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聞言微微有些驚詫,想他聰明伶俐,慣會各地鄉語,聽這書生口音不是本地方言,倒像是京東來的,卻怎地就一口叫出自己小名?再看這人的風格氣度,定不是尋常人等。便見燕青迴頭和摯友對視一眼,目光交流了一番,方才朝這書生笑道:“這位好漢看著便不像等閑之輩,就不用比了罷!”


    想焦挺在山上跟魯智深對練多時,又在滄州得了武鬆悉心指點,王倫倒是很想看看焦挺能和燕青走多少迴合,畢竟他在泰山打擂的事跡很是膾炙人口。隻可惜這位小乙哥不是好勇鬥狠之輩,明言不願接手,王倫也不好勉為其難,隻是端起桌上茶杯,遙敬了他一迴。


    燕青見這位書生並不強人所難,又舉杯相敬,甚是有禮,心下頓時對此人生出一股好感來,忙抱拳迴禮,卻不料這時焦挺直走了過來,道:“你這粉雕的娃娃是河北一絕?!我哥哥極少誇人的,想必你真有好功夫在身!注意了,且吃我一拳!”


    焦挺說完便一拳打過,燕青見狀急閃,他乃會家子,自然看得出這一拳的分量,卻見他迴身笑道:“好漢子,看你筋骨強健,怎地出拳軟綿綿的!”


    焦挺聞言大怒,道:“我是怕傷著你!不識好人心!”


    那燕青見說一股笑意呈現在嘴角,隻見他拱手賠笑道:“如此倒是小弟的不是了!”此時他見這漢雖然魯莽,卻心地憨直,而那書生似也有沒惡意,直叫這位浪子燕青頓時來了興致,笑道,“陪你打一場便打一場,隻是莫要壞了酒家的桌椅,吵鬧了各位食客的興致!”


    周圍的食客哪裏不認得這位長期出入娛樂場所的燕青燕小乙,都聞他拳腳了得,隻是無緣得見,這時見有機會可以見識一番,哪裏肯錯過?隻見眾人都起哄道:“打一場,打一場!碰壞了桌椅我們這許多人一起湊錢賠償,值甚麽!”


    這時掌櫃的也出來了,見是燕青要在自家店裏與人比試,倒也沒有出言阻難,一來阻了大家興致有些不妥,這燕青又是店裏常客、府內名人,更不好駁他麵子,二來要是今日的事情傳揚出去,慕名而來的食客會隻怕會更多,完全對自家酒樓沒甚壞處!哪怕砸爛些家夥什,就是這些食客們最後不認賬,難道還怕那富甲天下的盧員外坐視不理?是以他也饒有興致的在一旁抱胸觀看。


    焦挺見沒人阻攔,這俊俏後生也應允了,便上前一抱拳,道:“娃娃你小心了,打不過時且說一聲,我就停手!”


    燕青聞言一笑,做了個起手式,焦挺一見,提拳攻來,那燕青急閃,便要使腿去絆他,卻不知這蠻漢下盤甚穩,燕青見絆不倒他,反而心中一喜,這等對手反倒激發了他的鬥誌,這才使出真本事來。焦挺見這人反攻為守,也不放在眼裏,隻是聚精會神與他相撲,又見他身手敏捷,力量也不弱,心中更是大喜,便徹底放開手腳來,隻見大堂中間的這兩人你來我往、拳來腳去幾近三十餘合,焦挺兀自有攻有守,像模像樣。


    這時站起身來觀看的郝思文迴頭對王倫道:“不想焦挺兄弟拳腳這般了得,那盧員外的伴當昔日我在蒲東時也聞過他的名頭,果然名不虛傳,隻是眼見他那般靈活多變,竟然打焦挺兄弟不倒,倒是一奇!”


    王倫莞爾一笑,道:“郝兄有所不知,我這兄弟在家裏最大的樂趣就是找人比試。每次被魯提轄揍得不輕,過兩天又沒事人一樣照舊去找打,要我說,他這身板完全是扛揍扛出來的!且說他每次打輸了,又跑去林教頭嶽父張教頭哪裏求教,不知怎地,他還偏得這位禁軍老教頭的喜愛,技巧關竅不知學了多少去,今日遇到這強手燕青,正好有機會叫他融會貫通一番,就算是打輸了,這一場比試對他日後成長也是大有好處!”


    何止魯智深,就是縻貹沒下山之前都被他纏得沒法,關鍵是縻貹斧法驚人,拳腳卻沒學過,好在他獵戶出身,多與猛獸搏鬥,再加上悟性極高,這才壓得住焦挺。這焦挺每次叫魯智深揍得鬱悶了,便去找縻貹比試,這莽漢卻不笨,知道跟這獵戶打比跟和尚打有成就感多了,搞得縻貹煩惱不堪,明言再不與焦挺比試拳腳,臨下山接母親前直到王倫麵前嚷道:“焦挺兄弟看不起人,直到我這裏找安慰來了,我日後再不與他動手,要動手也隻陪兵刃!”隻叫聞者無不大笑。


    這次隨王倫下山之後,焦挺在滄州又待了幾天,武鬆深感王倫情分,卻又無以為報,正好焦挺來找他比試,武鬆將他擊敗後,隻把心中對王倫的感激迴報到焦挺身上,毫不藏私的悉心指教了他好幾天,直叫這莽漢著實歡喜了好些日子。


    郝思文見王倫說了焦挺功夫的來曆,這才恍然大悟,心道這麽多高手教他,怪不得有如此成就,隻見他不再說話,又注意看這兩人比試,此時焦挺又和燕青鬥了二三十合,兩人都是大汗淋漓,直把一眾食客都看得是膛目結舌,大家心中都在暗暗猜測這好漢來曆,居然能跟自家這大名府拳腳一絕的燕青纏鬥五六十合,還不見得便落下風,此人真是了不得。


    隻是焦挺不知燕青盛名,眼見自己五六十合還贏不得這個粉雕玉琢的俊俏後生,心中甚是焦躁,隻見他迴身撤開,使出腿來,那燕青見狀一驚,失聲道“玉環步鴛鴦腿!?”急忙停手問道:“大哥,這腿法卻是誰教你的!


    王倫聽燕青叫出這腿法名稱來,當下也是一驚,沒想到武鬆這爽直漢子竟然連自己最得意的功夫都教給焦挺了?!直叫王倫唏噓不已。隻是暗暗猜測,也不知道這時私傳師門功夫有甚麽說法講究沒有。


    卻見這時焦挺哪裏迴他話,隻顧踢去,隻是這腿法他初學不久,火候不夠,又兼這燕青身輕如燕,踢來踢去就是踢不到他,倒是踢壞了不少桌椅,焦挺見狀嚷道:“不打了,你隻是躲,我便給你拖死,你就贏了!”


    隻見這莽漢說完話便氣鼓鼓的走迴坐頭,拿起王倫麵前那杯殘茶,也不嫌棄,倒在口裏邊喝,燕青迴頭和摯友對視一眼,兩人都笑吟吟的走了過來,先朝王倫和郝思文拱了拱手,隨即燕青便迫不及待的問焦挺道:“好漢子,敢問你這腿法是在哪裏學的?”


    焦挺嚼著口中茶葉,含糊不清道:“我才學了幾日,你大聲喊出來作甚?直叫我丟了我那武鬆哥哥的臉!”


    武鬆?燕青想來想去,卻是沒聽說過這個人,隻是暗道這漢不像說謊的性子,居然隻學幾天就能有這般成就,卻不簡單!眼見此人身強力壯,靈活性卻並不差,若得名師教授,日後成就不可限量,真乃一個可造之材。


    見燕青一臉迷茫的樣子,王倫心道他可能還不知道武鬆,畢竟此人打虎的壯舉還未發生,名頭不響也不奇怪。這時王倫起身便請燕青和他的這位朋友入坐,這兩位都是爽利大方之人,對視一眼後,都拱手為禮,分別坐在桌子旁邊,王倫這時又叫小二過來,將出兩錠十兩花銀道,“這是陪你這打壞桌椅的,再添一壺好茶三個茶杯來!”


    那小二諾諾連聲,收了銀子就迴身退下,隻覺這書生眼力不凡,知道自家桌椅都是好木所製,這些銀子卻不正好補上差價?隻見他此時又不禁迴頭看了郝思文一眼,心中驚訝不已,隻覺這梨花木製的桌子還能一掌擊穿,此人隻怕也不是個等閑之輩。


    待小二上了茶,眾人也沒換桌子,大家初見不免說些客套話,王倫趁這個機會近距離打量著燕青這位摯友,隻見他目炯雙瞳,眉分八字。七尺長短身材,三牙掩口髭須,相貌甚是不凡,王倫也不繞圈子,望著他笑道:“莫非這位就是江湖上人稱文武雙全的許貫忠?久仰大名!”


    那人聞言心中驚訝,心道自己名聲不至於這麽大吧?略想了一想,那許貫忠便要問王倫姓名,卻見這時一個小廝急急從門外奔了進來,四顧張望,尋見了小主人,忙道:“老夫人、老夫人她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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