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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孟仁毅有些意動,李中易出於怕死的恐懼,趕緊又添了把火,勸道:“小心無大錯。如果咱們這裏被周軍所偷襲,導致前方大敗,喪師失地,就算是咱們順利地逃迴了成都,你覺得陛下會饒得了咱們麽?”


    孟仁毅聽到李中易連說了好幾個我們和咱們,心裏不由大為感動。


    雖然,孟仁毅覺得,李中易更多的是因為怕死。但是,李中易不過是個醫官罷了,又有“仙仆”的名聲簡在帝心,皇帝並不會把他怎麽樣。


    可是,孟仁毅卻是統帥著後軍,是管理輜重的主將,一旦兵敗城破糧毀,那個罪過可就大了。


    孟仁毅心裏有數,一旦兵敗,他很可能不會丟掉小命,但是侯爵、豪宅、金吾衛的兵權,都有可能被盛怒之下的皇兄,給剝奪一空。


    看人眼色的日子,還有什麽活頭?


    在李中易的鼓動之? 下,孟仁毅最終決定,調派手下的部隊,分別駐守到北部山區的各個山寨,盤查路人,抓捕周軍的細作。


    李中易發覺,孟仁毅的命令,顯得太過於粗糙。他轉念一想,這個時代的古人,哪裏見識過美帝的cia,和蘇聯kgb之間鬥法的種種傳說。


    於是,李中易不厭其煩地向孟仁毅灌輸,反奸細的各種手段和方法。


    可是,當孟仁毅給部將下令的時候,這些個大字不識幾個軍將,一個個翻著白眼,兩眼一片茫然。他們根本沒辦法理解,這些瑣碎而又細致的反細作工作的重要性。


    沒辦法,孟仁毅隻得迴過頭來找李中易,強行給他安了個“檢校河池捉守使”的臨時差遣。


    檢校就是代理的意思,河池捉守使,類似於河池縣警備司令。


    李中易問清楚職權範圍,二話不說,就接受了命令。保命的工作,自己都不操心,還能靠得住誰?


    孟仁毅擔心李中易指揮不動金吾衛的驕兵悍將,幹脆把臨時召集到河池縣城,卻沒有直係將領願意率領的兩千多團結鄉兵,全都交給了李中易指揮。


    反正,這些鄉兵也沒啥大用,成天閑在城裏,還經常鬧出一些雞飛狗跳的屁事。


    這麽一來,算上郭懷他們兩個都的正規戰兵,李中易手上掌握的兵力,已經超過了兩千六百多人。


    李中易帶著郭懷等人,來到亂哄哄的團結鄉兵大營後,立即看傻了眼。


    單單集合好隊伍,就花了一個半時辰,也就是後世的三個小時。而且,這些人完全沒有隊列和紀律觀念,他們三五成群,擠成一團,有吵架的,有大聲聊天的,等等等等,各種怪現狀不一而足。


    李中易算是搞明白了,這些鄉兵,說好聽點是兵,其實就是一群沒見過世麵的土農民。


    他們身上的服裝,花花綠綠,亂七八糟;手裏的兵器,五花八門:弓箭、長刀、木棍、短劍、釘扒、甚至連糞叉都有。


    李中易心裏一陣發涼,難怪孟仁毅手下的將領,沒人願意統帥這些土得掉渣的渣兵。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是一群渣兵,李中易也沒怎麽客氣,站的時間久了,腿有點酸,就讓人搬來馬紮,索性坐到了簡陋的點將台上。


    李中易深吸了一口氣,按照他對守城工作的粗淺理解,先命人招唿會射箭的站到他的左手邊來。


    真沒想到,這群渣兵裏麵,擅長射箭的,居然有千人之多。


    嗯,好,很好,好極了!


    李中易雖然不懂古代的作戰模式,可他卻曉得,弓箭兵是個高技術活。沒有長年累月的訓練,射出去的箭,根本不可能有準頭和殺傷力。


    經過郭懷等人的點算後,弓箭兵一共有一千一百人五十人,絕大部分都是周邊數縣征發來的山間獵人。


    李中易點點頭,心想,這批人平時都見過血,雖然是野獸的,那也是血。


    隻要經過訓練,讓他們進攻可能還不行,但是躲在城牆後邊放暗箭,應該問題不大吧?


    剩下的一千兩百多人,李中易想了又想,覺得還是把他們變成槍盾兵算了,用於掩護弓箭兵的射擊。


    隻不過,李中易出於多件武器,就多個保命手段的實用性考慮,決定給全體鄉兵,每人都配備一把腰刀。


    琢磨完了武器之後,李中易猛然發覺,他根本沒有那麽多軍官來指揮這些團結鄉兵。


    剛才問過幾個鄉兵頭領,對於怎麽作戰,怎麽列隊,怎麽衝鋒,一個個都是一問三不知。


    腫麽辦?


    李中易的視線,不經意地掠過郭懷的身上,這小子是個副都頭,相當於後世的副連長,他應該懂一些行軍布陣的東東吧?


    “郭懷,你覺得這些人可以上戰場麽?”李中易有心試探一下郭懷的肚子裏有沒有幹貨。


    “迴李公,這些人不僅上不得戰場,就算是守城,恐怕也很困難。”郭懷撇著嘴,把這些團結鄉兵貶得一文不值。


    “哦,為何?”李中易有些好奇地問郭懷。


    郭懷解釋說:“李公,我們這些戰兵,都是經過好些年的訓練,鳴鼓而進,聞金收兵,令行禁止。這些鄉兵,即使幫著守城,也很可能因為害怕而逃跑。要知道,在戰時,一人逃跑,很可能牽連很多人。與其讓他們這些膽小鬼上城去禍亂軍心,不如不要他們。”說得非常直白。


    李中易摸著下巴,心想,說來說去,其實還是兩件事,一是足夠的訓練,一是嚴厲的軍紀。


    大戰在即,李中易也不可能有太多的時間,也從沒指望把這些鄉兵一下子就訓練成精銳戰士。


    不過,萬一張永德或是趙匡胤帶兵來偷襲河池城,這多一個人,不就等於是多一份守城的力量和希望麽?


    可問題是,怎麽才能夠把這些渣兵,真正的派上用場呢?


    李中易這個古代軍事菜鳥,連連歎息,早知道有今天,當初怎麽就不多研究一些古代作戰模式呢?


    在行軍來河池的路上,李中易也注意過,大軍之間的聯絡方法。


    別的軍隊李中易不太清楚,孟仁毅的金吾衛裏,僅僅指揮大軍行動的軍旗,就有不下幾十種之多。


    至於,金鼓和號角,或長或短,或高或低,都代表著各種不同的含義,簡直太複雜了。


    別的不說,僅僅教會這些鄉民,辨識清楚指揮的旗號,就不是短期內可以解決的問題。


    就在犯愁的時候,李中易忽然聽見一陣整齊的鼓點,他腦子裏立時靈光一閃。


    拿破侖的時代,雖然有槍有炮,但是,法國的精銳步兵進攻的時候,依然需要排成整齊的隊列,踩著鼓點層層推進,而不是亂七八糟的一擁而上。


    李中易馬上聯想到,反正隻是守城戰,隻要把軍鼓做得輕便化,並且盡量簡化鼓點的指揮含義,應該會起一些作用吧?


    不管有用沒用,李中易胡思亂想了一番之後,索性解散了亂哄哄的團結鄉兵。


    迴到救護營後,李中易找來郭懷、伍佰以及另一個都的都頭鹿清山,和他們商量著怎樣練兵的事情。


    鹿清山一聽說要訓練那些團結鄉兵,心裏就不太樂意。李中易也不想強人所難,幹脆打發他帶著手下的一百戰兵,分成幾組,在縣城的大街小巷裏維護治安,抓細作。


    實際上,李中易這個所謂的“檢校捉守使”,到目前為止,隻是一個空架子。


    孟仁毅手下的親信將領,各自把守著四門的防務,他這個沒有實力的外來戶根本插不上手。


    縣城裏邊的治安,由縣衙的差役和民壯負責,這裏麵的油水很厚很厚。


    由於涉及到重大的利益問題,縣衙對捉守使衙門發過去的公文,一直采取陽奉陰違的策略,態度很端正,可就是拖著不辦。


    遲早要迴成都的李中易,也沒想過要奪人家縣令的權,更不可能去承擔警察的工作。他所做的一切,目的隻有一個,把城守住,保住小命。


    亂世草頭王,有槍的才是爺!


    說一千道一萬,李中易手上沒有實力,也怪不得別人不肯舍棄已經到手的豐厚利益。


    這麽一來,李中易放下一切幻想,專心致誌地考慮練兵的事。手頭有一支可靠的武力,才是保命最大的本錢。


    等鹿清山走後,李中易就把路上想到的一點練兵方法,告訴給了剩下的幾個人。


    黃景勝和王大虎這兩個人,陰人黑錢是把好手,卻不懂怎麽練兵,自然是李中易怎麽說,他們怎麽點頭。


    有實戰經驗的郭懷和伍佰,居然也由著李中易瞎胡整,沒有提出任何異義。


    李中易其實也沒有成套的練兵的方法,他隻是覺得,整齊的隊列是培養紀律的有效方法。


    唉,隔行如隔山呐,為了保住小命,一切都需要摸索!


    說幹就幹,李中易把郭懷的部下召集起來,仔細地一看,又傻了眼。


    郭懷帶領的這個都,共計一百一十人,其中弓手二十人,駑兵二十人,刀盾手四十人,長槍手三十人。


    這種編製既有遠程打擊力量,又有近距離肉搏的戰士,即使李中易不懂古代的作戰方式,也心裏清楚,這種隊伍的編成,很有其合理性。


    隻是,李中易對於弓手、駑手的訓練方法,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他唯一覺得有點把握的是,刀盾手和長槍手。


    在冷兵器時代,沒有拚刺刀一說,但是長槍手和刀盾手所起的作用,就相當於拚刺刀。


    怎麽辦?


    好在郭懷在當上副都頭以前,就是個熟練的弓手,再到伍長、火長、隊正乃至於副都頭。


    技術兵種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去管理吧!


    李中易打算自己親自訓練刀盾手和長槍兵,把弓手和駑手交迴到郭懷的手下。另外,再讓郭懷去團結鄉兵裏麵,挑選兩百名弓駑手,專門進行集中梯次射擊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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