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誤會,張全順自然不會被砍下腦袋了。隻是,他既然醉臥於方家娘子的閨房裏,自然要對此事的後果負責了,娶方家娘子,就變成了必須之事。


    一時間,皆大歡喜!


    方家爹爹,原本就看上了張全順,一直想讓他做女婿,如今心想事成,自然不可能再節外生枝。


    韓湘蘭暗地裏幫了方家小娘子,就等於是救了張全順一命,哪怕她啥也不說,自有方家娘子會告訴丈夫的,這筆人情她領定了。


    就李中易的本心而言,他自然不希望自家的軍隊裏麵,出現第一例欺負女子的案子。


    俗話說的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類似這種有傷風化的案子,一旦傳揚出去,肯定是說啥的都有,到頭來就會敗壞了李家軍嚴謹的風紀。


    吃早膳的時候,李中易史無前例的叫韓湘蘭也坐下來,陪他一起吃。


    韓湘蘭的心裏藏著事呢,李中易反常的舉止,難免會讓她有些心虛。


    食無語的規定,對於私室之中的李中易,隻當沒有存在似的。


    “你做的很好,既保全了張全順的性命,又成全了一對有情的鴛鴦,最主要的是,保住了大軍的聲譽。”李中易笑眯眯的望著韓湘蘭,看得她心裏直發毛。


    “替夫君分憂,都是臣妾應該做的。”韓湘蘭一語雙關的迴答,顯得妙不可言。


    李中易不由笑了,論及聰明才智,在他的後院之中,除了李翠萱,就數韓湘蘭了。


    不過,若論及處變不驚,卻上陣殺過敵見過血,那就要數折賽花了!


    如今,李中易身邊的佩劍侍女,基本上都是竹娘訓練出來的。竹娘原名畫竹,她本是折賽花的貼身侍女。


    由此觀之,折賽花的大局感,應該是整個後院女人之中,算得行首屈一指的最強。


    吃罷早膳之後,李中易把趙老幺召進了行宮裏的內書房,兩人閉門談事兒。


    “稟皇上,前吳越國的水師之中,可堪續用的軍官和水手,大約占八成以上。”趙老幺知道李中易很關心水師的建設,所以匯報的異常之詳細,“以下臣之見,等平滅了南唐之後,原吳越國水師的軍官,應該全體送入講武堂內學習深造……”


    李中易一邊點頭,一邊放下手裏的茶盞,吳越國既然滅亡了,吳越國的步軍應該盡可能的裁減。而吳越國水師的軍官和水手,卻在將來都有大用,能夠使用盡量在培訓合格之後,大力提拔使用。


    “老幺啊,你記住了,對吳越國水師的這些人,應該盡可能的一碗水端平,讓他們由衷的感受到,大家都是自己人。”李中易叮囑說,“隻要是留用的人,無論官兵,都按照現有的薪餉製度執行,莫要虧待了他們。”


    趙老幺趕緊拱手說:“臣下明白皇上您的意思,一定對大家一視同仁,絕不歧視這些新來的軍官水手。”


    李中易點頭笑道:“一視同仁,不搞特殊,才是真正的讓他們融入我軍之道,你千萬記住了,切不可讓大家感受到不同的待遇,哪怕是特殊的照顧他們,也是不行滴。”


    趙老幺起身肅立,異常莊重的說:“臣明白的,一定不會搞特殊化,大家都在一口鐵鍋裏攪馬勺,感情才會親近。”


    李中易點著頭說:“這就對了。比如說朕吧,不定期都會在軍營裏,和眾袍澤們同一口鍋裏的飯菜,大家才會把朕當作是他們的自家人。”


    趙老幺不敢接話,因為李中易是拿他自己舉例,做臣子的無論怎麽說,都有難處。


    “水師這邊運輸軍糧物資,隨軍前進,應該沒啥問題吧?有問題的話,你盡管提。”李中易很喜歡水運物資,這麽幹的成本也是最低的。


    “迴皇上的話,水師原本就有過千艘的大船,如今又繳獲了千餘艘運輸船,隻要是通水路的地方,臣敢保證,一定不會耽誤運糧的大事兒。”趙老幺是個輕易不拍胸脯的家夥,他既然把話說滿了,李中易也信得過他。


    接下來,李中易又問了許多,關於水師的情況,趙老幺都按照實際情況給予了解答。


    末了,李中易笑道:“咱們在這座杭州裏待了不少日子了,也該活動活動了。”


    趙老幺也笑道:“咱們的水師,比南唐的多出許多,林仁肇那小子隻怕是再難睡得安穩了吧?”


    君臣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該說的不該說的,剛才都已經說完了。


    第三日清晨,錢俶的一大家子,在近衛軍的護送之下,趕到了碼頭之上,等著登船去開封。


    李中易及時的送錢俶走,其實是愛護錢俶的意思。隻要錢俶在杭州多待上幾天,隨時隨地可能遇上野心家打著他的旗號,行謀反之實。


    到了那個時候,李中易即使不想殺了錢俶,也是左右為難。


    與其將來坐蠟,不如現在就快刀斬亂麻的將錢俶送走,免留下無窮的後患。


    吳越國已經亡了,錢俶最擔心李中易橫刀奪愛的事情,也完全沒有發生。


    哪怕錢俶再不樂意,也隻得硬著頭皮,聽從李中易的擺布。不然的話,真惹惱了李中易,殺錢俶,奪其妃嬪,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錢俶乖乖的走了,秦漢正那邊也頻頻傳來喜訊,李中易的心情自然是很不錯了。


    在秦漢正的遊說之下,溫州、泉州和福州的守將,都樂意舉兵投降強漢朝。


    兵不血刃的拿下三州之地,秦漢正的功勞著實不小,李中易打算等他迴來,一定厚賜高官顯祿。


    至於爵位嘛,李中易一直堅持無軍功不授爵的基本原則,自然不可能為了秦漢正破例。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睦州節度使汪亞川卻完全不把秦漢正放在眼裏,他不僅不選擇投靠強漢朝,甚至對秦漢正惡語相向。


    李中易接到消息後,不由微微一笑,秦漢正終於還是碰了釘子。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汪亞川的狂妄態度,不僅不令人感到意外,反而早在李中易的意料之中。


    對於這種不服的武將,說再多都是沒用的,隻能憑借武力征服之。


    於是,李中易當即下令,命馬光達為招討使,率領三萬步軍和一萬騎軍,前去討伐汪亞川。


    從睦州到杭州,恰好有條河,河名為新安江。趙老幺曾經派人勘察過,新安江上,可以行駛千料的大船。


    馬光達率軍討伐,按照總參議司擬定的作戰方案,應該采取以快製慢的戰法。


    說白了,就是大隊步軍乘戰船西進睦州,並大張聲勢,以吸引汪亞川的注意力。


    實際上,李勇率領一萬騎軍,攜帶6磅火炮,星夜兼程,趕去偷襲睦州。


    李勇這還是頭一次撈到單獨攻擊一座城市的大好機會,他不由興奮的直搓手,並一個勁的在室內轉圈圈。


    騎兵軍鎮撫錢書德見李勇有些興奮過了頭,便出言提醒:“老李呀,你現在樂個啥呀?等順利的拿下了睦州,再樂也不遲。”


    “嘿嘿,老錢呀,你以為我隻是為了我自己嗎?實際上,我是為整個騎兵軍高興呢。”李勇搓著手說,“過去的日子裏,咱們騎兵軍一直充當著步軍的配角,從來就沒當過主力。這一次啊,咱們必須露兩手,讓步軍的那幫小子們都睜大狗眼看清楚了,沒有他們步軍的配合,咱們騎軍照樣可以立下奇功。”


    錢書德本想反駁李勇的謬論,可是,他仔細一想,李勇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


    在過去的日子裏,騎軍若想逞威風,就隻能等步軍獲勝之後,再奮力拍馬去追擊了。


    這麽多年下來,騎兵部隊雖然由騎兵營擴編為騎兵軍,可是,騎兵出身的將領,在軍中並不是那麽受到重用。


    這個主要和李中易一直把騎兵當寶貝使用,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在李家軍中,最難培養的軍種,不是炮軍,而是騎兵部隊。


    按照李家軍的經驗,培養一名合格的炮軍士兵,隻需要兩年的時間,就足以稱得上是精銳了。


    然而,隻訓練兩年的騎兵,如果和契丹鐵騎展開正麵對決,穩輸不可能贏。


    以錢書德的經驗,把中原地區的百姓,培養成合格的騎兵戰士,沒有十餘年的工夫,那根本就是空想。


    畢竟,草原民族都是馬背上的民族,個個擅長縱馬挽弓,而農耕民族在這個方麵,可就差遠了。


    也正因為訓練騎兵部隊的成本過高了,李中易一直不舍得把騎兵部隊使用在正麵戰場之上,而僅僅隻限於追擊戰和偵察前哨戰上。


    這一次,李中易把李勇這塊好鋼用在了刀刃上,基本考慮其實很明確,以快製慢,打汪亞川一個措手不及。


    按照總參議司的構想,步軍一邊大規模的登船,製造緩慢前去討伐的假相。而李勇的騎兵,則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趁夜殺到睦州城下,憑借配備的6磅火炮,轟開睦州的城門。


    一人配備三騎的騎軍,在這個節骨眼上,正好發揮奇兵正用的速度優勢。


    至於,此戰的關鍵,就在於必須打汪亞川一個措手不及。不然的話,隻要汪亞川有了防備,那就隻有等馬光達的主力抵達之後,再發起總攻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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