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國的資政院,掌管著高麗國的財政大權,這是一個新設不久的官僚機構,其地位類似於大周的三司衙門。


    資政院判官,這是正五品的職位,其地位相當於大周的三司判右計使。因高麗國臣屬於大周的緣故,這已經是高級官員的正經品級,有資格穿大紅色的官袍,也就是所謂的服緋。


    崔安洪以剛過四十的年紀,能夠爬到這個很重要的位置上,也算是頗有些能耐。


    大周帝國鐵蹄踐踏之下的高麗國,正好是金子南當政的時候,崔安洪明麵上不敢和金子南作對,暗地裏卻是反金派的中層骨幹一員。


    王伷趁機起事獲得成功之後,崔安洪自以為是王伷的心腹,又出了不少大力,有資格更上層樓,便想爭奪資政院同僉資政院事(正三品)的高位。


    誰知道,盯著這個好位置的人,簡直是多如牛毛,最終,經過幾輪掰手腕之後,崔安洪淒慘落敗,王伷的大舅哥最終勝出。


    由於,崔安洪此前跳得很歡快,王伷的大舅哥便透過親妹妹的枕頭風,借著送邀戰書的機會,十分順利的把崔安洪派出開京,送入了李中易的“虎口”。


    此所謂高級借刀殺人之計也!


    崔安洪被趕出開京的那一刻起,便已經和刻薄寡恩的王伷徹底恩斷義絕,勢不兩立!


    隻是,崔安洪依然有著極大的擔憂,如果他歸順了大周,他的全家老小還有半點活路麽?


    李中易見崔安洪依然有些猶豫,他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崔安洪的顧慮,隨即淡淡的說:“等一會,你的‘首級’便會被扔到開京城下,當成蹴鞫一般的玩耍。”


    崔安洪起初以為他失去了利用價值,轉念一想,當即大喜欲狂,重重的叩首泣道:“相公再生之德,罪臣永世難忘。”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吩咐說:“中和,你陪著崔侍郎下去用酒飯。”


    楊無雙露出會心的笑意,拱手道:“喏。崔公一路鞍馬勞頓,實在是辛苦了,在下楊無雙,字中和,崔公喚我中和便是。”


    崔安洪畢竟算是高麗國的高級官員,對於李家軍的重量級軍官,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據崔安洪所知,楊無雙應該是李中易手下的一員重將,掌管著別出心裁的核心機構——總參議司。


    “楊公,有勞您了。”崔安洪可沒敢把楊無雙的客氣當真,他隻是個等待立功的罪臣而已,怎敢走到楊無雙的前頭。


    楊無雙很了解崔安洪的膽怯情緒,笑了笑,當先領著崔安洪去了偏帳用酒飯。


    廖山河望著崔安洪消失的背影,不禁咧嘴一笑,嘟囔道:“正應了那句老話,剛想磕睡,便送來枕頭,嘿嘿,上次在開京可沒敢搶……呃……拿得不那麽痛快啊!”


    劉賀揚一向和廖山河不太對付,他撇了撇嘴,譏諷道:“早拿晚拿,不都是咱的,用得著如此的大驚小怪麽?”


    李中易笑眯眯的望著鬥嘴的老部下,他心裏明白,廖山河和劉賀揚之間其實也沒啥深仇大恨。


    隻是,當初兩人追隨李中易之時,劉賀揚和廖山河雖同為禁軍出身,一個卻是晉升,另一個則為被貶。


    李中易至今記憶猶新,廖山河初入破虜軍的時候,被貶為監軍營指揮,簡直被踩入了塵埃底下。


    如果不是獲得了李中易的青睞,幾乎可以斷定,沒有後台老板的廖山河,絕無成為一軍之都指揮使的可能性。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李中易對廖山河可謂是恩同再造,也難怪在劉賀揚的心目中一直有個看法:廖山河比他更加親近主公。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杆感情秤,用來稱量彼此之間的感情帳。


    這就好比臨時有急用,想找朋友借錢,肯定會在心裏算一本交情帳。如果,自認為感情一般的朋友,隻怕是連張嘴都不敢滴!


    因為,借錢被拒絕了,不僅等同於斷交,而且是相當的打臉糗事!


    李中易懶得理會老部下們暗藏著的那些小心思,他抿了口茶,笑道:“崔某人的到來,倒是幫了個大忙,至少,咱們知道了,那些高麗官員是誠心附逆,助紂為虐。”


    宋雲祥獨掌一軍的時日尚短,亟欲立下大功,他起身拱手道:“靈帥,末將願擔當先鋒之責。”


    廖山河不樂意了,他扔下手裏的西瓜子,扯著大嗓門吼道:“老宋,你可不能不講理呀,主公說好了命我打頭陣的,您哪,先歇著吧。”


    “老廖,你都當過五次先鋒重任了,也該給我老劉賞口飯吃了吧?”劉賀揚翻著白眼,橫眉冷對廖山河。


    李中易隻是喝茶卻不吱聲,他無意中瞥見李勇這個黨項蠻子,亦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憋得臉通紅,卻終究沒敢和廖、劉、宋等人爭功。


    “向明,追擊高麗棒子們的重任,可是主要落到了你的肩上,你該不會讓吾失望吧?”李中易秉承敲一榔頭,賞顆糖吃的駕馭原則,順手拉了李勇一把。


    李中易這麽明顯的暗示,令李勇立時抖擻起了精神,他笑得合不攏嘴,畢恭畢敬的抱拳表決心:“爺,您就放心好了,小的早就準備好了,不將高麗棒子們殺得血流成河,人頭滾滾,再也不敢謀逆,誓不罷休。”


    李勇也知道騎兵營的優勢所在,但缺陷也同樣顯著,高麗人擺開三十萬大軍的陣列,即使騎兵突擊成功了,損失也絕對不會小。


    虧本的買賣,李中易絕無可能去做,尤其是讓騎兵去突擊厚實的步軍方陣,這顯然違反了科學用兵的邏輯。


    楊無雙從崔安洪嘴裏,盡可能的壓榨出開京城裏的軍事部署、後勤保障以及民間輿論之後,整個參議司的參議們全都興奮起來,連夜加班加點,趕製出新的作戰計劃,以及刻印分區軍用輿圖。


    如今的李家軍真的闊了,參議司裏可謂是人才濟濟,單單輿圖營裏便有專業的雕版師傅,多達二十餘名。


    至於都指揮使一級的高級將領們,更是人手一座全局性質的縮小版軍用沙盤。


    老革命總會遇到新問題,計劃沒有變化快,大戰之際,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即使事先有方案,李中易也不可能限製死一線高級指揮們的臨機指揮權。


    曆史上的趙老三,搞陰謀詭計確實是個頂尖高手,隻不過,趙老三不懂軍事,他派將出征之時,竟然還專門設置了排陣官,必須按照他閉門造車的陣法進行作戰,真尼瑪荒唐至極!


    第二天下午,李雲瀟順手捉來一名高麗奴隸,強迫他帶著李中易的親筆信,進入開京傳訊,信上隻有四個大字:來日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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