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宿,四爺未迴府,隻讓人帶了話迴來,讓顧梓菡不必等他。


    景帝突然昏迷當是體內所中之毒引起的,前次景帝昏迷不醒,德妃以她昔日魔宮人的身份威脅她得了**散,讓景帝靠著**散壓製體內的毒性醒了過來。


    但**散能抑製毒素對景帝身體的影響,但解不了景帝體內的毒,反而會加劇其毒素對其身體的破壞。


    如今景帝恐是倒了油枯燈盡之事,雖然德妃讓莫姑姑來找她又要了**散,景帝依舊能靠**散醒過來。但四爺清楚景帝如今的身體,是以定然會守在景帝身邊。


    皇宮乾坤殿景帝寢宮內——


    景帝躺在龍榻上緊閉著雙眸。


    軒轅痕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德妃和皇宮分坐在床榻邊,底下太醫、宮女和太監跪了一地。


    景帝輾轉醒了過來,皇後見狀紅腫的眼激動地喚了聲,“皇上。”


    太監德井扶著景帝坐了起來,拿了枕頭放在景帝身後,讓景帝能舒服地靠著。


    軒轅痕一個眼神,太醫院院士黃太醫起身上前欲給景帝把脈,卻被景帝揮手拒絕。


    皇後見狀勸道:“皇上,還是讓太醫給您看看吧。”


    景帝微微搖頭,虛弱的聲音道:“不必了,朕的身體,朕自個清楚。”


    一旁德妃難受地瞥過臉去,暗自擦著眼淚。


    皇後張口想再勸,卻被景帝出聲截斷道:“你們都下去吧,朕有話要跟老四單獨談談。”


    皇後跟德妃對視稍許,而後起身領著眾人離開。隻留了德井在一旁伺候。


    軒轅痕起身走到龍榻前。


    景帝拍了拍身旁道:“坐這吧,朕說不了多大的聲音,坐近些朕也省力些。”


    軒轅痕心裏一陣難受,冷峻的臉緊繃著。


    軒轅痕在床榻邊坐下。


    景帝看著軒轅痕淡淡一笑道:“朕的時間不多了,不過朕無憾,能看到你繼承大統,圓了先帝的願望,朕也算的有臉去見先帝了。”


    “父皇真當壯年,何以說如此之話。”軒轅痕冷硬的聲音道。


    景帝微微搖頭道:“你不是個會說謊之人,又何必自欺欺人了。”


    “父皇——”


    “好了,不說這個。”景帝微微抬手道,而後眉頭微蹙道,“朕此番在朝堂上昏了過去,有些事朕想瞞恐了難了。再幾日便你是冊封太子之人,朕恐怕有心人會暗中破壞。”


    “父皇不必擔心,一切都在兒臣掌控之中。”軒轅痕低沉的聲音無一絲慌亂道。


    景帝微鄂,而後一笑道:“不愧是先帝看重之人,你比朕冷靜沉著多,更有帝位之姿態。咳咳——”


    說著景帝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軒轅痕冷毅的眉頭微蹙,露了擔憂,伸手輕拍著景帝的後背。


    景帝緩和了稍許,對著軒轅痕揮了揮手,示意不必再拍。軒轅痕收迴了手。


    景帝深深地吸了口氣,看著軒轅痕道:“老四,你可知道在朕眾多的兒子中,你是最讓朕放心,卻也是最讓朕頭痛的。十五年前,古家被滅,先皇駕崩,緊接著你母後離開。朕看你終日將自個關在寢宮裏,朕一度以為這關你是無法過了。”


    軒轅痕眉頭微動,那關他的確是過不了。一夕間他所珍惜、眷顧、愛的人都從他身邊離開。在那之前他一直的孤傲之人,總以為天下所有事盡在掌控之中。直到看著古家眾人一個個慘死後,依舊睜著死不瞑目眼露著驚恐的神情,直到站在城樓上看著皇爺爺的靈柩離開,站在寢宮裏,看著空蕩蕩沒有母後身影的宮殿,他第一次敢到了無助和害怕。


    所以他將自己鎖了起來,他傻傻地以為隻要不離開房間,外麵的世界依舊未變。那些他無法再見到的人,還在原處靜靜地待著。直到她踹開他房間的門,硬生生地將他拖了出來。


    他永遠記得在母後寢宮門外的院子裏,他在那站了一天一夜,她便陪在他身旁一天一夜。那日夜裏下了大雨,冬季裏的雨夾著雪,很冷。


    後來他暈倒了,再睜開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她。


    宮女說他昏迷了三天三日,她在他床邊也陪他三天三日。在那之前他一直覺得她很煩,他暗地裏總是叫她煩人精,其實直到他醒來的那一刻他還是覺得她煩。


    他要如何關她何事,她為何還是不肯放過他,總是在他跟前晃。


    直到那日她在他床邊趴著,手裏捧著個包子,一臉饞樣的看著他道:“痕哥哥,肚子好餓,包子分我一半吃可不可以?”


    一睜開眼看見她,他想發火問她為什麽非要纏著他,但看著她一臉無辜單純的表情問著他這樣的一句話,他是想怒卻又想笑。


    之後她一直在他床榻邊陪著他,不管他願不願意,都給他說著聽來的天南地北的事。後來他好了,能下榻了,她卻病了。差點要了命,那一刻他才發現,他已經丟不下那個小東西了。


    軒轅痕黝黑的瞳孔微動,看著景帝低沉的聲音道:“兒臣也以為自己過不了那個坎了。”這是他第一次在父皇麵前袒露當初的懦弱。


    景帝淡淡一笑道:“朕知道,若不是顧家那丫頭,你這坎是難過了。不過後來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朕還記得你遊學迴來後也是將自己關在屋裏,整整一月。而後便離開了京城,再後來中了毒,失了明。但一關關你都闖了過來,所以先皇沒有看錯人。”


    軒轅痕冷毅的眉頭微動,在皇爺爺靈柩前的誓言他記得。隻是有時候在對皇爺爺的承諾和她之間他違背了作為軒轅族男子的責任。對她,他經曆了失而複得的小心翼翼,所以他怕。在責任與她之間,他失了平衡。


    景帝看著軒轅痕眼裏一閃而過的愧疚,深深地歎了口氣。老四秉性如何自個清楚,有些事雖然做決策時決然,但心底卻是有難受的,隻是他曆來慣於隱藏自己,讓人看不出內心而已。


    景帝歎了口氣道:“作為一個君王,不該過於兒女私情的。朕說句實話,朕曾有過除那丫頭之心。隻是看著你,便讓朕想起了朕年輕的時候。作為君王,朕不願意看見她的存在。但作為你的父皇,朕很高興你能遇見她。”


    軒轅痕心裏猛地一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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