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椅子上,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再有不過百日,府上就能聽見小公子的聲音了。”


    看嚴嬤嬤的神色還是有些嚴肅,他看了過去,:“怎麽了,嬤嬤可還有什麽憂慮的?”


    “我這幾日眼皮子總是跳的厲害。”


    嚴嬤嬤捂著右眼,:“跳的人覺得心慌慌的。”


    “嬤嬤你可不能慌。”李公公霎時直起了腰,:“王爺將王妃托付給了我們,咱們可不能泄了這口氣。”


    “藏太醫和竇老大夫都候在府上,三日給王妃請一次平安脈,王妃身邊的人理了又理...京城裏又沒什麽大事。”


    李公公絮絮叨叨的數著,:“‘前朝餘孽’清理幹淨了,邊關大捷,大公子也迴了京,少夫人每日也來的勤勉,將王妃照顧的很好...”


    “那,蘇府...”嚴嬤嬤是王府裏的老人,也是王爺的心腹,許多事她都知曉。


    李公公點點頭,:“叫人看著呢,那批牽扯較深的人都被流放了,這幾日蘇尚書也十足的低調...”


    “王爺臨走前,還敲打了一番蘇氏,到底是貴門嫡女,知道分寸,這幾月不就和王妃相處的極好嗎?”


    李公公聲音都低了些,:“王妃如今是打定主意要去西北城,往後隻怕都難得能見一麵,能礙著什麽事?”


    “也是。”嚴嬤嬤想著昨日蘇琳琅送來的那份酸梅,大大方方的叫藏太醫瞧過才肯送進裏屋來。


    “王妃是個寬厚的性子。”


    想著外頭秦王妃的名頭,嚴嬤嬤都忍不住笑了笑,:“從前少夫人初入府,言語...略微有些不當之處,如今倒是坦誠,一起經曆了這麽多風雨,到底是一家子人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府裏人少,王爺一走,大公子也不能總進後院...有個年紀相仿的人能陪陪王妃也是好事。”


    “是。”


    “等王爺迴來,就能親手抱著小公子了。”


    一開口,李公公笑的‘賊眉鼠眼’,:“王妃新婚就有身孕,王爺一直守著,還苦了大公子半夜陪著去校場吃冷風...”


    “等王爺迴來,說不定很快就會又有好消息來了。”


    “真是。”


    嚴嬤嬤看著李公公笑著搖了搖頭,:“若這話傳進王爺的耳朵裏,隻怕李大總管你要在校場吃足冷風了。”


    李公公的臉色頓時一變,他喪著臉,:“嬤嬤可不敢開這玩笑。”


    “哈哈哈,”嚴嬤嬤難得笑出了聲,:“走吧,早點備著王妃晚上挑人呢。”


    “嬤嬤,誒,嬤嬤...”李公公甩著拂塵,連忙追了上去。


    ......


    臨淵堂


    小書房內燃著檀香,蘇琳琅端坐在書桌前,提筆認真的抄寫著《阿彌陀經》。


    這是為秦王妃祈福抄寫的經書。


    隻要閑暇時蘇琳琅就會抄寫,每日最少抄寫一卷。


    抄完一冊,她也不去表功,隻是自己默默的收好,除了那次被周記淮‘不小心’撞見,府裏的其他人就沒幾個知道的。


    待抄完書,她扭了扭手腕,放好了筆就起身往外去。


    才走到書房門口,就聽見素琴一邊往銅盆裏倒著熱水一邊和掩月說著話,:“今個一大早就又在收拾榮正堂的西廂房了。”


    “這都翻來覆去一個月來,每日都這麽折騰。”素琴絮絮叨叨的說著,:“真是閑的慌,也不嫌麻煩。”


    “素琴。”


    掩月不讚同的看著她,:“這可是在王府,怎麽少夫人叫你反思了這麽多日,你怎麽還是在嘴上沒個分寸?”


    “你這話叫府裏其他人聽見,那得個給咱們大小姐帶了多少麻煩?”


    “我知道,我知道。”


    素琴到底不似從前那般頭鐵的無懼無畏了,她討好的衝著掩月笑了笑,:“我就是在屋裏給你一個人說說,不然一直憋著話能憋死我。”


    她倒好了水,伸手在嘴上裝模作樣的抹了一把,:“掩月姐你放心,出去我肯定把嘴閉的緊緊的。”


    書房門開的聲音叫兩人轉過頭,看著蘇琳琅走出來,素琴眉開眼笑的上前去扶著蘇琳琅,:“這會兒水溫正好,您泡泡手。”


    蘇琳琅沒有問剛剛素琴說起的話,神色自然的走到了裏屋。


    掩月走過來,往水裏添著花瓣和精油,屋內一時彌漫開淡淡的香氣。


    泡了有一會兒,素琴托著柔軟的白巾擦著蘇琳琅的手,隨後端著水盆去了屋外。


    掩月得了吩咐去了小書房收拾筆墨。


    蘇琳琅站在窗前,卻聽見屋門口傳來動靜,轉頭就見一隻兔子蹦躂著進了屋。


    這是一隻雪白的小兔子。


    如今王府裏這樣的兔子還能是哪裏來的?


    隻能是王妃的。


    正因為王妃喜歡,這些無用的東西被養的很好,甚至在譚青苑的小山坡內都圈出了一塊地方。


    蘇琳琅走了過去,這些被養的嬌貴的東西一點都不怕人,它嘴裏嚼著什麽,甚至還到蘇琳琅的腳邊蹭了蹭。


    蘇琳琅伸腳一下就踩在了它的身上,兔子開始蹬著腿掙紮,可蘇琳琅卻踩的很緊。


    眼前的這隻兔子叫蘇琳琅想起了那隻宮燈。


    那隻印著兔子、被周記淮親手交到秦王妃手上的那盞宮燈。


    ......


    “少夫人,少夫人。”


    蘇琳琅迴過神,就見盼錦一臉微微擔憂的看著她...和她的腳下。


    這屋裏能不經通傳進來的也就隻有盼錦了。


    “少夫人,外頭譚青苑內的侍從正找著兔子呢,卻不想它跑到咱們屋裏來了。”


    盼錦看著蘇琳琅,輕輕地道,:“也不知是從哪鑽進來的,守門的小丫鬟都沒發現,迴頭,我一定好好的說說她們。”


    “少夫人...”


    蘇琳琅看著腳下已經趴在了地上的兔子,她抬起腳。


    盼錦笑了笑,正要彎腰去抓,就見蘇琳琅一腳將兔子踢到了門框處,那隻兔子蹬著腿,半天翻不過來。


    這.....這一下屬實是驚著了盼錦,她半張著嘴吃驚的看著蘇琳琅。


    盼錦從沒見過這樣的蘇琳琅。


    在蘇府的時候,蘇琳琅的傲氣刻在骨子裏,不屑親自去為難誰。


    而這幾日來,蘇琳琅在秦王府上一直都是笑著的,哪怕是大冷的天,都叫人如沐春風。


    午間去了榮正堂,她和王妃說著話,還叫王妃捧著肚子時不時的笑出了聲。


    哪怕知道蘇府和大小姐的打算,可盼錦眼前的蘇琳琅一直是風輕雲淡的模樣。


    她第一次見蘇琳琅無可抑製的露出這麽大的惡意。


    看著蘇琳琅的陰沉沉一語不發的神色,盼錦彎腰拾起了那隻倒黴的兔子。


    摸著還是喘氣的,盼錦鬆了口氣,她掏出手裏的帕子擦幹淨了兔子的身上和爪子。


    隨後走到蘇琳琅的身前,將手裏的兔子放在蘇琳琅的懷裏。


    看蘇琳琅要起身,盼錦輕輕的按住了人,她緊緊的盯著蘇琳琅的眼睛,:“大小姐。”


    “行百裏者半九十。”


    “您都堅持到這份上,還不能在等等?”


    盼錦拉著蘇琳琅的手引著她按在了兔子身上,:“王妃喜歡的,王爺就喜歡,王爺喜歡的,就是府上所有人都喜歡的。”


    看蘇琳琅抿著唇抱起了兔子,盼錦笑著道,:“您看,這不挺好的嗎?一會兒奴婢會讓譚青苑的人進來領迴去。”


    慢慢的,蘇琳琅嘴角邊露出了笑意,溫柔又親和,她摸著兔子,:“曹嬤嬤那日祭祀的人查出來了嗎?”


    如今臨淵堂都在蘇琳琅的掌握內,還有不少的人盯著曹嬤嬤。


    每日曹嬤嬤的一舉一動都有人會來稟報,去長芳園內梅苑的那日,就有盯梢的人給盼錦送信——


    曹嬤嬤在院內悄悄的祭祀,甚至還燒了紙錢。


    誰還沒有個故去的親眷,若曹嬤嬤祭祀的是什麽親人不足為奇,可她的紙錢是燒給宋氏夫婦的。


    甚至祭祀時,言語間還多有大公子的事情.....


    秦王將周記淮的身世護得滴水不漏,他的生母是誰這府裏竟然從來都無人提起...


    許是怕犯王爺的忌諱。


    沒人敢提,大公子又這麽大了,王爺甚至還娶了王妃...這事也就越發無人提起了。


    可冷不丁的,有個神神秘秘的曹嬤嬤,又冒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宋氏夫婦,這不就是引著人想方設法的去刨根問底嗎。


    說起正事,盼錦的神色也嚴肅了些,:“京中沒有這位曹嬤嬤和宋氏夫婦的任何消息。”


    “這位曹嬤嬤是從邊關迴來,收到小姐您的口信,老爺也很重視。”


    “如今邊關所有的人都在竭盡全力去打探,甚至不惜啟動了暗線,最遲...最遲半月,就會有消息了。”


    “再快些。”蘇琳琅慢慢的摸著兔子的毛發。


    “老話說,七活八不活,到時候王爺定是要迴來奔喪的。”


    “趕在王爺迴府前將事情查完。”


    “是。”


    看蘇琳琅沒有其他的吩咐,盼錦轉身往外去準備叫譚青苑的人過來,走了兩步,卻被蘇琳琅叫住了,:“盼錦。”


    “少夫人。”


    蘇琳琅緊緊的抱著手裏的兔子,輕聲的道,:“以防萬一,去蘇府將藥帶來吧。”


    盼錦有些沒明白過來,蘇琳琅看著她,:“給福寧用的藥,不是說長樂世子已經改良過了嗎?就要那些新藥。”


    “若是半個月...邊關還查不到,我就親自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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