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一聽,條件反射似的“噌”的一下彈了起來,指著自己腦門道:“我對王倫賢弟下毒手!?”


    “不是你是誰!賊人打著你的旗號,說是二龍山寨之人,奉你那好兄弟鳥宋江的命令,專門在北清河上打劫過往船隻。往常雖不敢惹我梁山船隊,但是此時撞到我們船上,一時撕破臉了,居然舌頭一伸,說要滅我們的口!?我就不明白了,他們這狗膽是怎麽長的,誰給了他這個膽!”狄成怒氣衝天,質問晁蓋道。


    “狄成兄弟!”王倫加重語氣喊了一聲,止住了憤怒中的狄成。他相信自家兄弟所說的話,但他也明白,以晁蓋的秉性和為人,若說陰自己,那無異於天方夜譚。


    據王倫所知,晁蓋這輩子,唯一隻陰過一迴人。那還是臨死前對架空他數年之久的宋江一次絕地逆襲,最後叫宋江不得不付出極大的代價,在地圖上繞了一大圈,轉戰四城一鎮不說,在為了名正言順的坐上頭把交椅的過程中,更是徹底暴露了他虛偽醜陋的本性。


    這時狄成見王倫發話了,強壓住心中怒火,隻是怒視著晁蓋,恨不得吃了生吞了他一般。晁蓋原本信心滿滿,隻當是個誤會,這時聽他言語中漏出宋江來,心中忽然間又有些沒底了,隻好迴頭問吳用道:“咱們山寨有人專門打劫北清河上過往的商船!?”


    “沒有哇!”此時吳用也是一頭霧水,急忙對著眾人剖白道:“咱們山寨學著梁山泊,但凡出兵,必須晁蓋哥哥親自下令,或者宋公明以及我和公孫道長聯合下令,才能調兵!實在是不可能有人專門在北清河上打劫,而我和晁蓋哥哥卻蒙在鼓裏的事情!”


    “放屁!吳用,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初做的那些齷蹉事,此時卻在我麵前演戲!我問你,我昨晚便泊在青州境內,賊人不下二百人,你說,青州除了你們二龍山,還有誰有這等勢力一而再再而三在北清河邊劫船!你可別拿甚麽清風山、桃花山這等子虛烏有的事情來搪塞與我!”


    狄成見吳用一副無辜模樣便來氣,昨晚那般離譜的事情,都是這二龍山惹出來的。晁蓋那人因為哥哥的關係,一時奈他不何,可是吳用便不存在這個顧慮,當下狄成準備繞到吳用身後,照著他不時往前送的屁股上來一腳解氣。


    倪雲和狄成結拜這麽些年,此時怎不知這個兄弟心裏是怎麽想的?當下連忙抱住他道:“哥哥還沒發話,顯得你能是不?”


    吳用被罵得一肚子委屈,恨不得指天為誓,哭喪臉道:“小生往年是做了不少糊塗事,可是自江州迴來,便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再不曾失足,王倫哥哥,晁蓋哥哥,小弟冤枉啊!”人一心急,便露出真言來,看來在他心中,求得王倫原諒的心情遠比晁蓋要來的強烈。


    “不關軍師的事兒!賢弟,你且信我一迴,這事我都不知道,軍師又怎可能提前知曉?”晁蓋和吳用自幼相識,從沒見過他這副姿態對人,心知他這迴是真急了,當下十分決絕的替他著作證。


    王倫覺得事情肯定沒有表麵上這麽簡單,沉吟片刻,問晁蓋和吳用道:“青州境內還有別的勢力?”


    “有山有寨的隻有我們二龍山啊!桃花山叫秦總管當年帶兵平了,清風山也……”吳用攤著手道。


    “這事主要怪我!連自己家裏那點事情都沒鬧明白,搞得誰冒充自己心裏都沒個底!”晁蓋語氣慚愧道,要不是自家裏那點事情總糾纏不清,怎會遮掩住擴張的視線。


    “咱們在北清河南邊,也有家酒店,隻是後來交給宋公明管轄了,這事會不會?”吳用的聲音越來越小,心裏也越來越虛,這事要說真是宋江做的,說實話,他也不會太過驚訝。


    倪雲到底老成一些,此時見晁蓋和吳用的模樣不似作偽,心中也察覺到事情有些反常,當下想了想昨晚的情形,出言道:“那夥人中,為首之人身高一丈,很是好認!晁寨主和吳軍師若是迴去用心打聽打聽,即便不是山寨之人,也很容易打探到此人身份!”


    須知這個時代身高一丈的人可謂萬眾難有其一,比如眼下梁山泊便聚集了天南海北這般多好漢,但是最高者也不過九尺出頭。這麽個高人,隻要混跡在綠林之中,絕對不難打探出來他的身份。


    “還打聽甚麽,定是宋江那廝作下的!他早便對哥哥揭露他醜惡嘴臉心懷怨恨,下黑手也不是不可能!”狄成不滿道。


    “等等!”王倫聽到這個細節,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來,當下確認道:“真是身高一丈?”


    “火把下照的清清楚楚,他身邊手下人已經不算矮了,可他明顯要高過其他人一截,我當時就感覺,咱們山寨的弟兄還沒有一個高過他的!”倪雲十分肯定道。


    “不可能!我們二龍山就沒有身材這麽高大的頭領,嘍囉也不可能!如此顯眼,我和晁天王就不可能沒有印象!”吳用見說忙辯解道。


    王倫點了點頭,沉吟道:“京東地界上,身高一丈,且吃江湖這碗飯的有兩個人!”晁蓋等人見說,都是聚精會神望向王倫,隻聽他接著道:


    “頭一個,人稱擎天柱任原,這人偏向於市井之中混飯吃,喜歡和官府勾結,一身相撲功夫倒還過得去。另外一個,姓鬱,雙名保四,隻因其身長一丈,膀大腰圓,當道一站,萬夫莫開。故而人送綽號險道神。他倒是個膽大之人,也長期在河北淩州和京東青州活動,若說是他劫了咱們梁山的船,我倒是信他有這個膽子!”


    這個鬱保四在原本軌跡中,便是從段景住、楊林、石勇三人手上搶奪了梁山從北地購買的好馬,當時的梁山已經離招安不遠了,山寨就是沒有十萬兵馬(招安時的數字),五七萬估計還是有的,鬱保四憑著二百來人便敢下手劫胡,可知其膽子有多粗。


    “哎呀!”吳用把額頭一拍,驚道:“我怎麽忘了這麽一個人!是是是,王倫哥哥說的是,是有這麽一個流寇,隻因其多在淩州境內活動,是以小生一急,卻是沒有想到他的頭上!”


    “兄弟,還是你見識廣博,不然這個屎盆子,就扣在愚兄頭上了!”晁蓋老臉紅得發燙,這家門口的事情還得別人來告訴自己,晁蓋突然心中生出一股強烈的羞恥感來。看來,自己的掌控力是真的出問題了。


    “賢弟,我這就迴去!點起全寨兵馬,就是把青州翻個遍,也得替這位兄弟,替梁山泊,還有我自己出一口氣!”晁蓋說走就要走,一刻都不肯停留,隻要立馬洗刷幹淨別人往自己身上潑的髒水。


    正在晁蓋請求王倫給他派船時,王倫心念一閃,忽然捕捉到一絲從前一直琢磨不定的東西。他突然發現這件事情裏麵蘊涵著一個天大的契機,他還需要和手下三位軍師參詳參詳,而且同樣也少不了晁蓋的緊密配合。


    同時他也十分清楚,也許這事不一定成,但是嚐試一下,也不吃虧。就算失手,也損失不了甚麽。但若是成功,絕對能夠解了自己眼下的燃眉之急。


    “萬事不急於一時!”王倫出言挽留著晁蓋,同時替狄成致歉道:“天王,我這兄弟一時心急……”


    晁蓋一聽,就知道王倫要說什麽,當下拱手道:“咱們之間,那是割頭不換的交情!那狗賊既然自稱我山寨之人,狄成兄弟罵幾句也沒錯,而且這事發生在我青州地界,我往日常說梁山的事便是我二龍山的事,哪知就在我家門口上,被人冒充我的人劫了兄弟的船,這迴真是沒臉了,甚麽都不說了,不說了……”


    這時狄成見王倫目光望來,還要解釋甚麽,突然被倪雲從後麵一推,一時不防,打了個趔趄,這時見眾人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低著頭道:“若真不是二龍山的人幹的這件事,我任晁天王處置,絕無二話!”


    “不敢不敢,我家寨主也說了,這事我們有責任,有很大責任!”吳用忙起和道。


    倪雲見狀望了王倫一眼,隨即責備狄成幾句,好讓晁蓋好下台,在場都是直性漢子,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賴人,幾句話說得清清楚楚,都是自說自的錯處,最後把誤會化解開來,王倫挽留晁蓋道:“天王且留一留,咱們把這個事情弄個清楚!”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都依賢弟的!”晁蓋依言道。


    王倫瞟了一眼正在卸貨的水手,見了他們肩上沉甸甸的貨物,心中有了數,當下笑著請晁蓋先去後麵家屬院唐斌、文仲容、崔野處稍坐,見見朋友,平複一下心態,又對呂方吩咐道:


    “你這便去告知三位軍師,一個時辰後在聚義廳商議大事。他們要問起所謂何事,你就說咱們一直沒有頭緒的事情,此時有些許眉目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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