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病了,病的很重哦。”李中易扔了個眼色過去,李安國立時明白他的用意,隨即拱手道,“還是老規矩,先抄家,再談判。”


    李中易微微一笑,點著頭說:“抄檢大名府的錢糧和金銀銅錢的任務,就交給你小子去辦了。”


    李安國聞言後,神色猛的一凜,抄家很容易,但要抄得幹幹淨淨,帳目清晰,就不太容易了。


    以往抄家的時候,最容易出現的弊端,主要是登記造冊的時候,容易出現筆誤,這就需要在入庫的時候進行二次盤點了。


    至於,中飽私囊的情況,倒是至今沒有發現一例,這就是條令的力量了。


    按照條令,參與抄家的官兵們,兜裏或是懷裏,嚴禁攜帶任務財物。一經發現夾帶財物,即視同貪汙,論罪當斬,並褫奪過去所獲的一應勳章和榮譽。


    李家軍的抄家,發展到今日,已經可以用科學來形容了。誰負責抄哪些地方,都有專人登記造冊,出了問題直接按圖索驥,可以一追到底。


    抄家令下達之後,李中易就裝病躲進了中軍大帳內,和妾室們廝混在一塊兒,可謂是享盡了豔福。


    符茵茵被晾在了前軍大營,既不許迴府,又沒辦法和李中易當麵談判。


    其結果是,在三天內,除了大名府的魏王府之外,城中的府庫、糧倉以及權貴豪商之家,被李家軍抄掠一空。


    李安國帶著豐碩的成果,來見李中易,李中易笑眯眯的說:“正青啊,我可都聽說了,你這次發了一筆不小的財啊?”


    “迴爺,小的不辱使命,共計抄檢糧食四百萬石,金五萬兩,銀子六十萬兩,銅錢更是破記錄的一千多萬貫文,還有各種珍稀的古玩玉器等物,可謂是大獲豐收啊!”李安國知道李中易喜歡聽什麽,便稟報得異常之詳細,尤其是糧食和銅錢的部分。


    李中易是妥妥的利益黨,而絕非道德表,他領著這麽多將士出征,不大撈一票,怎麽對得住觀眾呢?


    “老廖啊,先把陣亡將士和傷殘將士的撫恤金發了,再按照條令的規定,依照比例分發給全軍的有功之士。”李中易抬眼看著廖山河,廖山河趕忙拱手行禮,“喏。”


    李安國十分欽佩的望著李中易,換作是任何人,陡然得了這麽豐厚的錢財,多少會有些舍不得分配下去。


    然而,李中易既是條令的製定者,又是條令的堅定執行者。抄家得來的財物分配,條令裏麵早就規定了分配的比例,不敢說以後會如何,至少到目前為止,李中易全都足額的分發給了各人的手上,還從無失信的記錄。


    這麽多將士跟著李中易打天下,圖的不就是升官、發財以及做人上人麽?


    所謂財散人聚,反證了一個硬道理:吃獨食者,必遭雷劈!


    “爺,符家的的六娘子急紅了眼,她大聲放話,再見不到您,就不活了。”楚雄進帳稟報了符茵茵的動態。


    李中易不由笑了,撇了撇嘴,問李安國:“該抄的,都抄完了?”


    李安國趕緊恭身行禮,詳細的報告說:“城中九品以上的官員,以及身家超過一千貫的家族,全都被抄檢一空,絕無遺漏之人。”


    “嗯哼,打仗打的就是錢糧,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古今之至理。”李中易摸著下巴接著又問李安國,“你估摸著魏王府裏,還藏了多少的好東西?”


    李安國心頭猛的一凜,幸好他多長了個心眼,在主持抄家的同時,審訊了幾十名被俘的官員。


    大家眾口一詞,魏王府裏藏的寶貝,隻會更多,而絕不可能更少。


    “嗯,孤給了符彥卿三天的考慮時間,想必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錢財糧食都是身外之物的道理吧?”李中易從來不假仙,他打仗就是要搞錢糧、人口或消耗戰略敵人的實力。


    不管怎麽說,兵者國之大事也,不撈足了東西迴家,對得起浴血奮戰的將士們麽?


    “正青,你去會一會符茵茵,告訴她,魏王府裏的金銀珠寶糧食古董,都是我的了。”李中易厚顏無恥的提出了見麵談判的條件。


    李安國心裏暗暗好笑,大名府城破之後,隻要李中易樂意,城裏的好東西,就都得改姓李,用得著拿來當條件談判麽?


    李中易看出了李安國的疑惑不解,他心情不錯,有心提點下李安國,便品了口茶湯,笑道:“我搶到手的,和別人主動送過來的好東西,看似都是我的了,卻有著迥然不同的內涵,懂麽?”


    李安國沒聽懂,卻不會裝懂,他像是好奇寶寶一般,馬上追問李中易:“有何不同的內涵?”


    “嘿嘿,山匪們綁票的買賣,拿了錢就不撕票,這是信用也是規矩,不能輕易破壞的。”李中易見李安國還是一副懵懂的模樣,索性挑破一層窗戶紙,“符茵茵聽說我要錢,自然不太想要她爹的命吧?”


    “哦哦,原來如此,要錢不要命。”李安國秒懂了,符家的錢財不可能都堆在大名城中,郊外的百萬餘畝土地,更多的糧食,都是可以拿來討價還價的條件。


    李安國興高采烈的走了,李中易扭頭望著廖山河,笑道:“城外的地道都找到了?”


    廖山河摸了摸後腦勺,嘿嘿一笑,稟道:“一共找到了三處地道口,我沒有打草驚蛇的,隻當是沒看見一般,隻留下了幾千騎兵從外圍監視著。”


    “嗯哼,這就對了嘛,符家經營大名府近百年,怎麽可能不挖逃生的地道呢?”李中易放下手裏的茶盞,淡淡的吩咐廖山河,“務必盯緊了,地道裏八成還有更值錢的寶貝。”


    廖山河咧嘴一笑,說:“您就放心吧,已經煮熟了的鴨子,飛不出下臣的手掌心。”


    李中易點點頭,打了個大大哈欠,懶洋洋的說:“孤王病體未愈,且去歇息了。”


    廖山河告辭離開中軍大帳後,一邊往馬前走去,一邊暗自好笑,李中易的身子骨結實得很,怎麽可能是病體未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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