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留一下再走。”羅丁提議。“喬許一定會陪著你的。”


    我注意到房裏有一堆人,艾離他此時將我輕輕地放在床上,這張床高到可能要踩著小梯子才上得去,我聽到羅丁說在這上麵療傷很方便,不免開始擔心所謂的療傷包括哪些步驟。上一迴喪屍幫我療傷時,方法可一點也不傳統。


    “等一下要做什麼呢?”我問艾離,他移到我沒受傷的左側。


    “顧黎小姐,這位是唐磊。”羅丁說。


    “你好。”我有禮貌的迴答。


    “很高興認識你。”他淡淡的迴答道。“我不會問你好不好,因為看得出你腰上有個大洞。”


    “真諷刺,不是嗎?因為被刺到的是人類。”我說。


    唐磊猶豫的看了我一眼,我恍然自己的話已經誤觸他的地雷區。


    “我會告訴你等一下要做什麼,顧黎。知道嗎,每當我們伸出虎牙吸血時,牙齒都會釋放一點抗凝血劑?”艾離說。


    “所以唐磊打算怎麼做?”


    “他的伴侶說,唐磊體內含有特別多的這種化學物質,這是他的天賦!所以他會先找一個誌願者吸血,等到吸飽,就開始清理你的傷口並治好它。”艾離的話等於是說,在治療過程中,木樁得拔出來,而且沒有麻藥抵擋得了疼痛。


    “好吧!開始大顯身手吧!”我說。


    誌願者是位消瘦的女吸血鬼,他們深吻過後,唐磊開始吸她的血,兩人黏的更緊,喘的更急,艾離沒什麼反應地看著這一幕,喪屍們似乎能容忍任何的性癖好,的確,一個人活了幾百年之後,不會有任何禁忌的。


    “看著我,顧黎。”艾離命令。


    我察覺受傷部位開始震動,驚恐登時深入骨髓,有股大喊大叫的衝動,彷佛血液正從傷口流出去。


    “別……顧黎,看我!”艾離急急的說。


    我隻顧往下看,唐磊已經抓住木樁。他接下來會……


    我開始拚命尖叫,直喊到沒力為止,唐磊的嘴開始吸著傷口,我的視線和艾離對上,他抓著我的手,我的指甲深陷進他的肉哩,好像我們在幹某件事一樣。我正想著他不會在乎這點痛,就發現我已把他掐到流血了。


    他果然不在乎,“放掉。”聽到他這麼說,我連忙鬆手。


    “不,不是讓你放開我的手。你愛抓多久就抓多久,我是說把痛苦放掉,顧黎,拋開他吧!你需要緩慢入睡。”艾離微笑的說。


    這是我頭一次將自己的意誌力交由他人掌控,看著他的時候,我覺得比較好過了,不再痛苦難當,也放下對陌生環境的不安全感。


    接下來,我隻知道自己醒了過來。我平躺在被窩哩,曾經美麗的洋裝已經換掉,但米色蕾絲內衣還掛在身上,真好;而艾離躺在旁邊,真不好。他已經養成習慣,這次甚至側躺著一手掛在我身上,一腳跨在我腳上。我們的頭發纏在一起,幾乎分不出哪一撮是誰的,發色實在太像了。我半夢半醒地想了這件事。


    艾離正處於一種停機狀態,喪屍沒事做時,就會進入完全靜止的模式。我認為他們藉此恢複元氣,喪屍年複一年在日新月異的世界中逐漸耗損,因為得學習應付充滿戰爭、饑荒和各種新發明的環境,為了與時俱進,還得消化不同的習俗、傳統及風格,停機則幫助他們減少磨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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