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已破,大量潰兵來了這邊。”牛金也知道這個消息很震撼,低頭道。


    曹仁和曹洪等人都有些失神,鄴城就這般被破了?


    一旁曹真沉聲道:“那些潰兵何在?這消息可曾在軍中散開?”


    “已經散開,那些潰兵太多,好幾百人一下子過來,七嘴八舌的亂喊,末將想要製止時已然無能為力。”牛金無奈道。


    “鄴城怎會這般輕易被攻破?”曹洪還是不敢相信,鄴城可是堅城,城池之堅固,遠超朝歌。


    “聽說是袁公率領精銳離開鄴城。”牛金道。


    “這個時候,離開鄴城?”曹仁本能的察覺到不對,這種時候,袁紹不坐鎮鄴城而是帶著精銳離開,做什麽去了?


    牛金搖了搖頭,表示具體情況他也不知。


    曹真沉聲道:“去將那些潰軍帶來,仔細詢問,這鄴城是如何破的。”


    曹仁補充道:“你親自去一趟鄴城看看,莫要靠近,隻需確定鄴城是否真的被攻破了。”


    “喏!”牛金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很快,大量潰兵被帶來,經過眾人的盤問,曹真知道,鄴城大概率是真的破了。


    牛金當天便迴來了,帶來的消息擊碎了曹仁等人最後一絲僥幸。


    “難怪這些時日守城,不見那黃忠蹤影!”樂進歎息道,他對黃忠印象極深,差點將其當成了呂布,這樣一個猛將卻消失在戰場上,之前他們還奇怪這黃忠去了何處,曹仁還寫信給夏侯淵,讓夏侯淵小心黃忠出現在戰場上,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黃忠會直接去攻打鄴城。


    黑山軍是楚南暗手這個大家也都知道,但雖然防著,卻沒想過黑山軍能攻破鄴城。


    “將軍,司馬先生求見。”牛金又迴來,對著曹仁一禮道。


    “快請!”曹仁點點頭。


    很快,司馬懿快步進來,對著眾人一禮。


    “先生,鄴城之事你可知道了?”曹仁請司馬懿入座後,詢問道。


    “聽說了。”司馬懿點點頭:“如今此事已經在城中傳開!”


    曹仁聞言,眼中神光暗澹,如此一來,軍心必定動搖,沉默了片刻後,曹仁看著司馬懿道:“仲達,如今該當如何?”


    鄴城都丟了,這朝歌還有守的必要麽?怎麽守?


    司馬懿顯然正是為了此事而來:“首先,需安撫軍心。”


    “但城中不少將領家卷都在鄴城,包括你我,如今鄴城被攻破,尋常士卒還好,但眾將領該如何安撫?”曹洪皺眉道。


    別說這些將領,曹丕、曹植還有曹操家卷也都在鄴城之中,他們都有些不想打下去的心思,更何況尋常將領。


    “據在下所知,楚南每過一地,必屠士族,這軍中將領大都是士族豪強出身,在下想,既然鄴城被破的流言已經傳開,那可否讓這些潰兵帶來一些於我軍有利的消息?”


    “何消息?”曹仁心中一動,不確定的看著司馬懿。


    “鄴城屠城,而且是專屠士族!”說到這裏,司馬懿眼角抽動了一下,自己的家卷也在鄴城啊。


    以楚南上次見麵對自己展現的敵意來看,多半是不會放過司馬家的。


    “這便可行了?”曹洪不解的問道:“怕不是適得其反,讓眾將士思家之情更加濃烈。”


    “是啊,我若是知道這種事,必然想盡辦法迴去。”曹洪沉聲道。


    “便是要他們迴去,我們在這段時間,重新挑選新將領,逐步架空這些將領。”司馬懿看著眾人沉聲道:“如今鄴城被破,影響最多的就是這些將領,甚至他們會在軍中主散播言論,說我軍敗局已定,這些將領留下來,已經可以威脅到我軍軍心,不可留。”


    奪權?


    曹仁等人神色一動,他們不是傻子,司馬懿雖然隻字不提奪權,但卻是在說奪權之事,將軍中這些老將弄走,提拔新將領上位,這肯定會造成軍心動蕩,但同樣的,這些新將領多半出自寒門甚至直接就是底層家庭出來的,對袁紹不會有這些舊將領那般的認同感,反而會對提拔他們的人感恩戴德,這是人之常情,也是奪權的基本套路。


    不過這事兒在這個時候做,合適嗎?


    曹仁提出了疑問:“仲達,此事可不好做!一不小心,便是軍心大亂。”


    “將軍放出話後,隻需堅守即可,這些人會主動提出帶親衛前去鄴城,到時候將軍適時提出挑選合適之人代其領兵便可!”司馬懿看著曹仁道:“將軍,旁人可投楚南,但諸位將軍與在下都不可能投楚南,若不能將軍權完全掌握在手中,我等隨潰兵同往,隻會是人為刀俎!”


    曹仁沒有接這個話題:“接下來仲達準備如何做?”


    “楚南雖得鄴城,但鄴城乃是孤城,我等隻要擋住楚南主力,待袁公迴師鄴城便可,派人打探袁公消息,與袁公取得聯絡,隻要袁公還在,人心便不會散,若袁公能及時迴師鄴城,我軍便還有餘地,若能趁此機會,將那楚南圍殺在鄴城之中,甚至有機會反敗為勝!”司馬懿沉聲道。


    而且就算最後贏了楚南,曹仁等人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軍隊完全受曹仁等人節製,袁紹也不得不依仗曹仁等人,哪怕顏良、文醜這些河北大將來了也沒用,到那時,軍隊早已被他們掌握,袁紹若想強行收迴兵權,就得承受河北動蕩的危險。


    經此一戰,袁紹也該認清現實,楚南的實力並不比袁家差,到那時,他們將會得到河北更多話語權。


    “怎麽說?”曹仁看向曹洪等人,沉聲問道。


    “這幾日攻城會很急,這些老將暫時不能離開。”曹洪沉聲道,於禁這邊知道鄴城被攻破之後,定會猛攻,這個時候做這種事兒,他覺得不妥。


    “倒是可以一試。”樂進突然道:“我等又不是主動剔除這些人,是他們自己要走,我等可以趁著這些時日,從他們身邊調出一些將士出來,接替他們的位置。”


    軍中高層就是他們四人加上一個司馬懿,中層將領大概有二十幾個,最想迴鄴城的也必然是他們這些人。


    “將軍,若此時離開朝歌,我軍才是死路一條,就算為自保,我等也需剔除這些將領!”司馬懿沉聲道。


    現在他們退出朝歌的話,能去哪裏?朝歌城中還有糧草輜重,可以讓他們繼續守下去,但出了找個,半個冀州就得放棄,這邊一旦通了,黎陽那邊若不跟著撤走,隻會被圍,韓瓊那邊也是一樣。


    反之,他們守在這裏,不讓敵軍越界,那鄴城雖然重要,但丟失的也始終隻是一座城而已。


    曹仁點點頭道:“就依仲達之計,先穩軍心,再說其他。”


    勝負到此時還未定,此時言退,言之過早!


    曹洪張了張嘴,最終無奈歎息一聲,他其實更想知道曹丕他們有沒有事,想反攻鄴城,但這邊一旦撤軍去打鄴城,於禁他們肯定壓上來,到時候沒了護城青氣,他們被前後夾擊,必敗無疑!


    眼下的路,似乎不管怎麽選都是錯的,司馬懿這個先死守朝歌的計策看似不智,實則是眼下的最優選擇。


    “我派人去通知妙才!”曹仁見眾人不說話,起身道:“文謙、子廉,這幾日辛苦一些,你二人親自守城!”


    “喏!”二人答應一聲。


    曹仁當下書信給夏侯淵,並將司馬懿的計策跟夏侯淵說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讓戰局徹底惡化下去,至於剩下的,就看袁紹那邊了,如果袁紹能夠及時奪迴鄴城,那這仗還有得打,若不能那冀州淪陷也是看得到的未來了。


    夏侯淵這邊收到信之後,已經得到鄴城被破的消息,潰兵可不是隻去找個一城,但凡有些地方落腳,這些潰兵都會往過跑。


    曹仁除了給夏侯淵寫信之外,還給韓瓊去了一封書信,給韓瓊的信裏,自然不能明目張膽的讓人家擁兵自重,韓瓊在冀州輩分極高,威望也極大,連袁紹對韓瓊都頗為禮敬,韓瓊根本沒有曹仁和夏侯淵的問題,所以若真的跟韓瓊說架空帳下將領,韓瓊怕是第一時間內會直接破口大罵。


    不管怎樣,軍心是影響到了,於禁、張遼、高順這邊,更是先一步得到了楚南攻破鄴城的消息,主公都把鄴城拿下了,他們若再不做些戰績來,那就太丟人了。


    張遼和於禁都是一反常態的揮軍猛攻黎陽和朝歌,可惜麵對這種防守完善的城池,猛攻是很難起到理想效果的,哪怕內部人心動蕩,但城卻還是攻不下,倒是高順那邊,韓瓊敗了一陣,被逼的退出了平原郡,繼續以守城為主,但這高順著實讓韓瓊有些看不懂。


    那八百陷陣營,明明已經被護城青氣削去了軍陣,但城中有軍陣的將士依舊被打的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幾次戰敗,都是那陷陣營奮勇先登,直接攻上城頭,撕開了城池防禦,將韓瓊擊敗的。


    這次戰場上,高順的陷陣營無疑是最亮眼的一個,別人都被堅城困擾,但高順麵前,似乎少有堅城,隻有渡河時,被對方攔住,渡河後,幾乎是攻無不克,哪怕韓瓊這等老將上來,都在他麵前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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