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內聽著城中的喊殺聲,耶律斜軫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進潤州城。


    可是,耶律斜軫更明白,不把李中易部署在城外,貼牆列陣的飛龍騎軍擊垮,他就算是真的變成了飛虎,也不可能飛進城去。


    “南蠻子很狡猾啊……”耶律斜軫隻覺得一陣頭疼,他一直自詡為超越耶律休哥的契丹第一名將,此時此刻,卻隻能眼睜睜的幹看著,沒有太好的辦法。


    突然,城中的殺聲一浪高過一浪,耶律斜軫心頭猛的一驚,以他多年的軍旅生涯,他馬上意識到,南蠻子的援軍隻怕是,增加了許多。


    不行!耶律斜軫咬緊牙關,把心一橫,一旦耶律瓶有失,他這個所謂的兵馬副總管即使不掉腦袋,也再無出頭之日。


    “耶律響,等會我衝出去之後,你帶上本隊人馬,護住我的側翼。不須出戰,隻需監視南蠻子即可。聽好了,你隻需要堅持半個時辰,就是奇功一件。”


    危急關頭,耶律斜軫來不及多想,隻能選擇豁出去了!


    對於一直藏有野心的耶律斜軫來說,如果被貶去白山黑水之間,從此無法帶36,兵上陣,比殺了他還難受。


    耶律響是耶律斜軫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幹將,他當下毫不猶豫的抱拳拱手,說:“總管,您就放心去救公主殿下吧,南蠻子們,除非從我的身上踩過去,否則,休想靠近北門半步。”


    臨陣失陷公主。那可是天大的罪過,耶律斜軫是皇族宗室。尚有一線生機,他耶律響絕對會掉腦袋。


    鎮守潤州的日子。對於耶律響來說,絕對是異常滋潤的好時光。


    由於長期且大量食肉的關係,耶律響那個方麵的需求,特別強。平日裏,耶律響隻需要呶一呶嘴唇,下邊的人當即心領神會的出去打草穀,搶幾個年輕貌美的漢女,獻給他嚐鮮。


    兩個人商量妥當之後,耶律斜軫厲聲大喝道:“救出公主殿下。重重有賞;誰敢臨陣脫逃,殺他全家。”


    耶律斜軫毫不遲疑的縱馬衝了出去,耶律響則點齊了他的本隊兵馬,從西邊掩護著大部隊的側翼。


    實際上,那兩千多漢人的騎軍,壓根就沒有放在耶律斜軫的眼裏。


    其實,以耶律斜軫的過人眼力,依然一眼看穿破綻:南蠻子的騎兵將領,比驢還蠢!


    漢軍騎兵雖然排著整齊的隊列。看似嚴陣以待,卻因為彼此之間擠得太緊,實際上,等於是徹底放棄了臨機調動。隨時機動出擊的能力。


    騎兵的作戰要領,並不僅僅是有馬這麽簡單,其中涉及到的軍事作戰訣竅。不比步軍少太多。


    客觀的說,論及騎兵的指揮作戰。李中易確實不如從小就在騎兵堆裏長大的耶律斜軫。


    攻潤州,不是騎兵在草原上對攻。需要防備的,隻是耶律斜軫利用騎兵的速度優勢,打個措手不及而已。


    所以,早在攻擊潤州之前,李中易根據飛龍騎軍訓練不足,沒有實戰經驗的特點,定下了守拙的騎兵戰術。


    飛龍騎軍確實是一幫子菜鳥騎兵,軍官菜,士兵也菜!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鑒於飛龍騎軍的菜鳥狀態,李中易無奈之下,隻得讓他們幹傻事,打呆仗。


    說白了,李中易對於飛龍騎軍的要求,異常簡單和明了:隻要不把後背留給耶律斜軫,就算是大功一件。


    所以,盡管耶律斜軫看破了飛龍騎軍的底細,卻也隻得無奈的分兵予以監視和控製。


    潤州城的北門附近,耶律瓶和韓匡嗣的人馬,已經被增援上來的周軍團團圍住。


    北門的城牆之上,新近趕來的羽林右衛的官兵們,絡繹不絕。


    也許是意識到形勢異常危急,韓匡嗣急得直冒冷汗,耶律瓶如果被周軍逮去,很可能隻是獻俘於開封。


    韓匡嗣本是漢人,卻效忠於異族之契丹人,他如果落入了周軍之手,豈有活路?


    冒著密集的箭雨,韓匡嗣在牙兵們的護衛之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四周的情況。


    受限於城中道路的狹窄,從四麵八方圍過來的周軍,固然攻勢如潮,可是,在公主府家將們的拚死抵抗之下,進展卻並不快。


    惡戰正酣的當口,不管是契丹的勇士,還是漢軍的官兵,誰都沒工夫將自家陣亡袍澤的遺體,從兩軍陣前搶出來。


    除非,周軍敢於縱火,以韓匡嗣的估計,他們還有一點點殺出一條血路,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就在冷汗浸透官袍的當口,韓匡嗣突然發覺,潤州北門的千斤閘並沒有完全落到地下,尚留有半人高的空隙。


    一時間,韓匡嗣驚喜交集,他毫不遲疑的對手下的牙兵們,厲聲下令:“快拆門板,快拆門板。”


    很快,在韓匡嗣的嚴令之下,十幾塊門板被拆了下來,用繩索捆牢之後,被牙兵們用力抬起,斜斜的舉在了頭頂之上,前後同時這麽一遮,效果簡直棒極了!


    從城頭射下的弩矢,穿透了兩層門板之後,再紮入護體的鐵甲,已經強弩之末,即使入肉,也是輕傷。


    原本還想逞強的耶律瓶,硬是被忠心耿耿的耶律不花,強行拖入門板之下。


    “韓總管,隻要公主殿下平安離開潤州,我耶律不花,交你這個朋友!”身為公主府的老管家,耶律不花素知耶律瓶的麵子很薄,所以,他主動出頭,算是替韓匡嗣搭了個下台階的梯子。


    見耶律瓶衝他微微點了點頭,韓匡嗣暗暗一歎,如果是平日裏,能夠獲得親近耶律瓶的機會,他絕對會喜出望外,引以為榮。


    韓匡嗣這個聰明人,他何嚐不知道,就在此前不久,耶律瓶以及她的家將們,一直把他視為仰賴契丹人鼻息的,可以任意打罵的走狗!


    問題是,耶律瓶和他,如今已是身陷重圍,逃生的機會,實在是頗有些渺茫。


    這時,城頭上的李雲瀟,早已經發覺,契丹人居然想出了加厚門板擋箭的絕招。


    嘿嘿,五行之中,水克火,火卻可以克木吧?


    “上火箭!”


    耶律瓶還沒有逃出城去,在李雲瀟的內心深處,其實一直認為,生擒一位契丹公主的意義,遠遠勝過拿下腳下的這座潤州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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