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楚南,拜見陛下!”楚南昂首闊步,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大步走入正殿,想著之前宦官教自己的禮節,對著天子一禮道。


    雖說大場麵見過不少,但朝會這種場合跟在呂布家裏商議事情是兩迴事,這朝堂之上,大老還是不少的,這些目光匯聚過來,那種壓迫感是實實在在的。


    “楚南?”劉協看著楚南,見他身形挺拔,麵若冠玉,滿意的點點頭道:“程卿表你做下邳太守,既然你如今身在許昌,如今便正式於你任命,望你赴任之後,能夠為朝廷效力。”


    “謝陛下!”楚南有些懵,怎麽好端端的就被封為下邳太守了?


    隻是一瞬間,楚南就反應過來,這是曹操離間之計,若自己迴去成了太守,呂布卻什麽都沒有,既給了封賞,但又離間了自己和呂布!


    手握天子真是好用啊!


    楚南心中腹誹,臉上卻是肅容道:“陛下,臣此來許昌,一者為謝陛下封賞,二者也是希望替平東將軍呂布乞得大將軍之職。”


    大將軍?


    滿朝文武聞言瞬間嘩然,且不說大將軍之位已經給了袁紹,就算沒有,你呂布何德何能敢要此位?


    曹操微微蹙眉,這楚南既然受了太守之職,當知我心意,怎的還是這般不知好歹?不對,楚南雖無大才,但能明自身,這是以退為進?但……


    曹操看向楚南,憑什麽?不會以為這等小伎倆就能讓他妥協吧?


    一邊董承也是微微皺眉,昨日可不是這般說得,大將軍的位置是你想要就能要的?本已做好了出列幫楚南說話的準備,此刻卻是停下來,徐州牧可以,但大將軍卻是沒辦法。


    曹操身後,荀或出列微笑道:“前翻已經授予呂將軍平東將軍之位,平東將軍,位隻在三公之下,已是榮寵至極,如今再討大將軍之位,莫非是不滿朝廷封賞?”


    “非是不願!”楚南肅容道:“陛下,呂將軍若隻是武將,這平東將軍之位倒也合適,然如今徐州一州民生軍政皆賴於將軍一身,這平東將軍地位雖尊,卻也管不得地方政治,臣思來想去,似乎也隻有大將軍可以監管軍政,是以鬥膽向陛下請大將軍之位。”


    “荒唐!”一名皓首老者冷哼一聲喝道:“且不說如今大將軍早已由河北本初出任,呂布有何德行?又有何功績?何德何能出任這大將軍之位?”


    “莫非三姓家奴唿?”又一老者笑道。


    “敢問公名諱?”楚南皺眉,前一個還是就事論事,這後一個老東西就帶點兒人身攻擊了。


    “老夫孔文舉。”老者沒去看楚南,隻是澹澹的道。


    “原來是先哲之後,失敬。”楚南目光一亮,對著孔融笑道。


    孔融倨傲一笑道:“陛下既已有封賞,你便該迴去好生為國效力才是。”


    他並非幫曹操,隻是因為跟劉備的交情,單純看呂布不順眼而已。


    “南曾拜讀文舉公高作,公曾言:父之於子,當有何親?論其本意,實為私欲發爾。子之於母,亦複奚為?譬如寄物缶中,出則離矣。”楚南一臉敬佩的看著孔融:“每每思及於此,實振聾發聵,有豁然開朗之感。”


    孔融看向楚南,想說什麽,楚南卻笑道:“且不論其他緣由,但就以公之言論而言,親生父子都無親,那丁原、董卓,與呂將軍何幹?”


    孔融麵色一僵,楚南繼續問道:“而且孔丘隻是公之先祖,以公之論述,早已與文舉公無絲毫關係,但方才在下言公乃先哲之後,公為何一副自傲表情?公因何而傲?”


    “你……”孔融被楚南用自己說過的話來懟自己,一時間竟啞口無言,是啊,在他這套理論下,父子都不算親,更何況呂布和丁原董卓的關係了,而且在這套理論中,他確實和自己先祖沒啥關係。


    往常也不是沒人拿著個說事,但最多背地裏說說,這麽當麵直接說出來的,楚南是第一個,孔融一時不知該如何做答。


    “文舉公為何不言?”楚南靜等了半晌,見孔融不說,笑容漸漸淩厲起來:“文舉公既不言,那便在下來言,呂將軍殺丁原,有天子詔書在手,何錯之有?再說呂將軍何時拜過那丁原做義父?”


    這事兒楚南還真的私下了解過,丁原入並州時間前後加起來也不過半年,對呂布也是防範多於親近,更別提認作義父了。


    “再說董卓,諸公當知,董卓,國賊也,呂將軍殺他,乃為國除賊爾,不說也未曾拜什麽義父,便是有,也該是大義滅親,於國有功,為何文舉公隻說其背棄董卓,然於社稷功績卻隻字不提?文舉公,為國除賊,有錯否?若是錯,那是否是說董卓是對的?那我等今日立於此間豈非成了叛逆?”


    孔融麵色鐵青,沒有說話。


    “若沒錯,文舉公卻肆意羞辱於國有功之臣,這是為何?”楚南看著孔融道:“在下覺的,若以德行而論,私文舉公這般父子無親之輩能高居朝堂,而似呂將軍這等於國有功之臣卻被質問德行?何也?”


    見孔融還不說話,楚南嗬嗬笑道:“他人極盡苛責,對自己極盡寬容?文舉公,南雖年少,卻也見過許多人,有窮兇極惡,亦有高德雅量之輩,然似文舉公這般厚顏無恥之徒,南生平僅見!”


    “你……噗~”孔融一張臉漲的通紅,朝堂之上,滿朝文武麵前,被一個少年人這般揭開老臉狠罵,偏偏還無從反駁,今日之事若是傳出去,自己這一身名望可能就要付之東流,孔融一時間,竟是氣急攻心,噴出一口血來直接昏倒過去。


    “文舉公!?”兩麵大臣連忙扶住孔融。


    更多人卻是看向楚南,這少年別的不說,嘴巴倒是利索。


    “扶文舉公迴去休息。”曹操擺了擺手,示意把孔融拖下去,卻並未讓人去找禦醫,要找自己找去,氣急是真的,吐血也是真的,不過這昏倒嗎……真當這滿朝文武都是瞎子?老貨明顯是沒臉見人裝的。


    “敢問名諱?”楚南也沒理會孔融,看向先前說話的老臣。


    “有話便說。”皓首老者麵無表情的轉身不去看他,誰知道這小子會不會從自己文章裏麵挑刺兒?他可不想做第二個孔融。


    “也好,德行暫且不論,在下便與諸公論一論功!”楚南看向群臣,最後肅容對眾人微微一禮道:“敢問諸公,禦敵於邊塞,保邊境百姓不受胡虜之禍,可為功否?”


    “當初陛下初登天子之位,十八路諸侯聯手來犯,欲逼陛下退位,溫侯以一己之力力挫十八路諸侯,可為功否?”


    “方才所言,國賊董卓欺淩陛下,溫侯殺之可為功否?”


    群臣聞言,麵麵相覷,好像是功,但是不是少了什麽?神特麽十八路諸侯欲逼陛下退位,這麽說確實也有那麽幾分道理,畢竟要諸侯當初如果打進洛陽後該幹什麽,大家心知肚明,但方今天下諸侯,多少都有參與過當初那次聯盟,其中最主要的就三個,袁紹、袁術、曹操,你這麽一說,不是說曹操是反賊?


    群臣中,不少人小心的偷看了曹操一眼,卻見曹操麵色也有不悅,這楚南分明就是在惡心人嗎。


    “但大將軍之位早已封於本初,使君這般來要,置本初公於何處?”董承依稀明白了楚南的想法,出列道。


    “然若無此位,溫侯在徐州便是名不正,言不順,時日一久,荊州民變四起,諸公何忍?而且國不可一日無君,州亦不可一日無長,如今天下亂象橫生,若無人統禦,如何定徐州乾坤秩序?望陛下深思。”楚南躬身道。


    “便是要治理,也未必便需大將軍之位。”伏完笑道。


    “自然也有,但溫侯數次上表,卻被駁迴,溫侯以為朝廷對徐州已有打算,是以不敢再爭,然徐州牧卻遲遲不能赴任,也因此,溫侯方才派下官前來,言明徐州形勢,望陛下明鑒。”楚南對著劉協一禮道。


    “陛下,若以呂布之功績,出任徐州牧也未嚐不可,不知陛下以為……”董承對著劉協躬身道。


    “罷了。”劉協擺擺手,這次卻沒有看曹操眼色,而是直接對著楚南道:“朕便再下一道詔書,命呂布為徐州牧,卿將徐州牧印綬一並帶迴,讓呂將軍好生治理!”


    正想說什麽的曹操抬頭,看向劉協,又看了看楚南和董承,這便是董承的計劃,讓劉協直接答應,不給曹操反應時間,反正這事兒,天子已經定下,滿朝文武麵前,曹操如果駁斥,那就會惹怒呂布,徹底跟呂布撕破了臉麵,呂布屯在小沛的人馬,說不定明天就會出現在許昌城下,不駁斥,就是默認了此事。


    “陛下聖明!”楚南目光迎向曹操,咧嘴一笑,隨後對著劉協一禮。


    曹操微微沉默片刻後,沒在動,這兩難之局不難破,但需要時日,這楚南大智慧沒有,小聰明倒是不少。


    “若無其他事情,便退朝吧。”劉協示意楚南免禮之後,起身道。


    “恭送陛下!”


    ------題外話------


    今天八章更完,這個更新量,能站著把月票要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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