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陰是張遼的駐地,駐軍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


    但當句陽駐軍趕到時,戰事已經結束,冀州軍在一番激戰後,趕在駐軍趕到前已經撤走,留下的是滿地被踐踏的青苗以及附近幾處莊子近三百鄉民的傷亡,以及冀州軍留下的五十多具屍體。


    消息很快匯總到張遼那裏。


    “將軍,我等何時打過去!?”副將有些不忿,這冀州軍現在就是襲擾鄉莊,不敢與他們正麵對壘,很多時候,得到消息趕過去時,隻能收尾。


    張遼麵色有些陰沉,朝廷的反擊命令遲遲不下,這讓他很被動。


    “報~”


    就在張遼沉吟之際,一名將士飛奔入帳,對著張遼一禮道:“將軍,朝廷發來的詔書。”


    “哦?”張遼聞言目光一亮,連忙接過詔書來看。


    隻是當看清楚詔書內容後,張遼神色又再度陰沉下來。


    “將軍,發生了何事?”副將看著張遼臉色沉下來,疑惑不解道。


    “朝廷讓我等再守三月,三月後展開反擊。”張遼將詔書收起來,神色很快恢複了平靜。


    “三月!?”副將聞言目光一瞪,有些不解道:“為何如此?如今正值春耕之際,三月時間,邊地得有多少百姓遭難?”


    如今正值春耕,百姓要耕地,根本不可能如同冬季一般集結起來不事生產,三個月的時間,以現在的耕作能力,都夠再產一季糧食了。


    “命人沿河設置烽火台,調撥一萬兵馬,分作二十五部,每四百人一部。”張遼說到這裏,歎了口氣,看向副將道:“隨時支援各地,相信朝廷,也相信主公。”


    張遼雖然不知道楚南這邊是如何想的,但他相信楚南。


    楚南是跟他們一路打出來的,不是不知兵之人,既然如此做,定是對事情進行過全局的權衡和考量。


    張遼也跟楚南共過事,知道此子思慮事情是從全局而非局部,隻是當自己作為局部的時候,有些難受。


    “喏!”副將雖然心有不忿,但軍中以軍令為主,既然張遼下令了,那便按照張遼的方法來。


    當日,張遼麾下兵馬便在沿河處,每隔十裏設下一烽火台,看到敵軍便引燃烽火,最近的人馬會迅速支援。


    次日一早,便有濟陰太守還有附近幾名縣令過來拜訪,顯然是知道了張遼的舉動,前來探尋。


    “文遠將軍,這隻守不攻也並非長久之事,這般做法隻會讓人覺得我軍軟弱可欺。”濟陰太守程遠是徐州人,楚南當初清理徐州大族,選拔寒門人才時,他是第一批被選拔出來的,接連出任過彭城、廣陵、合肥、汝陽、睢陽縣令,去年因為政績卓越,被提拔為濟陰太守,跟張遼也不算陌生,說話也相對隨意。


    要知道,民心可是跟氣運掛鉤的,這一郡氣運可不少,讓他修行速度近乎翻倍,是以他很在意民心。


    如今冀州軍頻頻來犯,己方卻是隻守不攻,已經傷到了民心,作為濟陰太守,程遠能夠明顯感覺到氣運的下降。


    這個結果,他自然無法接受了。


    再這麽下去,會嚴重影響到自己的氣運以及政績的,前程和氣運都受了影響,他如何不急?


    “使君放心,朝廷已經下了詔書,三月後,全麵反攻。”張遼看了程遠帶來的幾名縣令一眼,顯然都是跟程遠一般,有些問罪他的意思。


    不過這些縣令可不敢跟程遠一般直接跟張遼開口,一個個在張遼麵前乖巧的很。


    “三月?”程遠皺眉道:“為何需等這般久?”


    這邊兵精糧足,隨時可以對冀州用兵,再不濟,直接先把東郡給打下來,然後將東郡作為戰場也好過讓濟陰在這兒受苦受累啊。


    就算布局需要時間,但三個月也太久了些。


    “我亦不知,不過此事乃朝廷下詔,主公親自書寫的詔書,縱然此刻你我無法明白,也不可違命!”張遼搖了搖頭。


    “唉!那商議一下如何布署如何?”聽得是楚南的命令,程遠也隻能歎息一聲,看著張遼道:“此前以為朝廷很快便會做出反擊,是以隻安排百姓小心,遇到敵軍,盡量以保命為主,不過如今既然要撐三月,那便需好好布署。”


    “本將軍已令將士沿河每隔十裏設烽火台,並將萬軍分作二十五部,何處烽火燃起,附近將士會迅速趕到支援。”張遼將自己的布署情況說了說。


    程遠聞言點點頭,張遼此舉,已經很妥當了:“下官也並非為難將軍,將軍此法已是極快,但若像這次一般,陰雨天氣,烽火台也便失效了,是以下官想請將軍在各莊安排一兩名將士,日後再遇到這般情形,也可組織百姓禦敵。”


    其實修煉了觀想法,加上生活富足起來的百姓,論及單人實力,並不見得比冀州軍差多少,之所以出現這次這般大的傷亡,還是因為沒人組織,動起手來就跟鄉民間械鬥一般,一窩蜂上,這才造成這麽大的傷亡。


    為了民心,為了氣運,程遠也是將自己不多的戰爭智慧全挖出來了:“這般一來,軍民之間,可以形成聯防,相互支援。”


    “百姓禦敵?”張遼微微皺眉。


    “將軍可莫小看了百姓,自觀想之法傳開以後,尋常百姓力氣成倍增長,便是不及那訓練有素的將士,但也不是其他州郡百姓一般任人宰割。”程遠看張遼這模樣,不禁有些好笑。


    人的力量一大,膽氣也會壯起來,這也是為何以前如同羊羔一般遇到敵兵隻會跑的百姓,這次給冀州軍造成傷亡的原因,莊中老漢遇到敵軍,都敢舉起鋤頭跟對方拚命。


    可以說,這次冀州軍有預謀的過來劫掠,之所以這般快便無功而返,就是在劫掠鄉莊的時候,被百姓的戰力給驚到了。


    如果兩軍對壘的話,這些百姓在冀州精銳麵前自然是烏合之眾,就算聚集在一起,也是一個衝鋒就能衝潰的存在。


    但這次冀州軍打的主意是滲透進來搞破壞,結果沒走多遠呢,就被百姓打的折損不少,又擔心糾纏太久引來守軍的圍剿。


    本來是打算屠殺百姓,給這邊造成威脅的,結果百姓的反抗有些激烈和兇殘,最終也隻能打了幾場便灰溜溜的退走了。


    可惜之前幾次,冀州軍都是成建製的直接渡河過來劫掠,百姓的戰力麵對結成戰陣的冀州軍,根本發揮不出來,這次抵抗的成功,讓他看到了希望,就算組建起來的這些百姓依舊無法麵對結成戰陣的冀州軍,但輔助張遼大軍清掃一些散兵遊勇,或者像麵對這次化整為零過來搞破壞的敵人,這些鄉勇還是能發揮作用的。


    張遼皺了皺眉,這事兒聽著靠譜,但若細究起來,更像是私自擴張軍隊,一個不好,會引起主公的忌憚和戒心。


    “此事需向主公請示。”搖了搖頭,張遼一臉嚴肅的看著程遠道:“一個不好,便是招募私軍!”


    “自然,下官已經擬好了奏書,若將軍願意,你我可聯名上表。”程遠笑道。


    這麽一來,上麵怪罪下來,也有人分擔。


    張遼思慮片刻後,點頭道:“我會親自寫奏書上表主公。”


    意思很明白,各奏各的,誰知道對方奏書裏寫的是什麽,張遼覺得還是穩妥些好,他們這些領兵在外的大將,最是容易受到上麵的忌憚和猜疑,雖說跟楚南關係不錯,但現在雙方乃是君臣關係,該有的度還是需把握的。


    “如此,下官這便去命人去朝廷送信。”程遠知道,這是張遼不信任自己,或者說,自己的這個要求本身就有些越界了,感慨於這位大將的謹慎之餘,他也沒再繼續久留於此,跟張遼招唿一聲,帶著幾名縣令離開。


    與張遼麵對同樣境遇的,還有高順所部,不過跟張遼不同的是,高順是兼任太守的,畢竟現在楚南麾下能當太守之人不多,高順這個武將也被楚南臨時拿來充數,當了邊地太守,同時也多享了一份氣運。


    此番冀州軍再度分散南下劫掠,高順的方法就有些彪悍了,在收到消息後,直接率領陷陣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對方停泊的船隻,一把火燒掉,然後待對方迴撤時,在旁埋伏,將這支入侵的冀州軍一網打盡,殺的一個不留。


    不過相比於東平和濟陰,泰山郡這邊的戰亂才會最多的,青州軍不時通過各個方向殺入泰山或是琅琊,令呂虔和臧霸不勝其煩,收到楚南的命令後,也隻能多建幾處關隘,用來阻攔青州軍這種騷擾式的入侵。


    楚南在收到張遼和程遠的奏書之後,也覺此計可行,當即讓濟陰、東平、泰山、琅琊四郡施行此法。


    至於會否讓邊軍坐大,楚南沒考慮過,


    先不說張遼和高順的人品,單是楚南手握龍氣,地方龍氣都是被他煉化過的,這些邊軍一反,楚南首先能剝奪氣運對他們的加成,同時可以直接撤走其地脈中的土龍,單是供給一項,就能讓造反的瞬間一無所有,是以他並不擔心四郡起了反心,倒是張遼這建議,楚南覺的不錯,讓百姓多一些自保之力也是好事。


    這讓他想起前世混亂時期的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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