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生病,腦袋昏昏沉沉,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鬱離在門外等了許久,還是不太放心。


    推開門一看,女孩已經睡著了,隻是不太安穩,身子蜷縮成小小一團,似是疼的緊了,緊緊咬著唇瓣。


    -


    已是夜晚,無常宗內妙手峰的醫館仍是燈火通明。


    春夏交接,正是風寒病症高發期。


    院落裏的鳥雀在春枝上鳴囀,嘰嘰喳喳,花漣一臉鬱卒地替病人診脈包藥,送走一位弟子後打著哈欠。


    探過頭看院裏站著的弟子,少說也有數十個,花漣悠悠歎氣,看來今晚是睡不了了。


    不過就是逗逗他,結果就被害得現在替宋老頭打白工,一打就是一天,明天也跑不掉他的。


    “辛苦花師侄了,等完了陪師叔喝兩杯。”


    急診的病人終於看完了,宋老頭洗了把手出來坐堂,分出了一部分弟子去他那看,替花漣減輕了許多工作量。


    花漣抽了抽嘴角,又拿出了他的名言警句:“不辛苦,命苦。”


    宋老頭這醫館平日裏是有幾位弟子的,但是聽說最近哪裏出了事,傷員眾多,這幾位弟子便都前去了,於是宗內醫館就隻剩下了宋老頭一個人。


    花漣正收迴視線,忽的看到了一道身影站到了他麵前。


    一身白衣的少年眉頭微蹙著,眉眼冷淡,身後弟子們紛紛朝他投來目光。


    是那個讓他打白工的罪魁禍首。


    花漣詫異他怎麽會過來,想了想,哼了一聲:“還算你有點良心,還知道過來看看我。”


    話音剛落,少年盯著他桌上的醫修執照看了兩秒,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到了宋老頭麵前。


    花漣:?


    宋老頭抬起頭打量他:“鬱師侄看起來不像是有疾,替人來的?”


    “嗯。前幾日在雪域受凍,泡了兩天溫泉驅寒,迴來後又受了涼。現在昏睡著,發熱很嚴重。”


    花漣心下了然,原來是小師妹生病了。


    典型的風寒。宋老頭咂摸了下,按症包了藥遞過去:“煎服,喝完讓病人好好休息,別再吹風受涼了。”


    拿完藥,卻不見少年離開。


    宋老頭奇怪:“鬱師侄,可是還有什麽事?”


    醫館內藥香彌漫,使人心緒鎮定。


    少年頓了頓:“宋師叔,女子葵水疼痛,該如何醫治緩解?”


    此話一出,剛剛進入房間看病的一名弟子瞬間唿吸停了下來。


    啊、啊???


    鬱離師兄剛剛說了什麽??


    宋老頭也愣了愣,上下掃視了鬱離一眼,眸底的驚詫難以遮掩。


    他是看著玄羽子的弟子長大的,曾與玄羽子討論過這幾個弟子誰最先成家,首先被他們倆排除在外的就是鬱離。


    整天除了修煉就是練劍,再不然就是出宗除妖,也就跟他們還能說上幾句話,旁人理都不帶理的。


    其他弟子頂多是對女修沒什麽興趣,他是對人都沒什麽興趣。


    不過畢竟良好的醫修品德放在這,他非常敬業地詢問:“病人年齡?”


    “十六。”


    “疼痛嚴重嗎?若是輕度的疼痛是正常現象,無需擔心。”


    少年這下稍稍頓了下,垂眸看了眼手腕:“很嚴重。”


    宋老頭摸摸胡子:“可能跟前幾天受涼也有關係。她平時體質如何,體寒嗎?”


    少年微微蹙眉:“如何算是體寒體質?”


    藥童剛拿了藥過來,順嘴在旁邊接話:“簡單點說就是體內寒氣重,常表現為平日裏手冰涼,總是暖不熱。”


    宋老頭點頭:“學的不錯。”


    少年沉默了片刻:“……我還沒有牽過。有沒有別的辨別方式?”


    宋老頭:?


    堂內弟子:?


    這句話怎麽聽著有些微妙呢。


    幾乎是瞬間,在場幾個人表情都不淡定了起來,那名堂內弟子已經偷偷掏出了琉璃鏡手指按的飛快,顯然非常激動。


    隻有花漣一臉冷漠:嗬,活該。


    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他倒是想撮合,這人死活不承認能有什麽辦法,全身上下嘴最硬了屬於是。


    -


    俞桃睡的十分不安穩,因為發燒本就昏昏沉沉的,肚子還一直墜墜的疼,疼到她意識模糊。


    渾身又冰又冷,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裏,沒有一絲熱氣。


    她還做了個夢。


    夢中,有道身影言笑晏晏陪她看晚霞落日,場景溫馨,輕輕摸她的頭發,神情百般留戀。


    畫麵忽的一轉,落日墜入了如淵深海,那人消失,周圍空空蕩蕩,海浪瘋狂卷來像是要將她也吞沒。


    女孩眼角劃過晶瑩,輕聲呢喃。


    “……阿娘。”


    剛剛迴來的鬱離忽的聽到,頓了頓,終於明白她今晚的異常。


    坐在床畔,少年遲疑地伸出手抹去淚珠,衣袖短了短,不經意露出半截被咬的滿是齒痕的手腕。


    俞桃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被人扶了起來,喂了些溫熱的液體,苦得她當場皺眉推拒。


    “喝完。”


    這聲音冷冽又熟悉,俞桃懵懵睜開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少年。


    ……小師兄?


    她怔了怔,沒有多問乖乖把藥喝了下去,頓時一陣苦澀。


    腦子裏的記憶還停留在她在山峰上忽然碰到了他那裏,被送迴來之後便倒頭就睡了。


    腦袋暈暈乎乎的,俞桃覺得自己應該是染了風寒。


    也不知道喝的是什麽藥,好苦,不過小師兄總不會害她的。


    她迷迷糊糊道:“小師兄,我好困。”


    身旁的少年語氣平和。


    “嗯,睡吧。”


    女孩的意識隻不過清醒了一瞬,便又倒頭睡去了,小臉染上一層病態的紅。


    像是冷,身子越蜷越緊。


    這藥隻是治風寒的,治不了葵水疼痛,隻能用別的法子緩解。


    鬱離思索了下宋老頭說的話,猶豫了下,伸出手,隔著一層被子,遲疑地覆在女孩小腹處,傳輸靈力。


    冰冷已久的被窩忽的多了一抹熱,暖乎乎的熱意溫暖著身子,俞桃緊皺著的眉頭終於鬆開了,身體也不再僵硬,放鬆了些。


    “唔……好暖和。”


    有用。


    才剛這麽想著,俞桃就不滿足被子表麵的熱,兩條胳膊忽的從被子裏伸出來,把他的手撈進了被子裏,緊緊抱著。


    少年:?!


    淡金色眸子閃過驚愕,耳尖瞬間發燙,他下意識想抽出手來,卻被抱的緊緊的,完全抽不開。


    熱乎乎的,女孩滿足地喟歎,小臉蹭了蹭抱著的手臂衣料,哼哼唧唧。


    “貓貓你好暖和呀,哼哼,當了我的貓就是別想跑了,暖床是最基本的職責,別跑,再給姐姐抱抱……唔……”


    鬱離:“……”


    第22章


    日上三竿, 陽光從緊閉的窗格子裏隱隱約約透進來,昏昏沉沉的。


    俞桃朦朧睜開眼,人還有點迷糊, 慢慢坐起身。


    被子從身側滑落, 她放下懷裏的抱枕,揉了揉眼,打算下床。


    等下。


    ……抱枕?


    俞桃記得自己榻上是沒有這東西的, 奇怪地朝放下的抱枕看去, 卻看到了一截不屬於她的白色衣袖, 淩亂揉成一團。


    以及衣袖下修長如玉的手, 指骨泛著微粉。


    俞桃:“……?”


    順著骨節分明的手往上, 清瘦手腕上落了幾個殷紅的齒痕。


    視線再往上, 衣領微微敞開,露出半截白皙的鎖骨, 像是被什麽東西抓過,有幾道紅痕, 看起來十分曖昧。


    再再往上,少年長睫輕闔靠著床欄, 還沒醒,神色有些疲憊,唿吸很輕。


    俞桃:瞳孔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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