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離在這個小房間裏,他的存在令這裏蓬篳生輝。北一並不是真的跪下聞他的戒指,但是他點頭禮的幅度的確有點深。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喪屍,酒保阿淩,他今晚形象不錯,皮t恤,舉重褲,都是墨綠色的。


    “北一,顧黎,”艾離和我們打招唿。“北一,你和顧黎認識的。顧黎,你記得芭兒的。”笆兒是那個紅發女喪屍。


    “還有這是布路。”


    布路是個人類,我見過的最驚恐的人類。我真同情他。他是個發胖的中年人,稀疏的黑色卷發呆板地貼著頭皮。雙下巴,但是小嘴巴。穿了套米色西裝,白色襯衫,褐色條紋領帶。他大汗淋漓地坐在艾離桌子對麵的直背椅上。當然了,艾離坐的是老板椅。笆兒和酒保在艾離對麵的門邊靠牆站著。北一站到他們旁邊。但是當我想走到北一身邊的時候,艾離又說話了。


    “顧黎,聽聽布路的內心。”


    我站住盯著布路等他說話等了一秒鍾,然後我才明白艾離的意思。


    “我該聽什麽?”我問,我知道自己的聲音很刺耳.


    “有人侵吞了我們大約60萬,”艾離解釋道.


    天哪,有人找死。


    “與其處死或者刑訊我們的全體人類雇員,我們想也許你可以看到他們的思想,告訴我們它是誰。”


    他說“處死或者刑訊”的態度就像我們說普通詞語那樣地平靜。


    “然後你會怎麽做?”我問道。


    艾離看起來很驚訝。


    “無論是誰,它都必須把錢推給我們”他簡單地說。


    “然後呢?”


    他盯著我,大大的眼睛眯了起來。“哦,如果我們能找出犯罪證據,我們就把犯人交給警方,”他說得挺流利。


    “我來做個交易,艾離,”我說,都懶得笑一下。扮迷人對艾離沒用,他對我根本毫無興趣。在這時候。


    他笑了,一副溺愛的神情.“什麽交易呀,顧黎?”


    “如果你真的把犯人交給警方,我會再為你做一次,任何你想要的時候。”


    艾離高高揚起了一條眉毛.


    “好,我知道不管怎樣我可能都得同意。但是如果我主動願意,如果我們都忠於對方,那豈不是更好?”我驚出一身冷汗。真不敢相信我和喪屍討價還價。


    艾離真的像是在認真考慮。突然,我進入了他的思想。他在想他可以隨時隨地地讓我為他做他想要的事情,隻要通過威脅北一或者我愛的什麽人類。但是他想融入主流社會,他想和主流社會的人類光明正大地來往,至少是最光明正大的喪屍-人類關係。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他不想殺任何人。


    這就像突然掉入了一個蛇窩,冰冷的蛇,致命的蛇。僅僅是一閃念,他思想的一小片,但是這讓我好像麵對了一個全新的對象。


    “另外,”我趕緊說,在他發覺我在他思想裏之前,“你怎麽確定那個賊是個人類?”


    他的手下都突然行動,但是艾離用他的風度席卷了房間,命令他們安靜呆著。


    “真是有趣的想法”他說。“笆兒和酒保是我在這酒吧的助手,如果沒人人類有罪的話,我想我們不得不考慮他們。”


    “隻是個想法,”我懦弱地說,艾離的眼睛看著我,眼睛那麽徹骨冰冷,它們的主人已經想不起仁慈是什麽。


    “現在開始,從這個人”他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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