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煙塵四散而起,青色濃煙飛快蔓延,短短幾個唿吸的功夫就擴散到整個鬼市的每一寸空間。


    坐在桌邊的泥人老頭,一聽到那句【六甲奇門】,老頭眼角一抽不敢有多餘的想法,慌忙起身一個靈活的翻身,掀開了桌子,抓起桌子下方的麻袋甩手一揚起,一些奇形怪狀的泥塑被甩出,其中有兵甲、有野獸、還有些半人半獸的生物。


    在看那泥人老頭,哪有半點老人模樣,腿腳伶俐,轉眼已經跑出老遠,臨走這老頭還不忘大吼一嗓子:


    “風緊扯唿!”


    泥人老頭出於什麽目的嚎這一嗓子不知道,但因為他這句話,確實暴露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原本躲在場麵桌後的一口仙,眼球嘰裏咕嚕一轉,頓時猜到了這老頭的想法,手中折扇一合,抄起桌上的驚堂木,一腳提起大褂的邊角,抄在手上把腿就跑,連頭都不敢迴。


    前腳這兩人逃了,可其他人還不理解這其中發生了什麽。


    下一秒,煙霧已經蔓延到附近,他們剩下的這些人徹底被包圍了,一個手持快板的中年漢子,剛要開口說什麽,一道黑影閃過,那手持快板兒的中年就這麽憑空不見了。


    這下還沒來得及逃跑的幾個人,徹底慌了。


    因為那煙霧中,時不時傳出一陣野獸咆哮聲,相互廝打的聲音,刀兵碰撞的聲音不斷傳出,慘叫聲讓眾人一陣陣頭皮發麻。


    這一眾‘手藝人’頓時慌了神,紛紛四散而逃,片刻不想停留在這個地方。


    可惜,他們的動作終究還是晚了,一道道刀光飛射而出。


    僅剩的七八個反應慢的,兩人被飛刀命中致命位置,慘叫一聲就倒在了地上,其他幾人隻期望自己能夠有機會逃得一命。


    幾人當中,一個瘦小的身影,雙手抖動著一枚人頭大小的空竹,發出一陣尖嘯,旋轉的空竹飛快的流轉, 肉眼一看竟是一個雙麵人頭的模樣。


    剛剛撞擊泰山的人頭,竟然就是這個小矮子幹的好事。


    倒是想不到,這個在泰山麵前毫無反抗之力的小子,手持空竹的時候,竟然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那個好像人頭一般的東西,飛快環繞在他身體周邊,頗有幾分禦劍殺敵的味道,可惜這東西飛的並不遠。


    也就阻擋那些柳葉飛刀,阻擋飛刀接近他的身體,一把把飛刀紛紛被他身邊的人頭空竹撞的“乒乓”作響。


    可人力終有盡時,抖空竹同樣是個體力活兒,幾次撞擊之後,他雙臂已經漸漸酸麻,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了,那煙霧之中一頭半人高的慘白紙老虎從煙霧之中衝了出來,猛然對著他撲了過來。


    “啊……”


    幹瘦的小子慘叫一聲,腳下一軟,當即癱倒在地,認命了一般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劇痛卻並沒有出現,原來那撲上來的紙老虎,被一隻憑空出現的大手洞穿了後背,隨後被甩向了天空,還沒落地就憑空自燃,燒成了了一團灰燼。


    隻見三米開外,一個渾身肌肉虯結的大個子,擺出一個霸王擔山的造型,肩膀上擎著一杆底粗尖頭、油光鋥亮的大頂,在大頂的末端鑲嵌了一根金屬巨爪。


    隨著那大漢不斷晃動身體,拍打大頂,那根粗壯的大頂不斷更換位置,時而落在他的胸口,時而落在他的頭頂,那大頂不斷變化形狀,繞指柔一般的刁鑽形態,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每一次調整位置和力度,都會影響大頂末端的巨爪發出角度詭異的襲擊。


    這原本在天橋下拿大頂的,靠著一手絕活兒,在四九城生存了幾十年,錢沒賺到多少,卻賺了些許名頭,直到三年前來了鬼市討生活,也算是闖出了幾分名堂 。


    人送外號,金頂子。


    這金頂子性格有些孤僻,唯一能跟他關係比較好的,就是這抖空竹的羅阿炳。


    這瘦小的漢子,吹噓自己練的一手飛頭蠻,實則就是一個空竹被他玩出了花。


    飛頭蠻的名號被他吹得很大,遠程打擊確實很致命,可惜攻擊一旦近身他的手段就玩不轉了。


    結果就不用說了,道神符明顯是看穿了這一點,操縱紙老虎找了一個空檔襲擊,果然是一擊打亂了他的節奏。


    而之前三番兩次救他的金頂子,想都沒想及時出手救援,結果人確實被救下了,可他的大頂卻被煙霧化成的大手,一把扣住了大頂的末端,暴露了他躲藏的位置。


    金頂子當場就慌了,畢竟他知道自己沒了這杆大頂,他的小命可就沒了,三十年的功夫全都在這一杆大頂上。


    然而,就在他心生慌亂的一瞬間,背後一個黑影的出現,讓他整顆心徹底落入了深淵。


    第二天一早,整個四九城差點炸了廟,街頭巷尾都在討論;‘後半夜,鬼市鬧了鬼,那惡鬼在鬼市殺了不少人’。


    現場已經被警戒線包圍了,警察忙碌的進進出出,無不緊鎖著眉頭,細致的搜查周圍的線索。


    可惜了,鬼市這地方,都能叫鬼市了,也別對這裏的衛生條件抱有多大的期待了,想要找到一些有效證據,那根本就是在開玩笑。


    也不想想,道神符為什麽會選擇在這個地方對動手,不就是為了現在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嗎!


    一幫年輕的警員,忙了一個早上,被凍得鼻涕直流,卻找不到任何一點有用的東西,被氣的破口大罵。


    旁邊警車上,一個身上披著藍色大棉襖的中年漢子,嘴裏叼著煙卷兒,眯著眼睛一口接著一口的吸進肺腔。


    “來,對個火兒,精神精神吧,小崽子們都看著呐,你這隊長得有點隊長的樣子。”


    中年人頭也不迴,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金屬打火機,一隻手當著風伸出車外,在一個黃銅煙袋鍋上輕輕點燃。


    整個過程中,他連頭都沒有迴,眼神依舊四處打量著。


    “這隊長,本來您做的好好的,我從老津門調過來,也不是為了擠您的位置,您看現在這事情鬧的。”


    “這次的案子,您老有什麽看法?”


    中年人抽完了最後一口煙,推開車門從車裏鑽出來,發泄一般的伸了一個懶腰。


    隨後走到一個更加年長的老人麵前,語氣頗為恭敬的問了一句。


    隻見那老人,蹲在一邊,身披藍色大棉襖,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裏叼著大煙袋鍋子,滿臉皮膚褶皺,卻長了一雙鷹隼般銳利的雙眼,緊盯著地上的殘缺物件良久之後,才拿下嘴裏的煙袋鍋子,隨手在一塊花崗岩台階上磕打兩下。


    “小板子、飛頭炳、盧二喜、石開、費老六、金頂子、一口仙、泥娃子……一口氣打死了四個,剩下的幾個應該是跑了。”


    “小板子、盧二喜外加一個金頂子,這三人兒都是幾十年的功夫,實力最差的小板子,那也是打小就練拳腳的,功夫可不賴,盧二喜手腳並用能開雙弓,百發百中,那金頂子練得一手通天大頂,百步之外就能取人首級。”


    “從屍體上看,這幾個人死的毫無反抗之力。”


    “來人肯定是高手無疑!”


    這老人對鬼市中的人,似乎無比熟悉,剛剛在現場轉了一圈,好像就認出了所有的死者身份,這會兒一一點出這些人的本事,簡直如數家珍。


    而旁邊的中年人,卻越聽表情越怪異。


    “飛頭炳我名號我聽過,這小子也是練手藝的,手上有點功夫,但也應該比不上其他人幾個人,按說他可跑不了。”


    中年人名叫劉三炮,人送外號大炮仗,是個脾氣火爆的主兒,原本是在老津門當差,為了調查一宗案子,賭一口氣,才調到京都來。


    嚴格來說,他就是追著一個嫌疑犯,追到了這邊來的。


    對於當地江湖中的這些高手,他可沒有這老爺子了解的多。


    這老爺子可是跟劉三炮的老子一個時代的牛人,號稱“鬼眼神瞳”馬伯震,江湖事一眼明。


    “你小子還想考我,這飛頭炳是肯定沒死,但他的家夥事兒被打碎了,屍體又不在,那肯定是被人活著帶走,這會兒八成死透了。”


    “他們這些練手藝功夫的,要說殺傷力確實不比那些練術法的差多少,可這保命的功夫就差得遠了,你看看泥娃子跑的何等果斷,殿後的手段都丟出來了。”


    “這殺上門兒的必然不是簡單人物,雙方還有大仇,順著查查吧!”


    “看看這幫兔崽子,最近又得罪了什麽人,這三大鬼市原本就他們最紅火,這下他們應該是最慘的一個嘍。”


    話說完,馬伯震把煙袋鍋子往腰間大腰帶上一掛,背著雙手哼著小曲兒就往迴,好像這裏的案子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丟下劉三炮看著那些年輕的警員一邊調查,一邊嘔吐不止。


    畢竟現場確實有兩個,死的有點過於淒慘了些。


    與此同時,新月飯店之中,張日山正坐在餐桌邊上,跟尹南風一起吃飯。


    就看到聲聲慢從外麵快步走了進來,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旁邊吃飯的尹南風。


    直到張日山將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聲聲慢才低下頭俏生生的說道:“大柳樹鬼市被人襲擊,死了幾個高手,應該是一口仙的門下。”


    正在吃飯的尹南風一聽到死人,當場差點吐出來,顯然聲聲慢的擔心不是無緣無故的。


    倒是張日山對此並不在意,拿起桌邊上的餐巾遞給尹南風,認真的想了片刻,微微點頭說了一句:“我還以為,他會把目標定在我九門協會,想不到竟然會是那些人。”


    “找那麽幾個人,多少有些低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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