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卡車開走時,我沒像之前大驚小怪的,但顯然卡車是自己走掉的,根本沒人過來駕駛。樂伯先生開門時,我也不再嚇得發抖。不能說小妖精很高興看到我們,但我本來就不懂他一貫的表情到底是什麽意思。所以呢,也許他內心翻騰著喜悅,而我看不出來。


    不知是何緣故,我還是懷疑他會樂意看到我再次光臨。或者他是老板呢?


    “我們今天不會有麻煩了吧。”樂伯先生嚴峻地對我們說。他的聲音不穩又生硬,仿佛平常不太說話,而且很討厭說話。


    “那又不是他的錯。”歐宸說。


    “脫不了關係。”樂伯先生撂下一句話。他也許覺得沒必要多說,真是正確的看法。渾身疙瘩的小妖精朝一堆合並的桌子偏偏頭。“喪屍國王已經在等你們。”


    我來到桌前時,所有人都起來迎接。羅丁和那位名叫鄭博的特別朋友麵對舞池而坐,他們的對麵是一位老喪屍,還有一個不需要對我站起來致敬的女人。我的視線飄向她又轉迴來,不免高興的尖叫。


    “桑桑。”


    我的高中好友也尖叫著跳起來,我們大大地互抱了下,不是那種冷淡的輕擁,這是每次見麵的慣例。我們兩個都是陌生環境裏的陌生人,不約而同來到這家喪屍酒吧。


    桑桑比我高幾寸,頭發和眼睛都是深色,皮膚則是小麥色。她穿著長袖金銅色裙子,舉手投足間衣服頻頻閃爍光彩,腳上則是一雙超高高跟鞋,讓她和男伴一樣高了。


    鬆開擁抱後,我愉快地拍了下桑桑的背,突然意識到和桑桑碰麵真是糟糕無比。我連忙探進她的內心,果然我發現她正準備問我為何和北一以外的人在一起。


    “來來,好朋友,陪我去下洗手間吧!”我快活的說,她便抓起皮包並拋給男伴一個完美的微笑,當中包含“馬上迴來”和“非常抱歉”的雙重意思。


    我對歐宸揮了一下手,再向其他紳士說明要暫離一下後,我們便輕快地朝後門走到旁的女廁所行去。裏麵空無一人,我靠在門上以防其他人進來桑桑則麵對我,隻見她滿臉都是問號。


    “桑桑,拜托,別提到北一或者我們小鎮,一個字都別提。”


    “你要告訴我原因嗎?”


    “隻不過是……”我想找個合理的借口去辦不到。“桑桑,如果你說溜了嘴,我就得賠上整條命。”


    她的臉痙攣了一下,眼睛死死盯著我。誰不會有這種反應呢?但桑桑見識過大風大浪,哪怕受了傷,她換上一位堅毅的女性。


    “真高興在這裏碰到你。”她說。“一個人跟這群家夥在一起實在很悶。陪你來的那位朋友是誰?他是做什麽的?”


    我老忘記其他人分不出超自然生物和普通人的差別,有時候也幾乎忘記別人根本不了解變種人和變形人。


    “他是做測量的。”我說.“來吧,幫你介紹一下。”


    “抱歉我們才進來就離開,”我朝在座燦然一笑。“我忘了該有的禮貌。”我對歐宸介紹桑桑,他表現出適度的欣賞,然後換桑桑介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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