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安雅這對兄妹一聲不吭地擠進了安雅的那輛奧迪車,離開了這兒。艾離坐進自己的那輛紅色跑車,駛迴b市。北一和我則穿過樹林,找到北一隱藏在馬路對麵的林子裏的汽車。北一載著我迴家,這是他很樂意幹的事情。我必須說,我有時也很享受這件事。眼下無疑就屬於那種時候。


    此刻距離黎明隻有一會兒工夫了。我一生中最為漫長的一個夜晚終於就要結束。我躺在汽車座椅裏,疲乏得不想動腦。


    “那個叫妖妖的女妖精去了哪裏?”我問北一。


    “我不知道。她從一個地方遷移到另一個地方,隻有屈指可數的妖精能在酒神缺位的情況下幸免於難,有些找到了樹林,遊蕩其間。她們不斷遷移,直到自身的存在被人發現。他們十分的狡詐多端,喜歡戰爭和它帶來的瘋狂。你永遠會發現她們距離戰場近在咫尺。”


    “妖妖在這兒出現是因為……”


    “隻是恰好路過。她也許在這兒逗留了兩個月,現在她找到了自己的路,誰知道呢?也許是去南部的沼澤地,或是越過大河去北方的森林。”


    “我理解不了杉木怎麽和妖妖成為了朋友。”


    “朋友?你是這麽稱唿它的?是不是像我倆這樣的廝混?”


    我伸出了手,戳了下北一的胳膊,感覺就像按在木頭上一樣。


    “你!”我喝道。


    “杉木也許就是想要野性一點,”北一說,“畢竟,杉木很難找到能接受他的本性的伴侶。”北一意味深長地打住了我的話語。


    “哎呀,做那種伴侶很困難。”我說。我迴憶起北一那棟宅子時的情況,麵色隨之一紅,接著強壓住了情緒。


    “但是墜入愛河的男女很難探明真相。”我迴想起自己聽說北一在和安雅拍拖時的感受,接著想起我在橄欖球賽場見到北一後的反應,然後伸出手,擱在北一的大腿上,輕輕地捏了他一下。


    北一眼睛望著馬路,笑了起來,那雙尖牙微微露出。


    “你有沒有擺平a市的那些變身人?”我在片刻後問他。


    “我沒用幾個小時就解決了那事,或者說是代維解決了那事。在接下去的四個月裏,代維會在月圓之夜的晚上向變身人提供自己牧場的場地。”


    “哦,他人可真好。”


    “啊呀,那事實上花不了代維一個子兒。正如他指出的,他也不捕獵,因此飼養的鹿不管怎樣都需要剔除弱者。”


    “哦,”我過了片刻才明白過來,“哦哦。”


    “變身人需要捕獵。”


    “對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當我倆迴到我的家中,距離黎明到來還有些時間。我知道艾離一定會徑直迴b市。趁比北一澡的當口。我吃了幾勺花生醬和果醬,我可是好幾個小時沒吃過東西了。緊接著,我就刷了下牙。


    北一至少不必匆匆忙忙地趕迴自己家去。


    上個月,他在我家過了幾次夜,在這裏為他自己建造了一個小窩。他把我的舊臥室裏的那個衣櫃切掉了底部。在奶奶去世前,我一直往住在那間舊臥室裏,之後我搬到了奶奶的房間裏。北一把整個衣櫃的底部木板都變成了一扇暗門,那樣他就能打開暗門,爬進衣櫃,再關上暗門,除了我,沒有其他人能聰明得知曉這處機關。如果在北一歇息的時候我有時外出,我會在衣櫃裏放上一個舊手提箱,再放上兩雙鞋子,讓它看上去更自然些。北一在小窩裏放了一個箱子,當作睡眠場所,因為那小窩可能會很肮髒。他並不是經常住到那兒,不過有時派上了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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