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若惜驚恐的注視之中,薑家那白袍男子緩緩顯露出身形。


    不過此刻,這個虛王一層境的武者卻是顯得有些神色猙獰。


    任誰在實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竟依然被對方東躲西藏了好半天差點沒能抓住,心情恐怕都不會太好。


    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的絕路,白袍男子口中發出低沉的嗬嗬怪笑,心情忽然變得愉悅起來,也沒之前那麽焦急了,而是不緊不慢地,一步步地朝張若惜逼近過去,口中道:“賤婢,你倒是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裏去!”


    張若惜的身子死死地貼在洞壁上,美眸裏溢滿了驚恐,望著那一點點朝自己逼近過來的人影,不斷地搖頭,嬌軀顫抖。


    她的這幅嬌弱模樣,不但沒能得到任何憐惜,反而愈發刺激了白袍男子心中不為人知的陰暗一麵,讓他的神色陡然間變得亢奮起來,竟是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一副食指大動的模樣。


    白袍男子望著張若惜,銳利的目光在那嬌小卻日漸豐滿的身軀上流轉,眼中閃過淫穢的光芒,口中發出了令人更加毛骨悚然的陰笑之聲。


    “不要……不要過來!”張若惜使勁搖著頭,將自己的身子縮成了一團,口中苦苦哀求著。


    白袍男子不為所動,短短十幾丈的距離,很快便被拉近。


    待到近前,白袍男子伸手就朝張若惜抓了過去。


    就在此時,張若惜眼中的柔弱和哀求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絕和果敢,聖元的波動跌宕,她手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柄匕首模樣的利器,力量灌入其中,一個抬手,直朝白袍男子的胸口處刺去。


    若是實力相等的情況下,張若惜這一擊隻怕能有大半的機會得手。


    但兩人的修為境界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即便張若惜的出手時機把握的秒到巔峰。可在她體內聖元跌宕出來的一瞬間,白袍男子就已經催動了自身的域場。


    域場之威,根本不是一個聖王兩層境的少女能夠抵擋的。


    所以那匕首隻堪堪刺到了白袍男子的胸口三寸處,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在了那裏。無論張若惜如何用力,也依然停滯不前。


    張若惜這下子是真的絕望了,抬頭朝近在咫尺的麵孔望去。


    那原本應該還算俊俏的麵孔,此刻竟是露出了九幽冥獄惡魔般的獰笑和譏諷。


    旋即,白袍男子一伸手。揪住了張若惜的頭發,然後摁著她的腦袋狠狠地朝洞壁上撞去。


    碰地一聲……


    張若惜隻覺得腦袋內一片震蕩,頭骨疼痛難忍,眼前金星亂冒。


    “賤婢膽子倒是不小,竟敢偷襲我!”白袍男子獰笑著,“很好,本來還想給你一個痛快,但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座心狠手辣了。”


    說話間,他又是一伸手。捏住了張若惜的頸脖,直接將她提了起來,手指處緩緩用力。


    張若惜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雙足胡亂動著,使勁掙紮,卻無論如何都擺脫不掉對方的束縛,慢慢地,唿吸不順起來,長長的睫毛迅速眨動,視野內慢慢失去了色彩。


    透過朦朧的視角。張若惜似乎看到了在極遠的地方,一道人影迅速地朝這邊衝來,借助礦道內昏暗的光芒,她發現那竟是令她想念了許久的楊先生!


    先生的臉上此刻一片焦急。但是五官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而扭曲,變得恐怖至極,仿佛極為憤怒的樣子。


    太祖母曾經說過,人死之前,眼前會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覺,如此看來。這也是自己的幻覺了?


    心中這麽想著,渾身的力氣迅速流逝,張若惜慢慢地闔上美眸。


    可就在這時,一縷耀眼的金光忽然從那邊激射過來,讓礦洞內的昏暗在短瞬間被驅散。


    下一刻,伴隨著一聲悶哼,緊捏住自己頸脖的大手竟然一下子鬆動,沒了束縛之後,身子立刻朝地上跌落下去。


    還不等落地,張若惜也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來的一股力氣,握緊了手上的匕首,身子一矮,猛地朝前撞去。


    出乎她的意料,手上的匕首竟順利至極地插進了那個白袍男子的胸口處,拔出來之後,帶起的鮮血濺射了張若惜一臉都是,溫熱粘稠的感覺讓她毛骨悚然。


    她隻是呆了一下,便抑製住內心的恐懼,再次抬起匕首,狠狠地朝前方的白袍男子身上亂戳起來。


    噗噗噗……


    每一下,匕首都直沒至柄,從傷口處噴射的血水,很快將她澆成了一個血人。


    直到對麵的白袍男子瞪大了眼珠子,一臉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張若惜才如夢方醒,怔怔地望著地上的屍體,好半晌沒迴過神來。


    她無論如何都有些想不通,這麽強大的一個人,怎麽會被自己給胡亂戳死了……


    “若惜……”不遠處,傳來一個低沉的唿喚。


    張若惜身子一抖,抬眼望去,卻發現就在自己三丈處,楊開一臉內疚地站在那裏,靜靜地望著自己。


    “先生?”張若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聲嬌唿。


    唯恐眼前的人影是個錯覺,她慌忙伸手擦了擦眼睛,可她竟是忘記了,自己的雙手此刻滿是鮮血,這麽一擦,視野都變得血紅起來,顯得分外恐怖。


    直到此刻,她才像是迴魂一般,低頭看著自己沾滿了鮮血的雙手,一個激靈,就將匕首給扔了出去,嬌軀劇烈地顫抖起來。


    楊開見此,身形一晃便來到了張若惜麵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低聲唿喚道:“若惜,你沒事吧?”


    張若惜慢慢地抬起頭來,原本清澈的美眸此刻卻是被血水覆蓋,待確認站在自己麵前的確實是楊開本人而非自己臨死前的幻覺之後,豆大的淚水從眼眶裏溢出,仿佛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不斷地往下跌落。


    委屈的心情爆發出來,她肩頭聳動,更咽道:“先……生,若惜殺……殺人了……,我殺……人了……,先生救我!”


    楊開靜靜地凝視著她,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自然能夠看的出來,張若惜此刻似乎心神受到了巨大的震蕩。


    這種震蕩並非是因為被之前那個白袍男子追殺,也並非因為死裏逃生,竟是因為有人死在了她手上的緣故!


    盡管那個人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甚至一度要取她的性命,可當這人真被她戳的千瘡百孔之後,張若惜還是無法承受。


    仔細想了想,楊開有些了然了。


    張若惜如今才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豆蔻年華,從小便在張家嬌生慣養著,雖然修煉,但恐怕還真沒與人生死打鬥過,更不要說親手殺人了。


    對她這樣的小丫頭來說,任何人的生命都是寶貴至極的。


    如今卻有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死在了她的匕首之下,她短時間內自然有些無法接受。


    楊開迴想起自己當年第一次殺人,內心中似乎也是極為不安的,這種不安和驚恐,持續了好長時間才逐漸消弭無形,以至於後來殺的人多了,便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可張若惜不同,白袍男子應該是死在她手上的第一個人!


    想到這裏,楊開歎了口氣,伸手將張若惜攬入懷裏,輕拍著她的肩頭,溫聲安慰道:“那人不是你殺的,他是死在我手上,你拿匕首戳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氣絕了。”


    張若惜聞言,一直劇烈顫抖的嬌軀竟平穩了不少,抬頭望著楊開,怯怯地問道:“真的?”


    “是真的,你看。”楊開說話間,伸手一招,一道金血絲忽然從地上的屍體內激射出來,纏繞在他的指尖,“這就是我剛才殺他的東西。”


    “不是我殺的?”張若惜怔怔地望著金血絲,美眸裏的驚恐逐漸散去,竟露出了如釋負重的神情。


    “不是你殺的,好好睡一覺,一覺睡醒了,什麽事都沒了。”楊開一邊柔聲安慰著,一邊稍稍催動源力,灌入張若惜體內,替她撫平了體內震蕩的氣血。


    或許是放下了心裏的負擔,或許是因為太過疲憊,張若惜竟真的就這麽伏在楊開懷裏,闔上了美眸,鼻翼之中傳來輕緩的唿吸之聲。


    見她真的睡著了之後,楊開才輕歎一口氣,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刷刷刷……


    不遠處傳來一陣破空之聲,楊開眼簾一眯,放出神念查探,待發現來人是莫小七之後,便靜待在了原地。


    少頃,莫小七出現在了楊開麵前不遠處。


    飛天遁地蝠吱吱地叫了一聲,竄到了莫小七肩頭處。


    莫小七瞧了瞧楊開,又瞧了瞧地上那血肉模糊的屍體,再看了看被楊開抱在懷裏的張若惜,開口問道:“這就是若惜妹妹?”


    “恩。”楊開點點頭。


    “人沒事吧?”


    “來的及時,總算沒出什麽事,隻是太累睡著了而已。”


    “沒事就好。”莫小七伸手拍了拍高聳的胸脯,也是鬆了一口氣,不過很快,她就咬牙切齒起來:“薑家那些人當真可惡,楊大哥,我已經打聽清楚這裏到底是什麽情況了,他們竟敢擄掠逼迫那些散落的武者為他們偷偷開采礦物,簡直是混蛋啊!”


    “這事我也略知一二!”楊開眼中寒光一閃,神情冷酷,口中低低地獰笑起來:“薑家,竟然還真想殺人滅口,你們等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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