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瓶一時急怒攻心,揮舞著匕首撲向韓匡嗣,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卻不料,這恰好中了韓某人的奸計!


    幾乎就在耶律瓶揮出匕首的一刹那,她的兩隻雪白細嫩的胳膊,突然被兩隻大手牢牢的捏住了。


    耶律瓶的右臂痛的幾欲斷掉,再也握不緊利器,“當。”伴隨著一聲脆響,閃著寒光的匕首,掉落到了地麵之上。


    兩個彪形大漢,半個箭步衝上前,飛快的將耶律瓶擒下。一直深通主子心思的韓十九,當即扯下一塊戰袍,揉成一團,十分用力的塞進耶律瓶的櫻桃小嘴。


    “一個不留!”韓匡嗣滿意之極,他衝韓十九重重點頭的同時,下定了決心。


    此時此刻,韓匡嗣的心情,就隻有四個字足以形容:亡命一搏。


    “嗖嗖嗖……”早有準備的韓府牙兵們,手持弓弩,瞄準著各自的目標,拉弓放箭。


    促不及防的公主府家將們,耳內剛聽見急促的弓弦聲,便已經倒下了一大片。


    正麵的阻力突然減弱,在最前線坐鎮的李雲瀟當即抓住戰機,指揮著羽林右衛的弟兄們,向潮水∧,一般攻破了民居小院的大門。


    一直守衛在耶律瓶身前的契丹勇士們,原本就已是強弩之末,哪裏還經得起韓匡嗣和周軍的兩麵夾擊?


    短短的小半刻鍾內,公主府的家將們,無一例外,傷亡殆盡!


    整個民居小院被圍得水泄不通,連隻螞蟻都難以爬出院外。韓匡嗣等人被堵在了一座小屋內,顯然已是甕中之鱉。


    院內院外。遍地的屍首之中,雖有不少侍女打扮的下人。卻始終沒有發現耶律瓶的蹤影。


    城內別處的戰鬥,早已結束。李中易想生擒契丹的公主,李雲瀟估摸著,那位契丹人的小公主,應該就在麵前殘破的小屋之中。


    就在李雲瀟打算喊話的時候,突然,從小屋之中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耶律瓶在我的手上,我要見你們的李大帥!”


    對於裏邊的人知道大帥姓這件事。李雲瀟一點都不感到奇怪,因為自家的大纛旗上,已經擺明了,主帥姓李。


    李雲瀟略微一想,馬上意識到三件事:其一是耶律瓶不僅活著,而且就在眼前的小屋之中;其二則是,小屋裏說漢話的男人,恐怕就是本城的契丹主將,韓匡嗣;其三。韓匡嗣既然說出耶律瓶落入他手上的消息,顯然是想借用這位尊貴的契丹公主,談一談保命的條件吧?


    茲事體大,李雲瀟不敢胡亂做主。他一邊命人去稟報李中易,一邊下令收緊包圍圈,


    在李雲瀟看來。已經煮熟了鴨子,再怎麽撲騰。都無法挽迴徹底的敗局!


    可是,屋內的韓匡嗣發覺周軍明顯停止了攻勢。他不由暗暗長籲了一口氣,保住小命有望了!


    韓匡嗣心裏非常有數,他的項上人頭,固然可以變成周軍主帥的軍功。可是,和活擒契丹公主耶律瓶比起來,周軍主帥砍下他的腦袋,所換取的那麽一點點軍功,恐怕就變得微不足道了吧?


    嗯哼,確實是天壤之別呢!韓匡嗣左思右想,他堅定的認為,在反複權衡利弊之後,生擒耶律瓶,已是他唯一的活命法寶和希望!


    既然周軍停止了攻擊,這就反過來說明,在一線指揮作戰的周軍將領,是個明白人!


    投鼠忌器嘛,很好,很好,很好,韓匡嗣反手用袍袖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幾欲沸騰的血液,稍微降低了一些熱度。


    韓匡嗣無意識的迴頭,卻見被堵住小嘴,捆死手腳的耶律瓶,正扭動著小腰肢,兩眼噴火的死瞪著他。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韓匡嗣相信,他此時此刻,隻怕是已經被耶律瓶五馬分屍之後,再挫骨揚灰,無數迴!


    韓家是儒學世家,韓匡嗣從幼兒時期開始,讀過無數的儒門典籍裏邊,一直推崇這樣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識時務者為俊傑!


    良禽擇木而棲!


    韓信可忍胯下之辱!


    勾踐俯食夫差之便!


    無毒不丈夫!


    眨眼間,無數存世的名言,紛至遝來,攪得韓匡嗣腦子裏一團亂麻!


    韓家?唉,尚年輕,不愁香煙無人傳續!


    退一萬步說,韓匡嗣認為,他隻要不求官職,舍得隱姓埋名,借著獻上契丹活公主的奇功一件,幽州韓家的氣運盡管會急轉直下,卻也無虞傾巢覆亡!


    就連理由,韓匡嗣也已經在短時間內想好了:韓某盡忠王事,殉國於潤州!


    這時,負手立於北門的李中易,眯起兩眼,嘴角翹起,平靜的注視著城下,這一仗,總算是有所收獲啊!


    不遠處,契丹人丟盔卸甲,亡命奔逃。被催促著撒出去的飛龍騎軍,在契丹人的身後,緊追不放!


    透過單筒望遠鏡,李中易看得很清楚,追擊過程中,不斷有契丹人落馬,同時遺憾的是,居然也有不少的飛龍騎軍落了馬。


    雙方落馬的勇士,除非出現奇跡,否則的話,在疾馳的騎兵隊伍之中,絕難逃得性命!


    李中易放下手裏的單筒望遠鏡,心中輕歎一聲,唐太宗登基之後,可以數載平滅東突厥,關中騎軍健兒的整體崛起,功不可沒!


    隻可惜,盛唐衰落之後,中原政權早早的丟失了至關重要的馬源地!


    在李中易來到大周之前,朝廷大臣們,大多隻能無奈的乘坐牛車上朝,境況之慘,簡直難以言表!


    接近三年的騎兵訓練,飛龍騎軍居然還是不堪一戰,李中易心裏非常清楚,其中的根源所在。


    從西北調迴京師的三千黨項騎兵教習。其實,一直不受朝廷以及符昭信的重視!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一點固然沒錯,可是。在統一盛唐故地之前,完全可以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嘛!


    “稟報參相,韓匡嗣想要講和。”傳令官馬不停蹄的奔上城牆,將李雲瀟的原話轉述給了李中易。


    “哦,他擒下了那位契丹公主麽?”李中易微微轉了個念頭,馬上意識到,韓匡嗣沒有舉手投降,卻想講和,顯然手中掌握了足以令他心動的法寶。


    潤州已破。城內的金銀、財寶、美女之類的戰利品,自然是任由李中易的予取予求。


    這麽一來,能夠被韓匡嗣拿來當作是籌碼的,除了那位契丹的公主殿下之外,更有何物?


    “山河,我且問你,生擒一位異國,或是得到一具屍體,孰若?”李中易扭頭看了眼略顯興奮的廖山河。笑眯眯的問他。


    廖山河摸著大腦袋,想了想,最後吞吞吐吐的說:“末將以為,雖然有可能功高蓋主。還是活擒那位契丹公主比較好。”


    李中易原本沒指望廖山河有什麽高見,隻是隨口這麽一問罷了,如今聽他這麽一說。李中易反而來了興致。


    “何也?”李中易抖了抖袍袖,笑望著廖山河。


    廖山河摸著後腦勺。很有些遲疑的說:“自大唐以降,我中國何曾如此之揚眉吐氣?就衝這一點。哪怕是遭人忌憚,假以時日,也值了!”


    李中易瞥見四周都是心腹的牙兵和家將,不由抬手拍在廖山河的肩頭,放聲哈哈大笑,說:“曉達也學會算計人心了,妙哉!”


    “來人,傳我的話給那韓匡嗣,給他半刻鍾時間考慮,隻要他乖乖的獻上活生生的契丹公主,本帥保證,不僅既往不咎,還可任其選擇一縣之父母。”李中易放緩聲調,冷冷的吩咐道,“超過半刻鍾,立即進攻,格殺勿論!”


    哼,韓匡嗣雖然捏著了一副好籌碼,可是,主動示弱卻徹底的暴露出了,他外強中幹,貪生怕死的本性。


    如果是耶律斜軫被圍在了潤州城中,說不得,李中易尚有可能演一場禮賢下士、虛懷若穀的做秀戲碼。


    至於,幽州韓家的現任家主嘛,嘿嘿,卿本漢臣,奈何附虜,那就隻能是不客氣了!


    李中易的注意力始終放在城外的耶律斜軫身上,他有種預感,此人隻要不死,必定會是他馬踏契丹的最大絆腳石之一!


    “迴參相,城外的契丹首級已經清點完畢,共計七百三十五級。”傳令官稟報上來的消息,多多少少令李中易感覺到欣慰。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耶律斜軫就算是再強悍,手頭也不過區區兩千來人,在城內丟下了幾百人,城外又損失了好幾百,剩下的殘兵敗將們,再難對李中易的大部隊,形成致命的威脅!


    即使,耶律斜軫收逃去了距離不遠的遷州,咳,敗軍之將的影響力,至少要打上五折。


    據榆關守將耶律安的主動招供,關外的中京道,除了潤州有兩千契丹國的正規軍之外,包括遷州在內基本都是由部族軍駐守。


    草原民族的部族軍,特點異常鮮明,那就是隻能打順風仗,稍微遇上一點逆境,軍心必散!


    麵對實力大為減弱的耶律斜軫,李中易不禁微微翹起嘴角,好不容易來不一趟中京道,總要帶迴一些好東西吧?


    李中易剛剛走下城樓,就見傳令官一臉喜氣的跑來稟報,“迴參相,韓匡嗣撐不住,降了,那位契丹公主活得好好兒的。”


    “曉達,現在該幹什麽,你應該明白吧?”李中易心想,韓匡嗣這個軟骨,還真是不禁嚇。


    廖山河裂嘴一笑,說:“參相請放心,先綁壯丁,再圈大閨女,最後逐屋清點財寶和糧草,這種活計,末將已經做過不少次了。”


    “去吧!”李中易擺了擺手,放廖山河去主持公開、合法、有序、細致的抄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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