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潛入吳瑟妮的記憶,注視著她給另兒位顧客端上酒水,盡管他們和之前幾位主顧一樣麵目清楚,我卻一個也沒辨認出。多數人看上去就像安分守己的觀光客。其中有一個黑臉濃須的大漢,樣子很眼熟,因此我用盡心思記下了他的同伴: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留著齊肩長的黑色頭發;還有—位矮冬瓜身材的女士,頂著一個我平生見過的最難看的發型。


    我有好幾個問題要問代維,但我想首先了結吳瑟妮這樁事。


    “李雷爾有沒有再次出來,吳瑟妮?”


    “沒。”吳瑟妮頓了一下才開口答道,“我沒見他出來。”我又細細地檢測了一番她的腦海,看是否有記億的空白點;我設法置換掉抹去的記憶,但我或許能知道女孩的記憶是否遭到過篡改。我—無所獲。我分辨得出,吳瑟妮正在使勁地迴憶。我感覺得到,她正竭盡所能地迴憶又一次瞥見李雷爾的情景。我從她緊張的樣子覺察到,自己正在失去對吳瑟妮的所思所想與記憶的控製。


    “那位黑發的年輕喪屍怎麽樣了?就是留著文身的那位?”


    吳瑟妮思忖著。她此刻時而恍惚,時而清醒。


    “我沒看到他。”吳瑟妮說。一個姓名劃過女孩的腦海。


    “那是是什麽?”我質問道,盡量放低嗓門,讓聲音保持冷靜。


    “什麽都沒有!沒有!”吳瑟妮的眼睛此刻睜得大大的。她的剪發之旅告一段落:我失去了對她的控製。我的控製還遠遠算不上完美無暇,我的催眠術失敗了。


    吳瑟妮想要保護某個人,她不想讓他經曆自己正在經曆的一切。可她無法不讓自己想起那人的姓名,而我發現了蛛絲馬跡。我不是很明白吳瑟妮為什麽認為那個男子會知道一些事情,不過吳瑟妮確實持著這種想法。我心裏清楚,讓吳瑟妮知道我已經發現了她的秘密並不能達成任何目的,所以我衝著她莞爾一笑,然後背過腦袋對代維說:“她可以走了。我搞明白了所有事情。”


    我聚精會神地看著吳瑟妮的臉蛋露出了釋然的表情,緊接著扭頭望向了代維。我確信他察覺到我藏著一些秘密,而我不想讓他說東道西。


    代維並未大聲說話,但是走進了另一名喪屍,是一個和吳瑟妮差不多年紀的女喪屍。代維作出了一項上佳的決定。女孩彎下身對著吳瑟妮,拿起她的一隻手,微笑地說:“我們這就帶你迴家,好嗎?”


    “哦,太好了!”吳瑟妮額頭放光,解脫的表情清楚寫在了臉上,“好!”她又感歎了一聲,稍稍不那麽信心滿滿了,“啊,你真的要去我家?你……”


    然而女喪屍直直地盯著吳瑟妮的雙眸,開口道:“關於今天白天或今晚,除了派對,你會什麽都不記得。”


    “派對?”吳瑟妮的嗓音聽起來呆呆的,似乎她隻有一點點好奇。


    我立刻明白了,那個女喪屍在篡改吳瑟妮的記憶。


    “你去了一個派對,”女喪屍一邊引領著吳瑟妮走出房間,一邊對說,“你去了一個很大的派對,在那兒你遇上一個英俊的男人。你一直和他待一塊。”當她倆走了出去後,女喪屍依舊對吳瑟妮喃喃耳語。我希望她能給吳瑟妮編造一段不錯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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