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悄聲叫道,屍體竟然是葉法,第一次酒吧的廚師之一,被人殺死在了後排座椅上。他全身赤裸,消瘦的棕色腳掌上,腳趾甲被塗成了鮮豔的深紅色,正是這隻腳讓車門怎麽也合不上,而聞起來臭氣熏天的,正是葉法的屍體。


    我急匆匆地往前走,連忙迴到了我的車裏,開車繞到了酒吧後麵,按下了喇叭。杉木從員工專用的大門跑了出來,腰上係著一條圍裙。我熄滅引擎,以自己都未意識到的飛快速度跳下車,然後就像隻充滿靜電的襪子,緊緊抱住了杉木。


    “出了什麽事?”杉木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起。“是葉法”我迴了一句,接著開始痛苦起來。這種反應既荒謬又愚蠢,根本幫不上忙,但我控製不了自己。


    “他死了,在安迪的車裏”


    “他在這兒有親人麽?”我問杉木。我們渾渾噩噩地離開了對方的擁抱,走進酒吧,然後進到了杉木的辦公室。


    “他有一個表兄弟”杉木一邊說,一邊撥了110。


    “請到蜂路上的第一次酒吧來一趟”他告訴警察,“這兒的一輛車上有一個死者。是的,就在停車場上,在酒吧前麵。你可能需要通知一下安迪。那是他的車。”


    即使我站的比較遠,我也可以清楚的聽見電話另一頭傳來的大叫聲。


    丹妮和霍莉是上早班的兩名女服務生,她們說說笑笑地從後門走了進來。


    “出了什麽事?”丹妮看到我的臉色後問道,她長有雀斑的鵝蛋臉立刻布滿了愁雲。


    “為什麽安迪的車停在前麵?”霍莉問道。我想起她曾經和安迪拍拖過一陣子。“安迪,他在酒吧裏過了夜?”


    “沒有”我說,“可有別人這麽做了”


    “誰?”


    “葉法在車裏麵。”


    “安迪讓一個同性戀睡在他車裏?”霍莉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心裏的想法一下子就脫口而出。


    “他出了什麽事?”在兩個人裏麵,丹妮更有點頭腦。


    “我們不知道”杉木說,“警察正在趕過來。”


    “你的意思是,”丹妮遣詞酌句,緩緩的說道,“他死了?”


    “是的”我告訴丹妮,“我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啊,再過一個小時我們就要開門營業了”霍莉把雙手貼在她圓鼓鼓的屁股上,“我們該怎麽辦?警察如果同意我們開門,誰來給我們當廚師?顧客會湧進來,他們會想要吃午飯。”


    “我們最好準備妥當,以防萬一”杉木說“不過我想,下午之前我們肯定做不成生意”他走進辦公室,開始打電話去叫替班的廚師。


    大家準備著開門營業的列行程序,氣氛有點怪怪的,仿佛葉法隨時都會裝腔作勢的講起他參加過的某個派對上的趣聞,就像他前幾天那樣。警笛聲嘶鳴著,幾輛警車開下了鄉村公路,來到了酒吧前麵。汽車嘎吱嘎子地開過杉木鋪建的砂礫停車場。等到我們放下椅子,排好桌子,將備用的銀餐具用餐巾裹好時,警察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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