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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叢變得稀疏起來,光線變得亮了起來,他們離森林邊緣已經很近了。加茲魯維跑啊跑啊,一頭衝進了開闊的草地,他的腳又踏在柔軟的草上了。瑞托崔普在他前麵不遠的地方,絕望淹沒了加茲魯維,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狂怒。


    他們還沒有成年呢!他們還沒有參與第一次真正的戰鬥,還沒有在火邊與美麗的女地精共舞,還沒有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呢,還沒有把世界的財富匯聚在自己麾下呢……


    他們還沒做過的事太多太多了。在戰場上光榮地死去是一迴事,現在他們與這個可憎的生物力量相差那麽懸殊,這種死法簡直像個笑話,毫無榮耀可言!


    加茲魯維真想在食人魔把他拍成肉醬之前狠狠地罵它兩句。他知道這會浪費他寶貴的幾秒鍾,但他實在無法抵抗這種衝動了,他轉過頭——


    他凝固了!他的嘴巴不可置信地張大了!


    他看到了天使~~~!


    救星!!!


    他們的拯救者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們沉默著移動,好似一陣藍白銀相間的潮水,從空氣中突然現身。


    加茲魯維聽到熟悉的箭鏃破空聲,一個心跳後,食人魔的叫喊就由憤怒變成了痛苦。幾支箭刺進了它巨大蒼白的身體,它停住了步伐,大聲叫嚷,想把那些惱人的箭從身上抹下去。


    一個清晰的聲音響了起來。加茲魯維雖不懂那種語言,卻也能聽出那些文字中的力量,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突然,天空中布滿了閃電,卻不像加茲魯維所見過的任何法師施放的閃電。


    藍、白、銀色的能量環繞在食人魔身邊,劈劈啪啪地響著,像網一樣套住了它。怪物又發出一聲吼叫,倒在了地上。大地又顫抖了一下。


    牛頭人來了!


    那些牛頭人跨下騎乘的科多獸,走向倒下的食人魔。他們身著曠野的的盔甲,反射著金屬特有的光澤,樣式統一,巍峨森森,加茲魯維看得眼花繚亂,這跟他以前遇到過的牛頭人相差太大了!


    他看到了刀刃的閃光,聽到了更多念咒語的聲音,不得不緊閉雙眼,以免被眼前的景象搞得神經錯亂。


    終於,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加茲魯維睜開眼,發現食人魔已經死了。它的雙眼依然大張著,舌頭從張開的嘴裏伸了出來,全身都是鮮紅的血和燒焦的印跡。


    太安靜了,加茲魯維甚至能聽到自己和瑞托崔普雜亂的唿吸聲。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剛才發生的一幕驚呆了。


    當然,他們兩個以前都見過牛頭人,不過隻是遠遠地看到而已。在棘齒城有很多牛頭人商隊的人時不時地來拜訪他們的城堡,帶來手工精巧的雕刻和穀物、裝飾用的石雕,以及牛頭人從土地和石頭中收集的一些天然原料,,換取他們地精的“發明”。


    牛頭人商隊每次來訪,總能在他們這些小孩子之間激起一陣激動,這些大個子雖然長相魁梧,看著可怕,但都和善可親,在交易過後會給每個小地精許多稀奇的禮物,這讓小時候的他們很是驚喜,可惜往往每次交易都隻持續幾個小時。


    棕白皮膚、談吐溫和、頭頂犄角引人注目的牛頭人並不主動與地精親近,而各個家族的家長也從不邀請他們留下作客。兩個種族之間的關係很友善而又很疏遠,而且似乎每個人都希望如此。


    加茲魯維正想著,這時,這支不期而至的隊伍的領袖大步走向加茲魯維。從這個位置,加茲魯維看到了他以前觀察牛頭人時從未留意過的細節。


    他們的腿不是筆直的,而是向後彎曲,就像……像山羊的腿一樣,隻是更加粗壯,更加有力,更加矯健。腿的末端是分叉的蹄子,閃著幽黑的光,從腳踝到膝蓋部位都裹在皮質的護腿裏。


    還有……沒錯,是一條尾巴,粗壯而光滑,光溜溜的尾巴端部是一撮棕黃色的柔韌毛發,前後擺動著。


    它們的主人正在他麵前俯下身,伸出一隻強壯的棕色大手,加茲魯維覺得伸過來的手差不多跟他的腿一樣長,加茲魯維眨眨眼,盯著那牛頭人的蹄子和尾巴看了好一陣兒,然後自己站了起來。


    麵前的這張臉的頭上有著奇怪的護甲,好像整個頭都裹在盔甲裏,隻露出兩隻尖尖的犄角。黑色的頭發垂過鐵血的戰服,那雙銳利的雙眼發著光,顏色好似冬天的湖。


    “你受傷了嗎?”牛頭人用不太通順的地精語說到,他的舌頭明顯無法適應嘎嘎的地精語音節。


    “隻傷了自尊,”加茲魯維聽到瑞托崔普用自己氏族的方言咕噥。他也一樣有些被刺痛了。


    不知道那個牛頭人聽沒聽到,或是聽沒聽懂瑞托崔普的話,加茲魯維似乎看到一個微笑爬上他的嘴角,牛頭人看向天空,加茲魯維氣餒地發現,太陽已經落得很低了。


    “你們兩個離家很遠了吧?太陽也要休息了。”領頭的牛頭人說道,“你們來自哪兒?”


    “我是棘齒城的加茲魯維,他是我堂弟瑞托崔普。”


    牛頭人顯得很驚訝。“棘齒城?風險投資公司?地精伐木機?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呃。。”加茲魯維不知道怎麽迴答,他是知道地精風險投資公司在卡利姆多上的名聲有多臭的,他也知道地精伐木機被所有熱愛自然的民族所敵視,聽到眼前的牛頭人的疑問,他不知道怎麽迴答。“我們兩跟其他人不一樣。”


    “沒錯,”瑞托崔普在旁邊加了一句,“我們是新地精,跟傳統守舊的棘齒城地精不一樣。”


    “嗬嗬嗬!”看著眼前未來的棘齒城領袖加茲魯維被嚇破膽的樣子,雷恩感覺很好玩。


    此時,距雷恩黑耀軍團殲滅半人馬追兵已過去了一周的時間,幾天前的急行軍,令黑耀軍團的將士們已經遠離了半人馬的領地。目前,他們正在曠野平原這個富饒的大草原上遊蕩,是放鬆,也是訓練。


    而這個地方,離牛頭人的血蹄村大本營也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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