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高祖他……”河內,司馬家,一身風塵仆仆的司馬朗迴來後也不及多言,迅速找到父親尋求答案。


    他本在堂陽為長,政績不錯,卻突然聽到高祖隕落的消息,一時間也顧不得其他,連夜快馬加鞭趕迴來詢問父親。


    “嗯。”司馬防麵色陰沉的點點頭,司馬均之事在徐州那邊的操作下,已經傳遍天下,司馬家現在算是成了眾矢之的,這幾日已經有不少人來拜訪,隱晦的詢問長生之秘。


    這種事,以後會更多,但司馬均為何長生,連司馬防都不知道,如何告知他人?


    而且曾祖死在徐州,對司馬家來說,絕對是一大損失,不止是地位上,更重要的是,有司馬均在,司馬家就有著自己的領路人,知道未來該如何走。


    如今司馬均一死,一直以來引導司馬家不斷壯大的支柱便斷了,讓包括司馬防在內的很多族人對未來都陷入了迷茫,將來該何去何從?


    “兄長,你不該迴來!”從後堂聽到聲音走出來的司馬懿看到兄長,微微歎了口氣,對著司馬朗道。


    “仲達,這是為何?”司馬朗皺眉看向司馬懿。


    “高祖之事如今傳出,曹司空對我司馬家必然會心生戒備,兄長此時貿然離職,隻會讓司空對司馬家更生芥蒂。”司馬懿說完,對著司馬防一禮道:“父親,孩兒以為,當此之時,我司馬家最該做的便是謹言慎行,其餘事情都莫要多管,以免招來災禍。”


    “唉!”司馬防歎了口氣,示意司馬朗坐下來道:“這些年來,我司馬家能這般日漸興隆,皆因曾祖在暗中為我司馬家護航,如今曾祖這般一走,司馬家危矣!”


    “父親倒也無需太過憂慮,隻要我司馬氏不承認此事,那徐州傳出來的,也隻是謠言,哪怕天下人都說這是真的,我司馬家不認,便無事。”司馬懿說著笑道。


    司馬防苦笑道:“談何容易,此番謠言若再傳播下去,你可知後果?”


    “所以不能讓這謠言再度傳播。”司馬懿笑道:“可著人將此事說成是那呂布欲蓋彌彰,實際上是此番秘境中得了重寶,不願世人得知,方才編出一個早已死去之人汙蔑我司馬氏!”


    “世人能信?”司馬防覺得這個謊言漏洞很多。


    “多編幾個,謠言多了,世人也就不知該信哪個了,此事便會漸漸被人淡忘,不過要想做成此事,隻憑我司馬家還不足以成事,既然高祖與袁家有舊,不妨請袁家為此事張目如何?”司馬懿笑道。


    徐州能這麽快將消息搞的人盡皆知,是因為徐州人家舉一州之力,手握衙署作為傳話筒,消息傳播的自然塊,但司馬家可沒辦法跟一州州牧相比,要做成此事,就得有對等的衙署來幫忙將謠言做大。


    目前司馬朗雖然在為曹操做事,但感情上,司馬家顯然是更親近袁家的,而且司馬均的事情,諸侯中也隻有袁家知曉。


    “那高祖之仇便不報了?”司馬朗看著父親與二弟,皺眉問道。


    “兄長,我等如今要做的是存家而非複仇,若司馬家都亡了,便是殺了仇敵又有何意義?”司馬懿肅容道。


    “唉!”司馬朗自問做不到兄弟這般冷靜,聞言也隻能歎息一聲,不再多言。


    司馬朗勸道:“無其他事情便盡快迴去,莫要再惹那曹孟德不滿。”


    他對曹操有過提攜之恩,雙方關係本來也不差,不過如今隨著曹操不斷做大,真成了亂世梟雄時,司馬防對曹操的觀感也在不斷降低,如今私下裏幾乎不會用敬稱。


    “孩兒領命!”司馬朗點點頭,在家待了一夜之後,便辭別父親,重新迴到堂陽處理政務。


    “你兄長生性仁善,卻也少些城府。”看著長子離去的背影,司馬防歎了口氣道:“不過這徐州之事,真就放任不管?”


    司馬懿搖了搖頭道:“父親無需理會,如今中原局勢已然明朗,袁公擊滅公孫之前,曹呂之間必有一戰,不過相比於此人,孩兒更擔心的卻是呂布那女婿。”


    “女婿?”司馬防聞言怔了怔,不解的看著兒子,這女婿怎了?看兒子的樣子,似乎對著女婿比對呂布都要重視,仔細迴想了一下,不確定的道:“楚南?”


    “正是此人,父親或許未曾注意到,那呂布開始扭轉局勢,逐漸控製徐州,正是嫁女於此人之後開始轉變,漢瑜公也是在此人出現之後,被一步步逼入絕境,最終族滅!”司馬懿雖未出仕,但對天下大事卻從未停止過研究。


    各家諸侯帳下何人有何作用,司馬懿能如數家珍般的數出來,也正是因此,他才在如此紛亂的局麵中,敏銳的察覺到楚南的不同。


    “巧合爾?”司馬防不確定的道,也不能憑這個就說明那楚南厲害吧?


    “巧合?”司馬懿笑了,對司馬防道:“孩兒對此人關注已久,先為金曹,使呂布得大量鹽,借此脫離陳家掌控!”


    士族對呂布這種軍閥的掌控,一般也就是人才與錢財兩方麵著手,掌控住對方的經濟命脈以及用人渠道,就算強如呂布,隻要不想淪為流寇,就隻能乖乖被套上。


    但如果這兩條縛龍索沒能將這惡龍綁好,那陳家的結果就是最好的榜樣,而楚南也正是從他最擅長的財上下手,一步步幫呂布奪到了財權。


    “隨後為下邳令,血洗士族便是從此開始,看似血腥,然而父親仔細看他這一路,尋常諸侯若這般做,治下早已亂民四起,民不聊生,然而徐州卻並未如此,究其原因,便是楚南出任縣令這段時日,他打壓大族,卻拉攏小族,大族雖被屠殺,然而各家小族卻安然無恙,並被其收攏,至此,呂布不再擔心無人可用,無糧可用!”司馬懿將楚南出道以來做的事情細細給司馬防梳理一遍。


    “除此之外,此人還幫呂布要道徐州牧之位,聽說那公台先生得成大儒也與此人有關。”司馬懿看向自家父親:“若說一件兩件是巧合,但這般多關於呂布命途之事皆有此人參與,若還以巧合來看,便是自欺欺人,父親,此子已然成勢,不可小覷!”


    “區區一商賈……”司馬防麵色有些陰沉,他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是啊,區區商賈。”司馬懿點點頭,他也不想接受,但事實就在這裏,必須接受。


    ……


    徐州,下邳


    “這便是奇人館?”陳宮今日無甚事情,來到正在新建的奇人館觀看,在楚南的陪同下走了一圈,有些詫異道:“怎的和衙署一般?”


    “奇人館,以後算是衙署的輔助,管一些衙署管不了的事兒。”楚南陪著陳宮邊走邊道:“弟子是這般想的,暫時處置一些地方衙署不敢處置的地方惡霸,這種惡霸一般出現,多半是與衙署官員有所勾結,地方衙署對其暗中庇佑。”


    “處置這些惡霸有何用?”陳宮不解道。


    “老師未曾真的在民間待過,對於百姓來說,誰當官其實並不重要,因為離他們太遠,但這些地方惡霸才是真正影響民心的,這些惡霸交給地方官員來管很難,因為地方官員為了治理方便,會縱容這些人做一些他們不願做或不能做之事,而這些人,有了衙署庇佑,行事往往肆無忌憚,踐踏百姓猶如踐踏螻蟻。”


    “於老師而言,這等小人物上不得台麵,然而於百姓而言,卻是隨時可威脅其性命之大山。”楚南邊走邊道。


    “所以奇人館便是管這些?”陳宮覺的楚南這般大張旗鼓的招攬天下奇人異士,結果到頭來隻是讓人家管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些大材小用。


    “眼下未經訓練,而且招來的人也良莠不齊,委以重任怕是難以勝任。”楚南邊走邊解釋道。


    現在招來的都是些能力一般的小人物,人數倒是不少,能力卻是一般。


    雖說身體素質遠超常人,但若成軍,未經訓練,難成戰陣,而且這些人自負有些能力,更不容易服人,想要將其練成訓練有素的將士,恐怕得高順這種將領才有能力。


    “說說未來準備如何?”陳宮很好奇這個弟子的打算。


    “倒也不難,有戰鬥天賦的,作為奇人館衛隊,專門針對境內亂民、妖獸等等作戰;其他的根據天賦不同進行安排,弟子準備挑選一批暗間去往其餘諸侯治地打探機密情報,不適合的則做一些後勤之事,比如戰時幫助疏通糧道,建立工事、加固城池、救治傷員,老師以為如何?”


    聽起來,是一個全能部門,幾乎是獨立於如今衙署之外的部門,直接受楚南管轄,擁有自己的戰鬥能力、情報能力,當然,這對百官來說,也是個威懾。


    陳宮看了楚南一眼,這也就是遇上了呂布,換成任意一個諸侯,楚南敢這般做,就算不死,怕也會被人忌憚,不敢再用。


    “正好,聽說你今日要訓這些人,為師正好看看,子炎如何勉勵人?”陳宮笑道。


    “有老師坐鎮,自然最好不過!老師,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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