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刺耳鬧鍾聲,讓羅青皺起眉頭,伸手向鬧鍾的方向摸索過去。


    然而入手的感覺,冰冰涼涼,又特別的硬,羅青閉著眼睛推了兩下,結果又發現推不動,鬧鍾聲越來越吵,讓羅青有些急躁起來,用力推了幾下,隨即把眼睛睜開一道縫隙。


    蒙蒙的視線裏,羅青看到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但沒能看清楚究竟是什麽,揉揉眼睛仔細一瞧,卻見自己麵前居然是一口棺材!


    “棺材???”


    或許是剛睡醒,羅青的意識還有些遲鈍,隻是等他往上看的時候,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從棺材裏伸出來,空洞的雙眼凝視著自己,忽然對著羅奇咧嘴一笑。


    “啊!”


    羅青的臉色一變,瞬間被嚇醒了過來,抬頭一瞧,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原來隻是一個夢。


    “唿……”


    長吐口氣,拿手一抹後背,就覺得自己身後一陣冰冰涼涼的,已經被冷汗給浸透了睡衣。


    “嚇死我了。”


    羅青拍拍自己胸口,正要躺下繼續睡的時候,一迴頭,不由臉色一僵,正見趙客正睜著眼,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瞳,正凝視著他。


    羅青胸口一息,剛剛放下的心,差點從嗓子跳出來,全身一個激靈,一把扯開身上的被褥,手足無措的尖叫道:“你怎麽在這?”


    羅青說完,還不忘連忙扒開自己的褲襠看看,自己身上有沒有缺什麽零件。


    確保自己完好無損後,才放心下來。


    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神情不由古怪了起來:“你……給我洗澡了?”


    雖然不大記得,昨晚久經發生了什麽,但羅青至少知道,自己被老頭子灌下去了不少烈酒。


    喝下去兩大口,就暈乎了過去,按照往常的慣例,往往自己醒來後,一身的酒氣,至少要洗過澡才能散去。


    趙客白了羅青一眼,從床上坐起來,道:“想得美,我的床給老頭子睡了,他的床我不想睡,隻能來和你湊合下。”


    原來,昨晚趙客迴來的時候,就見羅青趴在桌子上,已經被灌的不省人事,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刺鼻的酒味。


    至於老頭子,則美滋滋的躺在趙客的那間房裏,唿嚕嚕睡的甘甜。


    趙客本想去老頭子房間將就一晚,結果推開門,就見老頭子,那張髒兮兮的床單,上麵還沾滿了各種不明液體留下的地圖。


    雖然除了廚房之外的生活,趙客談不上潔癖,但讓他睡這張床,趙客實在躺不下去。


    所以隻能到羅青的房間裏將就一晚。


    至於羅青身上的衣服,以及那股酒味,全部都是趙客給處理的。


    沒辦法,羅青喝的爛醉如泥,自己不想和一個酒鬼躺在一起,隻能給他換了衣服,順手用攝源手,把他體內的酒精,以及身上的酒氣,全都給攝出來。


    不然現在,怕是羅青還別想從床上爬起來。


    被羅青這麽一折騰,趙客也沒有了睡意,從床上起來後,就見老頭子已經坐在外麵,開始忙活了。


    今晚,要做酒席,幾口大鐵鍋已經被刷洗的光亮如新。


    整齊的木柴,堆放在一旁,雖然現在提倡用氣燒火,但氣少的火,終究比不上柴燒出來的更有味道。


    “醒了!”


    老頭子迴頭看了一眼趙客,精神奕奕,根本不像是昨晚喝了幾瓶白酒的模樣,不過話說迴來,趙客深知老頭子的酒量,那點酒,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


    走上前一瞧,就看到老頭子手上抱著一個大木盆。


    盆子裏是黑漆漆的汙泥,各種調料被老頭子灑進汙泥裏麵,殺好的雞,掏幹淨了內髒後,連雞毛都沒拔下來,就被這些汙泥糊成泥球。


    趙客見狀,嘴角一抽,心道:“這還真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老頭子,在這個地方,這麽多年搓澡搓出來的滋泥,怕是今天都要還迴去了。


    “愣著做什麽,還不幫把手。”


    見趙客不為所動,老頭子迴頭沒好氣的感道。


    見狀,趙客也隻能乖乖聽話,不過,老頭子擺弄的雞,趙客是不會碰。


    趙客不做,這份苦差事,自然落在了羅青這個三師弟的身上。


    趙客看看準備好的蔬菜以及肉塊,一挑眉頭,挽起袖子,開始忙活起來。


    另一邊拆遷現場,此時已經被警戒線封鎖了起來。


    拆遷隊的負責人也被控製,帶離出了現場。


    據說,拆遷隊的隊長,再被帶離的時候,一個勁的唿喊,說是昨晚見鬼了。


    是鬼推倒了閣樓,才砸死了這麽多人。


    在唯物主義,動物都不許成精的時代,這種鬼話,自然令人嗤之以鼻。


    新聞報告後,更是引來不少所謂的“專家”以及各種大v開始帶節奏。


    無非是施工隊違章作業,導致操作不當引發事故,不過仔細看看。


    除了微博上那些公知,其他的文章也都是經驗之談,所謂專家,都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蹦出來的。


    相比網上的輿論,以及各種辱罵無良包工頭的評論聲。


    對於當地人來說,卻又是另一番言論。


    因為很快就從下麵廢墟裏,挖出了一件東西。


    一口黑漆漆的大酒缸,酒缸烏黑發亮,看不出是那個朝代的東西。


    酒缸的封口,被用鐵給融了,一點縫都沒有留下。


    而酒缸四周,則貼著已經破掉的符紙。


    這東西是什麽沒人知道,但施工隊想把這件東西用吊車釣,想要把東西先吊出來,但也不知道是繩帶,沒有扣緊,還是缸體太滑的緣故。


    吊車剛剛吊起到了一半壇子就掉了下來,咣的一聲摔的稀碎。


    乳白色的液體,非常粘稠,順著缸裏破裂的缺口一點點流出來。


    在陽光下一照,散發出一股騷腥的臭味。


    讓周圍圍觀的人,差點把隔夜飯都給吐出來。


    再一瞧,缸裏麵居然是一堆的屍骨,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的骨頭。


    已經在液體中寖泡了太久,稍微一碰,就徹底軟爛了。


    專家趕來一瞧,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


    商量了下,骨頭就地焚燒,缸就洗幹淨給拉博物館,先扔倉庫再研究。


    畢竟這隻是一個偶然,下麵也沒有什麽王侯墓穴,地宮遺址。


    該拆的繼續拆,問責的就換個人,繼續開始工程。


    路邊看熱鬧的也一哄而散,不過一些老老人一邊走一邊互相討論著。


    “唉,要我說,昨晚的事情不簡單。”


    “可不是麽,那棟宅子以前就不安生,有人住進去過,結果一年就敗了家底,兩年家裏男丁都快死光了。”


    “那口缸八成裏麵壓這什麽髒東西,我們咱們也別撐著,趕緊拿了補償款就走吧。”


    一些人說的感到害怕,幹脆也不做釘子戶了,打算趁早走。


    走著走著,有人忽然頓足停下,提著鼻子,在周圍空氣中一嗅。


    “香啊。”


    一股說不上來的香味,越嗅越香。


    感覺嗅上一口香味,就覺得自己腮幫子裏直流口水。


    “誰家啊,做的這是什麽菜?”


    都是在一條街放住了半輩子的人,不敢說,誰家飯菜幾勺子鹽都清楚。


    但心裏大概都有個數,例如都知道王瘸子的媳婦,熱情好客,做的一手青蘋鮑魚飯,味道頂呱呱。


    不少人聞著味都找上了門,嚐嚐都說好吃。


    當然不白吃,雖然王瘸子的媳婦熱情好客,每次都喊著常來。


    但作為一個好鄰居的基本素質和教養,大家都會留下兩三百塊錢的飯錢。


    咳咳,有點跑題了。


    言歸正傳,這麽多年街坊,沒聞到過這麽香的味道,就算是飯店裏麵的飯菜也沒這個味。


    “誰家的飯菜這麽香,看看去。”


    循著香味往前走,很快就聽到一陣急促輕快的剁肉聲。


    “這不是二麻子家麽?”


    眾人一瞧,就見院裏四口大鐵鍋,架在新砌的火爐上。


    下麵柴火燒的“嘎嘎”響,伴隨著一縷青煙繚繞,四口大鍋裏散發出濃烈的香味出來。


    “咚咚咚......”


    再一瞧,就見趙客雙手握著菜刀,刀刃上下快速切割。


    偌大一塊肉排,就見一刀劈進去,刀尖一挑,整根骨頭被完整無缺的剔出來。


    輕快的刀功,沒有一丁點多餘花俏的技巧。


    卻有這行雲流水的自然,就仿佛有什麽魔力一樣,讓門外的一眾人看了,就有些移不開眼。


    一條鮮魚,被趙客用刀尖輕下魚鱗。


    刀背輕敲魚身,輕快的敲打生,聽上去就讓人精神隨之一起放鬆下來。


    隻見一根根魚刺受到敲打後,從魚肉裏彈出來。


    趙客一抖魚身,魚刺就被輕鬆的抖落下來。


    一根根晶瑩剔透,很多人都沒想到魚刺能這樣剔出來。


    刀刃在魚白嫩的肉上輕輕一抹,一片魚肉,薄弱蟬翼,被趙客提起,在陽光下幾乎透明了一樣。


    “好。”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引來外麵眾人一眾叫好。


    “哼,好個屁,看你浪費的那麽多刀,待會老頭子出來,還不罵死你。”


    羅青一臉不服氣,盯著趙客後麵哪個垃圾桶,心裏暗暗偷笑起來。


    相比趙客大秀刀功,羅青則蹲在牆角,默默低著頭,按照老頭子的吩咐,把那些積累下來的汙泥,用手攪和粘稠。


    手上,臉上,黑不溜秋,和趙客比,自然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待遇。


    然而就在這時候,羅青還未在想著待會老頭子會怎樣訓斥趙客的時候。


    腦袋後麵一隻大手拍過來,就聽老頭子粗獷有力量的聲音喊到:“別偷懶,繼續和稀泥,和你師兄比,你也就隻能和稀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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