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


    掌中世界。


    白茫茫,空無一物的世界中,隻有兩人的身影,在對峙。


    披頭散發,雙目赤紅,狀若癲狂的天魔老祖卻一動不動,沒有主動對蘇辰發起進攻。


    爺累了,真的。


    他知道蘇辰殺不死。


    他隻是喪失理智。


    並不是白癡。


    也不是條魚,隻有七秒的記憶。


    蘇辰倒是希望他是條魚。


    魚不長記性,嘴都穿爛了都還要樂此不疲地咬鉤。


    如果他跟人打過一次就忘,每天都這麽傻嗬嗬,瘋癲顛地跟他來一場血肉模糊的激鬥就好了。


    可惜,他似乎已經開始有了記憶。


    這是理智迴歸的跡象。


    蘇辰覺得有必要刺激他一下。


    讓他再度陷入癲狂。


    雖然這麽做是缺德了點。


    不過,竟然他本身有這個缺陷,與其等到出去外麵讓別人刺激到癲狂,不如讓自己來,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還是便宜自己人比較劃算。


    蘇辰絞盡腦汁,想要以言語刺激他。


    畢竟打架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好像已經麻木了,刺激效果非常一般。


    蘇辰極力搜尋騷話。


    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


    要讓一個人發瘋,就得來點瘋油精。


    “寶,我今天去輸液了,輸得什麽液,想你的夜。”


    天魔老祖:“……”


    老祖不為所動。


    是沒到點子上?


    蘇辰再加碼:“你都不知道心疼人的。”


    天魔老祖:“???”


    蘇辰:“被一個人牽動著情緒很煩,但也可以很甜蜜。”


    “夠了!”


    天魔老祖暴怒,“你特麽是不是有病?”


    蘇辰震驚!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天魔老祖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吐字清晰,咬字分明,能把話說這麽清楚,意味著他多半已經恢複了理智。


    這……不僅沒把他搞瘋,還把他搞好了?


    可是,從他興奮的神態,還有那赤紅的眼睛……種種跡象,讓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完全正常的樣子。


    天魔老祖忽而嘴角掀起了笑容。


    “說起來,還真要謝謝你。”


    “因為你,那個憤怒的我也得以冷靜下來了,我才有機會跟自己好好談談,現在,我們已經達成了和解,共存於這一副身軀之內,我既是憤怒的我,也是原來的那個我。”


    “我特麽……”


    蘇辰想了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麽。


    眼下這種情況他不是不能理解。


    天魔老祖自己跟自己和解了。


    就像班納博士與憤怒的浩克一樣。


    暫時完美地共生於一體。


    雖然這消息對天魔宗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是,對於蘇辰來說,就是失去了一個絕佳的陪練。


    而且是個打起來完全沒有心理負擔的陪練。


    “你小子,似乎一直把我當工具?”


    天魔老祖依舊保持著那副憤怒的模樣,他雖然已經是理智迴歸了,但似乎暫時失去了表情管理的能力。


    “罷了,我也不跟你計較這個,小子,你究竟是什麽怪胎,為什麽總是殺不死?還有,別人是越打越弱,而你卻越打越強,為什麽?”


    這是老祖心頭最大的疑問。


    甚至蓋過他對蘇辰身份的質疑。


    蘇辰淩空而立,神情頗顯神秘。


    背負雙手,朗聲道:“魯迅曾經說過,殺不死我的,隻會令我更強大。”


    天魔老祖沉默片刻後,道:“魯迅是誰?”


    蘇辰道:“一個偉大的文人。”


    天魔老祖再度沉默。


    “所以,你還是沒有迴答我,你為什麽殺不死?”


    蘇辰:“我其實是可以被殺的,不信的話,你試試就知道了。”


    天魔老祖紋絲不動。


    顯然,蘇辰的誆騙對他並沒有用。


    他環顧四周,認真審視周圍環境。


    這個空間,明顯是受蘇辰掌控。


    會否是這個環境的作用,讓他擁有了不死之身?


    天魔老祖目光重新聚焦於蘇辰身上。


    這個男人,如此年輕,卻有神王境修為,且身懷各種神異,身上藏了太多秘密了。


    如果他想對天魔宗不利,那將比任何人都危險。


    所幸,蘇辰顯然是友非敵,如果他想對天魔宗不利,也不會在天魔宗危難之際,挽狂瀾之既倒,天魔宗也不會留到現在了。


    可天魔老祖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天魔宗哪來這麽一貴人?


    “小子,無論如何,我都要感謝你,是你挽救了天魔宗。”


    蘇辰擺了擺手道:“不用客氣,我也不圖你什麽迴報,你隻要接著打我就好。”


    天魔老祖“憤怒”地笑了,笑得有些難看。


    “你不僅人特別。”


    “就連要求也是世所罕見呢。”


    “不過,我萬萬沒有再打你的道理,畢竟,你可是天魔宗的貴人。”


    蘇辰:“別啊!我一點都不貴,我便宜得很。”


    可無論他怎麽軟磨硬泡,軟硬兼施。


    天魔老祖都已經不再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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