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神秘之地內一處不知名的老房前。


    一顆已經枯萎的梧桐,如同後麵那棟早就已經破敗的房屋一樣,遺留這殘軀,證明著自己曾經繁榮過的畫麵。


    而在樹下,青石桌上。


    一杯早就煮好的濃茶,一本厚厚的書籍,坐在一旁桌椅上,卻是一身旗袍的中年女人。


    長發整齊的盤在腦後,端莊、典雅、配上身上的旗袍,更是帶著傳統東方女人溫潤如玉的美感。


    隻是這並不能夠阻擋,歲月在她眼角不經意留下的皺紋。


    那雙深沉的眼神,帶著幾分關切,默默凝視在遠方,仿佛是在關注著什麽,直到此時此刻,才真正的放鬆下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女人的眸光中突然溢出一抹厲色,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敞開的遠門。


    不禁深吸口氣,靜靜躺在椅子上,不緊不慢的拿出一根翠綠色的煙杆。


    伴隨著一縷清風襲來,隻見女人身後那顆已經苦味的梧桐,居然在刹那間重現煥發了生機。


    不僅僅是梧桐,就連腳下的幹燥的地麵,也隨之生出翠綠的萌芽。


    “紅婆婆,從不出鬼市的你,居然不顧鬼市大亂後那麽多的雜事,跑到這裏享清福,真是罕見了!”


    卻聽聲音已從門外傳來,伴隨著粉色的裙影,不知道什麽時候,少女的身影已是坐落在紅婆婆的身旁。


    少女的麵容被隔著一層粉色的麵巾,令人看不見她的真容。


    但她說話的聲音像百雀羚鳥般婉轉清脆,以及長裙下纖細的身材,無不引人遐想。


    麵對少女的笑談。


    紅婆婆的迴應卻是不緊不慢從鼻腔中吐出一縷紅煙。


    隻見紅煙凝而不散,在空氣中的煙雲更像是絲絲棉線般,所過之處,方才還生出的嫩芽綠葉,頃刻間便是灰飛煙滅。


    對此,少女反而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對於周圍的紅煙反而視而不見。


    隻是身上生出一股綠瑩的光,將空氣中的煙塵一掃而空。


    “婆婆,您年齡大了,可別氣出個好歹來,鬼市還需要您老撐著。”


    少女的口吻不鹹不淡,坐在一旁,就像是街頭閑聊家常一樣。


    可怎麽聽都覺得帶著刺一樣的紮耳朵。


    “我聽說,鬼市這次大亂,有一個叫齊亮的小子,被人稱為帶頭大哥,還是聖光係,多好的苗子,可惜,十大郵差裏,就屬聖光那個老不死的最是讓人討厭。”


    少女說完,突然想到什麽,輕捂住嘴淺笑道:“哎呦,婆婆您看我這張嘴,我可沒罵您的意思,您可是我們十人之中的常青樹,哈哈哈。”


    看少女坐在一旁說了一大通,紅婆婆的目光終於凝視在她的身上,敲了敲手上的煙杆:“洛女,有事說,沒事……滾!”


    待說道最後一個字時,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彌漫起遮天的紅雲。


    紅雲翻騰,化作汪洋大海般,發出陣陣驚濤怒浪的聲響。


    見狀,被稱為洛女的少女,聲音驟然變得嚴肅起來:“紅婆婆,你代表寂滅,我的能力雖然差了你一頭,可別忘了,你若是出手,就是壞了規矩,會被排斥出神秘之地。”


    麵對少女的威脅。


    紅婆婆的臉上反而展露出笑容,“你覺得我在乎麽?”


    話音落下,紅海中發出山崩地裂的咆哮。


    一刹那,少女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聲音不負方才那般的從容,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聲,令自身綠光大作,一躍衝進血海。


    片刻之後,就見一道俏麗的身影,狼狽的從院門裏跳出來,身上的粉色的長裙被扒個精光。


    “該死,老東西,你給等著!”


    吃了悶虧,洛女不敢在多留,這次是扒光自己的衣服,下次就是扒光自己的一身皮。


    沒辦法,誰讓自己的能力,天生就被對方克製的死死的。


    隻敢留下一句狠話,洛女下一秒,身影就迅速消失在院門前。


    “唿……”伴隨著一縷輕煙順著唇中吐出。


    庭院裏,方才毀天滅地的血海此時早已不複存在,隻有以為中年的婦人,托著煙杆,靜靜等待著。


    隻是誰也沒有留意到,那在婦人的指尖,一滴嫣紅的血珠,正不斷順著指甲滴下來。


    違規,是要被懲罰。


    而去抵抗懲罰,則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但……值得!


    …………


    崔建國死了。


    死不瞑目也好,死的冤枉也罷。


    但不可否認,他是計劃其實很慎密。


    成功的騙過了趙客和王麻子,把自己完美的隱匿在了陰影中,僅僅隻是通過這個電台,就輕而易舉的,把他們當作提線木偶。


    隻是他失敗了,並不是失敗在他畫蛇添足的計劃裏,而是一開始,他就沒有認清麵前的趙客,是怎樣的一個冷血殺手。


    “咳咳!這家夥,難道他是郵差麽?”


    看著地上崔建國的屍體,王麻子心裏不禁泛起一股寒意。


    這就是神秘之地,因為在這裏的每一處地麵,都可能是一處恐怖空間裏的廢墟。


    麵對的情況更加的複雜。


    甚至有一種傳說,說這裏曾經就是恐怖空間的一部分,隻不過被打碎了之後,才會變成這樣的地方。


    在這裏,你遇到的任何一個人,任何一件事,都可能是已經精心策劃好的陷阱。


    而你不知道的,便是在黑暗中,究竟有多少雙眸光凝視在你的身上。


    總之哪怕是王麻子和趙客慎之又慎,已然在不經意間,就落入早早就設計好的陷阱中。


    “不!他不是。”


    趙客看著崔建國的屍體,搖搖頭,如果對方是郵差,何必這樣麻煩,對付兩個廢物一樣的家夥,他們怕是連逃命的資格都沒有。


    王麻子想了想,看著趙客手上的那個還在重複的電台,更加困惑起來:“可電台裏的那夥人……”


    趙客知道王麻子想要說什麽,迴頭反問道:“從始至終,你有聽他們說過,他們是郵差麽?”


    “這……”王麻子頓時啞口無言了。


    仔細想想從一開始,是趙客他們在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感到熟悉,像是之前聽到的那陣歌聲。


    這才下意識以為對方是郵差。


    事實上,從頭到尾,對方可沒有提一個字。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麽離開這裏!”


    趙客看向四周,雖然崔建國死了,但他們卻還沒有離開這裏,這才是趙客關心的地方。


    “等下,你聽……什麽聲音。”


    王麻子是躺在地上,耳朵一動,就聽到一陣異樣的聲響,趙客仔細一聽,果然,一陣“喀喀喀……”的聲音,像是什麽東西裂開了一樣。


    “鏡子?”趙客看王麻子一眼。


    王麻子仔細聽,點點頭:“有點像是冰麵裂開的聲音,可這裏那裏有什麽……”


    王麻子的話沒說完,趙客倒是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願望寶石的上位主人,姚君這位空間能力者,把張海根他們困在鏡子裏的畫麵。


    腦海中不由靈光一閃,驚道:“爬好,要碎了!”


    “什麽?什麽要碎了?”


    王麻子還未明白趙客說什麽,就聽“哢!”的一聲,他們身下的車廂,驟然四分五裂的炸裂開。


    趙客和王麻子兩人根本無力去反抗,就覺得腳下一空,伴隨著突如其來的踩空感。


    兩人下意識的激烈反抗起來,隻是等兩人剛剛掙紮起來。


    “啊!”


    王麻子揮動起自己的手臂,身體驟然從地上跳起來,隻是“咣”的一聲悶響,腦袋像是撞在了天花板上一樣,一陣火辣辣的悶疼。


    “嘶~”


    深吸口氣,王麻子捂著腦袋睜開眼睛一瞧,臉上卻是突然樂了。


    “迴來了!哈哈哈,總算是迴來了。”


    原來在睜開眼睛後,王麻子發現,自己的意識,已經迴到了自己的身體上。


    再一看,趙客已經睜開了眼睛,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們還在火車的車頭。


    隻不過此時的火車車頭,確是布滿了灰塵。


    和他們最初見到情況的一模一樣。


    而在他們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灑上了一圈的白色粉末。


    不過大量的粉末,此時都被鮮血染紅了。


    至於鮮血的來源,正是一旁倒在地上的崔建國。


    趙客手指捏上一撮粉末,放在指頭尖上輕輕一搓,臉上展露出果然的神情:“是玻璃!”


    雖然和姚君的手法不同,但玻璃對靈魂有著一種特別的引導作用。


    “咦,他怎麽有這玩意,難怪了!”


    王麻子在地上撿到了一個海螺,不禁恍然大悟,向趙客道:“雖然不知道他是從什麽地方得到的,但這個海螺,是一種特殊道具,幻音海螺,通俗點說,就是一個變聲器+複讀機。”


    這個道具,王麻子絕對不會認錯的。


    並不是什麽稀奇道具。


    王麻子曾經有一個比這個更高級的。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他們會聽到另一夥郵差的聲音。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令王麻子感到困惑。


    他們雖然沒有了郵票加持,但身體能力依舊遠遠超出普通人。


    崔建國究竟是怎麽做到讓他們無聲無息中,落在他的圈套裏呢?


    對於這個問題,其實趙客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從懷裏拿出那對白玉獅子,向王麻子苦笑道:“因為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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