,簡直堪稱大唐軍神!


    當時安祿山曾經想向王忠嗣借兵,吞並他的兵力,被王忠嗣看出他的謀反跡象,於是多次向皇帝上言安祿山必反。


    好在最後因為王忠嗣實在太有本事了,被李林甫嫉妒,害怕他有朝一日入朝當宰相,於是構陷王忠嗣欲擁兵以尊奉太子。


    剛好那時正值十一月安祿山入朝與李隆基同泡溫泉,便跟著一起說王忠嗣的壞話,最後讓李隆基下定決心將王忠嗣貶謫,除去了這顆絆腳石。


    安祿山道:“你這麽說,兩人倒真有些相像。”


    高尚循循善誘道:“主君你想,若王忠嗣還在,以他的功勳和能力,東北邊境久久不得平定,陛下會不會讓他擔任範陽平盧節度使,平定兩番?


    若王忠嗣不倒,他看出主君胸懷大誌,多次言主君必反,以他對大唐的忠心,又豈會與我們善罷甘休?”


    高尚這話兩個意思,一個是王忠嗣太有本事了,他若帶兵平定了東北,我們不但再也不能在東北玩敵養寇,就連兩鎮節度使的位置也會保不住;再一個就是王忠嗣一定會除掉我們。既然蕭去病跟王忠嗣這麽像,那王忠嗣能做到的事情和會做的事情,蕭去病也一樣啊!


    安祿山有些失神,明顯說到他心坎裏去了。高尚趁熱打鐵道:“所以那蕭去病心裏必然和王忠嗣一樣,是想除掉我們的。”


    安祿山道:“他若想除掉我們,為什麽這次又要放過我們?他說隻要我安分守己,就不再與我為難。”


    安祿山當然知道蕭去病這句話不能相信,但卻被蕭去病後半句話唬住了,一時之間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所以見到李隆基的時候沒敢對蕭去病表示出一絲不快。後來也是想這件事想得頭亂如麻,一下病倒,然後一拖就是兩天。


    高尚問道:“那狗賊跟主君是怎麽說的?”


    安祿山道:“他說他知道我心懷不軌,素有反誌。他已經掌握了些許證據,奈何陛下太過寵信我必不肯信。”


    高尚眼睛睜大了一圈,心說那狗賊想得倒很明白,可是怎地安祿山最後被他唬成那個樣子呢?


    安祿山有些惶恐道:“所以他跟我說隻要我安分守己,趕緊收手,為大唐守好東北邊疆,他就不再與我為難;


    他說如果我繼續執迷不悟,他就跑去對陛下說,隻要陛下將我和史思明殺了,他就想辦法讓陛下再延壽一個甲子!


    他這話我不敢不信,他號稱神仙弟子,不管他是否真有這個手段,我想陛下肯定會相信,他追求長生都快要瘋了。陛下雖然萬分寵信於我,但相比六十年的壽命來,我這條命又算得上什麽呢?是以我這兩日都憂慮不已,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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