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雖也算是戰死沙場,但終究是個痛心。若不是昔日成帝誤信謠言,顧家當不是如此的一個結果。不過還好,過了二十幾年,總算是得了告慰。”一名書生附和道。


    “人都死了,要告誡有何用。”


    “你這話說得,難道還要將成帝從皇陵裏挖出來對顧家道歉不可。這皇族能承認自個的過失已經是不錯的了。”


    “就是,就是。”


    “舅舅既然迴來了,何不迴家看看。”突然一陣清冷卻帶著些許未褪盡稚嫩的聲音在帶著鬥篷的男子身後響起。


    男子身體猛地一僵,迴頭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出現在眼前。


    顧府——


    軒轅紀坐在太師椅上,看著坐在對麵的呂馳道:“所有人都以為舅舅已經死了。”


    呂馳苦笑,“我亦希望自個死了。”


    軒轅紀眉頭微蹙,“舅舅不想活呢?”


    呂馳眼裏露著落寞道:“我對太君、娘發過誓,一定要護她平安的。”


    “她若知道定然欣慰。”軒轅紀道。


    呂馳微微搖頭,“人都沒了,要欣慰何用。”


    軒轅紀看著呂馳道:“舅舅不必如此自責,她本就不想活,任何人都救不了。”


    呂馳微愣,抬頭看著軒轅紀,其臉上的成熟不該屬於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的。


    看著他,呂馳仿若看到了她一樣。隻是卻又有許多的不同。


    軒轅紀突然道:“三日前攝政王來找過侄兒。”


    呂馳眼眸微動。


    “他知曉了侄兒的身份,想讓侄兒進宮,侄兒答應了。”軒轅紀道。


    呂馳眉頭緊蹙,“你可想清楚了?”


    軒轅紀緩緩頷首,“這是侄兒無法推脫的責任。”


    呂馳凝視著軒轅紀,他在軒轅紀的臉上看到了那份獨屬於帝王般的責任感,這種感覺他曾經也在那人的身上見到過。


    軒轅紀清冷的聲音道:“既然舅舅迴來便不要走了,留在京城幫侄兒吧!”


    呂馳瞳孔微撐,思量半響點頭答應。如今他能做的也便是守著紀兒,算是告慰她吧。


    祭城廢墟百裏外的一處山頂上。


    翠綠匆匆的山頂,一排精致的木屋搭建在其上。


    木屋周圍種滿的梧桐樹,這是她所喜歡的。


    一輛馬車繞著崎嶇的山路緩緩而上,而後在木屋前的院門口停了下來。


    左冷聞上從院門左側的小屋走了出來。


    院門口,東陵晟看著左冷道:“左冷,一年不見呢?”


    左冷微微頷首。


    這時十二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大聲道:“左冷,俺想死你了。”


    身後跟著二月。


    十二一下車便跑上前要給左冷一個大大的擁抱,但離左冷一步距離之處脖子後的衣襟被東陵晟眼疾手快地抓住。


    十二的手在跟前來迴晃著,怎麽都差一個拳頭的距離才能碰到左冷。


    東陵晟把十二拎到身旁放下,低沉的聲音道:“十二,你忘了本王說的,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摸樣。”


    十二臉抽,又是這些個八股的話。這兩年來自個聽得耳根都快起繭了,她現在嚴重懷疑自個當年的決定是不是太不成熟了。她怎麽就看上了東陵晟這老家夥了呢?


    站在一旁的二月掩著嘴偷笑,這些月這東陵皇子對他們家十二這股恐他自個都未察覺的占有欲是越發地明顯了。


    左冷看著東陵晟和十二之間的互動,心裏想菡妃若見到如此場景當該放心了吧!


    東陵晟看著左冷問道:“你家主子在哪?”


    左冷道:“主子出去還未迴來。”


    東陵晟眼眸微眯,“他又去那呢?”


    左冷頷首,“今日是菡妃的生辰。”


    東陵晟瞳孔微動。


    山後一處懸崖之上,這裏十分地空曠,前麵一覽無遺。


    一抹白立在那,山風而過白衣輕揚,帶著幾分清幽仿若遺世獨立的仙人一般。


    一陣腳步聲從軒轅痕身後傳來。


    軒轅痕一動不動地站在那,仿若身後無人一般。


    東陵晟走到軒轅痕身後道:“兩年了,你還是放不下?”


    軒轅痕幽冷的瞳孔微動,沉默不語。


    東陵晟歎了口氣,軒轅痕若放得下那日便不會如此發狂地在廢墟中空手想要挖出她的屍首。


    他永遠不會忘記趕過去看見的那一幕。


    大火將祭城團團圍住,火勢蔓延得很快。


    圍在城外的吳越軍不得不退後十裏之外。


    而他,不顧一切地跪在城牆下,赤手空拳地在癱倒的城牆上挖著。


    嘴裏不斷地重複著,“不許死,我不許你再離開我。不許——”


    任何身後的左冷和南宮飛如此拉扯都不願離開。


    一塊破碎的紅布被他挖了出來。


    軒轅痕癲狂了,站在廢墟中手中緊緊地抓住紅布仰天長嘯。


    整個祭城的上空迴蕩著他入野獸般嘶吼的聲音。


    悲切而絕望。


    如此的軒轅痕是他從未見過的,他終於明白十年前為何當他們以為她死時,景帝會毫不猶豫地讓他給軒轅痕服下絕情丹,讓軒轅痕忘掉跟她有關的所有事。


    那日軒轅痕在廢墟上咆哮了整整一日,直到最後被自個的內力反噬,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暈倒了過去。


    他和左冷將軒轅痕帶到附近的驛站。


    他在跟左冷商議後,決定去尋找絕情丹讓軒轅痕再次忘記那女人。


    但他永遠記得當醒來的軒轅痕站在他們身後,神情如此地獄修羅一般看著他們道:“任何人敢讓朕忘了她,朕救殺光這天下所有的人。”


    他在軒轅痕眼裏看見了嗜血的寒厲,軒轅痕不是在威脅,而是在陳述一件事。


    那之後,軒轅痕又迴到了祭城廢墟前。


    大雪已經撲滅了那場燒了三天三夜的大火,也掩埋了祭城的一切。


    他以為軒轅痕還會癲狂。


    但軒轅痕隻是靜靜地站在昔日的祭城城樓下,那裏具左冷說,是那女人跌落的地方。


    軒轅痕在那站了七天七夜,最後精疲力盡地倒。


    再醒來他沒有再去,接著便乘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消失了。


    他和左冷到處尋他,怕他想不開。但卻始終找不到軒轅痕的蹤影。


    軒轅痕便若消失了一般,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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