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客棧裏——


    軒轅痕坐在雅間的正位上,呂馳單腳跪在地上。屋裏氣氛十分的緊張。其餘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就在方才,呂馳帶著京城朝局異變的情報讓軒轅痕立馬迴京。


    但軒轅痕卻拒絕。


    呂馳情急下立馬進言道:“四爺乃大成之人,斷不可為一女子而耽擱朝廷大事。”


    話一出,頓時周圍一片寂靜。


    軒轅痕冷眼凝視著呂馳,手指輕點著太師椅旁的案幾。


    “呂馳,你可是在說本王乃昏庸之徒?”軒轅痕低冷的聲音突然道。


    屋裏眾人頓時屏住了唿吸。


    而呂馳抬頭和軒轅痕對視不懼道:“屬下跟隨四爺,看重的便是四爺那份傲視天下的氣魄。若四爺是昏庸之人,也斷得不到屬下的忠誠。”


    呂馳話一出,屋裏的氣場更冷。


    站在軒轅痕身旁的左冷眉頭微蹙凝視著呂馳,呂馳此番話聽上去是褒義,但話裏卻露著話,儼然是告訴爺若爺因菡妃不肯迴京,耽擱了宏圖大誌,便不值得他呂馳跟隨。這呂馳,口氣倒不小。


    左冷微微側頭看向軒轅痕,以爺的個性,呂馳如此不知分寸之人斷然是不會留的。


    而軒轅痕看著呂馳,就在眾人以為其會發怒時卻突然一笑道:“不愧是顧太師的外孫,卻還有幾分膽魄。”


    軒轅痕的話一出,眾人大驚,呂馳亦然。呂馳實則為昔日呂家大夫人顧家小姐兒子,隻是被當時呂家的姨娘來了個狸貓換太子之事知道的人並不多。但卻也是有傳言流出,可顧忌和呂馳本人未發一語,眾人也全當流言聽聽便罷。


    而如今軒轅痕如此當眾說出,豈不是坐實了流言。而其如此做的動機卻讓人猜不透。


    軒轅痕端過茶水抿了一口,這呂馳雖有將才之能,卻無謀臣之智。說白了,便是個能打的武夫而已。若是放到戰場上,也不妄顧太師名聲,能成個戰將。但若放在朝堂的謀略相爭上,卻難免會成為他人手中的棋子。


    如此之人,他會在戰場上重用,但在朝局上斷不會重用。也便為其一個原因而已。他用呂馳,為的是替日後菡兒封後準備。如此,呂馳的身份也是時候該點名了。


    軒轅痕放下茶杯,抬眼看著呂馳道:“呂馳,你的勇猛本王卻也欣賞,不過但便不要成了有勇無謀之輩。”


    軒轅痕話裏的警告眾人都聽得明白,但唯獨呂馳卻是一門心思道:“屬下自認不是草莽之輩,不過是敢進言而已。四爺乃呂馳心中認定的主子,是以呂馳斷然不能見四爺走了前朝朝陽帝之路。”


    眾人頓時抽了口氣,前朝朝陽帝因寵溺妃嬪而斷了江山之帝。呂馳這話往大了定,當是殺頭的罪。


    眾人看向軒轅痕,卻見軒轅痕嘴角冷揚,“呂大將軍這番話本王聽得倒有幾分順耳。”


    眾人大驚,被罵成是亡國之君,四爺卻不怒反喜。


    呂馳亦然。


    軒轅痕嘴角的弧度漸漸逝去,銳利的目光凝視著呂馳,低冷的聲音緩緩道:“呂馳,你可當知本王的心思。”


    一句話,聽在眾人耳裏是四爺在諷刺呂馳,而聽在呂馳一根筋的耳中卻是四爺在承認自個對那菡妃的心思便如昔日朝陽帝對鄂貴妃一般。


    呂馳臉色頓時一白。


    而眾人看著呂馳白臉,心裏都暗算著四爺會如此懲治如此妄言之人。


    而就在眾人閉氣凝神時,軒轅痕再次大大地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但見軒轅痕起身往外而去,其貼身侍衛左冷跟了過去。


    行至門口,軒轅痕冷冷道:“起駕迴京。”而後消失在門口。


    屋裏眾人頓時議論開來,方才還抱著看戲的心思的大臣走到呂馳跟前拍馬屁道:“呂將軍不愧是將門之後,如此冒死諫言也便隻有呂將軍敢。”


    “就是。不過也便是呂將軍,若是換了別人四爺恐找讓人拉出去斬了。”


    呂馳靜默不語,心思一直在方才軒轅痕從自個身旁跨過時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的那句話,“你該慶幸你身上流著一半顧家的血。”


    呂馳轉身看著房門,四爺此話究竟是何意思?


    當日,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眀縣。留下茶餘飯後的閑談給眀縣眾人。


    眀縣一家民宅裏。


    這民宅從外頭看和普通宅子一樣,但裏麵的裝潢卻十分的奢侈。


    便這院子裏假山、廊橋都是有講究的。


    院子裏涼亭裏,顧梓菡靜坐在石椅上,麵色清冷。


    一旁恭青負手站在其身後,亦不言。


    由遠看去,卻也是一副美景。


    墨心穿過垂花門便見如此之色,心裏不禁感慨,主子與那菡妃站在一處卻是般配。


    墨心走到涼亭裏,恭青清冷的聲音問道:“外麵現在什麽情況?”


    墨心低著頭道:“晌午時,軒轅痕已經離開往京城而去。”


    三日前主子讓他趕迴吳越京城,以賬簿為交易,讓昔日呂榮背後的主子煽動朝臣威逼景帝另立吳越五皇子為太子。以此逼軒轅痕迴京。


    恭青嘴角冷揚,“很好。”


    顧梓菡放在石桌上的手微僵,眼簾微低。


    恭青凝視著顧梓菡,雖然她掩藏得很好,但她眼裏一劃而過的慌張他卻看見了。


    恭青寒了臉道:“我不過略施小計他便毫不猶豫地離開,即便他知道你就在眀縣。你對他而言,終究抵不過權位。如此的男人,我不懂為何你要如此死心塌地地留在他身邊。”


    顧梓菡靜默不語,而顧梓菡的沉默在恭青眼裏看來卻是另一種對軒轅痕執著的體現。


    恭青手握緊了拳頭,周身泛著戾氣。


    墨心大驚,如此神情是主子發怒的表情。而主子一旦發怒,定是要見血的。墨心看向顧梓菡眉頭緊蹙。


    而顧梓菡依舊不言不語。


    就在墨心以為顧梓菡必死無疑時,恭青猛地背過身去,對著墨心厲聲吩咐道:“去準備好一切,我們三日後離開。”


    “是,主子。”墨心低頭道,而後退了下去。走前目光偷偷瞧了眼顧梓菡。能在主子盛怒下留下性命的她是第一個。這不得不讓墨心從新估計這菡妃在主子心裏頭的重量。


    而另一頭軒轅痕雖然離開,但留了手下依舊在眀縣搜尋著,主子讓等三日後離開,定然是想等那些搜尋之人尋了半響尋不得人後放鬆了警惕帶著菡妃離開。


    顧梓菡眉梢微動,依舊不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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