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你的說法,我覺得你見到的極有可能是守護靈,當然,也有可能同時還是地縛靈。”山下由紀子對著神樂川說道。


    三人在第二天的中午一邊吃著便當,神樂川一邊告訴了他們關於昨天在鬆本堂悟家的發現。


    聽完神樂川的描述,由紀子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地縛靈?守護靈?地縛靈我倒是知道是什麽,可守護靈又是什麽玩意兒?守護天使?”神樂川疑惑道。


    地縛靈也是怨靈的一種,顧名思義,在死後被困於一個固定地點無法隨意出現在其他地方的怨靈就是地縛靈,地縛靈通常來說比起一般的怨靈都要更為弱小。


    山下由紀子科普道:“所謂守護靈,是人在死後心中的執念太深,放不下心中的人或者物,以靈魂的方式守護在對方的身旁。”


    “那守護靈有什麽特別的能力嗎?難道鬆本堂悟的自愈能力就是來自於那個守護靈?”山本俊雄問出了神樂川心中的疑問。


    山下由紀子搖了搖頭:“守護靈不會有什麽特別的能力,最多也隻是在守護對象遭遇到危險的時候選擇以燃燒自己的方式來保護對方,這樣的方式是最慘烈的,燃燒靈魂後連成佛的機會都不會有。”


    神樂川想到,那不就是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了嗎?的確夠慘烈的!


    山下由紀子接著說道:“所以我還是傾向於我之前的想法,鬆本堂悟極有可能是覺醒了什麽特殊的血脈或體質。”


    神樂川:“體質也能覺醒?”


    山下由紀子:“當然可以,就像川君你覺醒了恆定靈視一樣,有些人也會覺醒特殊的體質,不過比起自然覺醒靈視,覺醒特殊體質的人更加的稀少。而且在死後能成為守護靈的人也是非常稀少的,真的成為了守護靈也絕對不可能像普通的地縛靈一樣那麽弱小,被地域所束縛。所以我認為鬆本堂悟的特殊血脈極有可能是來自於他母親的家族,他母親成為一個守護靈多半也是因為這種特殊血脈。”


    “那就再觀察一下吧,確定是否真的如同山下由紀子所說,鬆本堂悟是覺醒了特殊的血脈。對了,你們倆打聽的關於鬆本堂悟的事怎麽樣了?”


    山本俊雄迴道:“鬆本堂悟的母親之所以過世,據說是因為在一場事故中為了保護住自己的兒子才死的,而鬆本堂悟的父親因為深愛自己的妻子,無法接受她的離世,所以把妻子的離世歸咎於自己的兒子,所以對他越來越冷淡,幸福的一個家庭目前幾乎算是支離破碎,而原本非常活潑外向的鬆本堂悟也開始變得沉默內向。”


    頓了一下,山本俊雄繼續說道:“他之所以會被霸淩,是因為我們學校高二年級的一位叫做衝也智子的女生,那位女生是鬆本堂悟的鄰居,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看待,因為同情他的遭遇,所以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學校都對鬆本堂悟諸多照顧,也因此引起了暗戀衝也智子的不良頭子佐藤一郎的嫉恨,所以常常會欺負他,後來由於發現他那種詭異的自愈能力,對他的霸淩也越來越嚴重,許多本來跟他關係一般的同學也開始排擠他。不過他人品應該挺不錯,沒打聽到他有什麽品行不端的行為。”


    神樂川稍微放下了心,不過還沒有查明鬆本堂悟的自愈能力是不是真的是因為覺醒了特殊血脈,所以神樂川對他的跟蹤還是要繼續下去。


    因此下午放學後,神樂川再一次遠遠吊在了鬆本堂悟的身後,剛出校門沒多遠,神樂川就看到一個人將鬆本堂悟硬拖進了小巷裏麵。


    綁架?還是勒索?神樂川匆匆趕了上去。


    小巷子裏,還是佐藤一郎為首的那幾個不良,將鬆本堂悟團團圍住。


    佐藤一郎囂張的說道:“鬆本,我說讓你離衝也智子遠一點,你是聽不懂嗎?看來今天要好好教訓你一頓,幫你長長記性了!”說完,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小弟。


    那幾個不良立刻就對著鬆本堂悟開始拳打腳踢,鬆本堂悟沒有說話或反抗,隻是默默的抱著頭,忍受著這一切。


    這群混蛋!


    神樂川暗罵一聲就想立刻衝上去幫助鬆本堂悟,誰知剛準備衝出去,就看到其中一個不良將鬆本堂悟一下子推倒在了小巷子裏的一堆建築材料上,鬆本堂悟的後腦裝上一塊石頭,接著就緩緩倒下,鮮血如水管的水一般迅速流出來浸透了鬆本堂悟倒下的地方,但鬆本堂悟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出人命了!這是神樂川和幾個不良共同的心聲!


    見狀,神樂川立刻衝了過去,幾個不良顯然也被嚇到了,沒有理會衝來的神樂川,全部嚇得急衝衝地跑出了小巷子作鳥獸散。


    神樂川上前扶起鬆本堂悟大聲叫到:“鬆本,鬆本,你怎麽樣?”


    可是鬆本堂悟毫無反應,他嚇得趕緊用手指探了探鬆本堂悟的鼻子,還好,雖然很微弱,但還是有唿吸!


    神樂川毫不遲疑,立刻背上鬆本堂悟,向最近的醫院衝去!


    剛衝進醫院門口,神樂川就大聲叫到:“醫生,醫生!趕緊來,這裏有個重傷患者!”


    幾個護士和醫生看到了神樂川以及他背上滿頭鮮血的鬆本堂悟,立刻用推車將鬆本堂悟安置好,匆匆推進了搶救室。


    神樂川暫時鬆了一口氣,坐在搶救室外的椅子上安靜的等待著。


    ............


    佐藤一郎跟幾個小弟匆匆逃離了現場,跑到郊外一個廢棄倉庫躲了起來。


    他的確隻是想教訓一下鬆本堂悟,可是沒想到這次出了意外,現在該怎麽辦?要是鬆本堂悟真的死了,那他們幾個這迴豈不是要坐牢?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佐藤一郎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對幾個望著他,希望他拿主意的小弟說道:“剛才,是誰把他推到石頭上的?”


    幾個小弟沒有說話,但眼神都紛紛望向一個臉色有些蒼白,一臉驚慌失措的人身上。


    那人聞言,身體打了個冷戰,趕緊開口大聲叫到:“佐藤老大,我可是聽你的話教訓那個鬆本,你不能把我交出去!”


    佐藤一郎站起來,用手指著那人大吼:“混蛋!我隻是叫你教訓他,沒有叫你弄死他!現在人死了,你說怎麽辦?難道讓大家陪著你一起去坐牢?”


    其餘的小弟聽懂了佐藤一郎話裏的意思,紛紛眼睛一亮,用莫名的眼神盯著那個人。


    那個人聽著佐藤一郎的話有點失控,一邊猛力地搖頭一邊顫抖著聲音說道:“不可以,不可以!你們不能這麽對我,我明明隻是照著老大的吩咐做事,你們絕對不能這麽對我!”


    佐藤一郎緩和了聲音說:“你放心,有我們給你作證,你最多隻算過失殺人,進去要不了幾年就可以出來的。我答應你,我們剩下幾個人的家裏都會動用關係幫助你,讓你盡快出來。”


    “不可以,不可以,你們不能這麽對我。”那個人低著頭重複的說著這幾句話,沒人看到他的眼裏,本來驚慌失措的眼神逐漸被嗜血的猩紅所取代。


    佐藤一郎見這個人沒有大聲的反駁自己,以為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隻是暫時還有點不甘心,於是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說點安慰他的話,卻看到那個人猛地一抬頭,用一雙嗜血殘忍的眼睛狠狠地看向自己!


    佐藤一郎心中一緊,連忙後退,卻已經來不及了,那人猛地衝向離他最近的佐藤一郎,緊緊抱住他,張著嘴巴狠狠地咬向了佐藤一郎的臉,生生地咬下了一塊肉!疼得佐藤一郎倒吸一口冷氣,趕緊大聲唿救:“好疼!快來人拉開他!快拉開他!他已經瘋了!”


    剩下的幾個小弟雖然也被眼前的情景嚇到了,但迫於佐藤一郎平時的淫|威,還是跑上前去準備拉開那個人。


    但不知為何,那個人的力氣竟然變得不可思議的大,三四個人硬拉了半天居然都不能拉動他分毫,那人完全沒有理會拉著自己的幾個人,咬下佐藤一郎臉上的肉後,又是一口咬向了他的脖子。


    佐藤一郎發出一聲淒厲的叫喊,接著嘴裏像破了的風箱一樣發出“嗬...嗬...”幾聲就閉上了眼沒了動靜。


    剩下幾個小弟大驚失色,趕緊跑向倉庫的門口打算逃跑,但此時倉庫的大門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鎖住了,他們怎麽打也打不開。


    那個人等佐藤一郎死後,又起身看向還在拍打著大門的那幾個小弟,獰笑一聲,撲了上去。


    因為這座舊倉庫遠離市區,人煙稀少,倉庫中的慘叫持續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前來查看。


    過了一會兒,慘叫聲漸漸平息,倉庫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一道縫隙,那個殺死了所有人的小弟慢慢伸出一個頭,身子卻仍然留在倉庫裏麵,接著‘砰’的一聲,倉庫兩扇門猛的向中間一合,最後剩的這個不良被夾斷了脖子,頭滾了幾圈落在了倉庫外,倉庫裏的無頭屍身緩緩倒下,屍身後麵的倉庫裏,是一片地獄般的景象。


    此刻已經是快六點鍾了,夕陽的餘暉中,一個白色的靈魂站在倉庫的房頂上從腳開始往上化作點點白色的光點隨風消散,那雙總是帶著慈愛與憐惜的雙眼,早已變成了像其他怨靈一樣的血紅色。


    ............


    神樂川從下午等到了晚上,搶救室的紅燈都還一直亮著,據出來的護士說鬆本堂悟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不過他現在不是一個人在這裏等,山本俊雄和山下由紀子已經趕過來了,同時,接到神樂川電話的他們也帶來了鬆本堂悟的父親。


    神樂川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男人,穿著打理的一絲不苟,眼神古井無波,卻時不時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對於鬆本堂悟的遭遇,他一言不發,隻是靠著牆筆直地站著,既沒有關心鬆本堂悟的情況,也沒有跟神樂川他們打任何招唿做任何自我介紹。


    時間已經快到8點了,搶救室的燈終於變成了綠色,醫生從打開的門裏走了出來,神樂川幾人趕緊圍了上去,詢問道:“醫生,請問病人怎麽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笑了笑說道:“還請放心,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接下來送進病房注意觀察一下情況就可以了。”


    神樂川幾人鬆了一口氣,轉過身正打算對鬆本堂悟的父親說幾句話,卻見這個男人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說道:“我還有工作要忙,既然他已經脫離危險了,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不等神樂川他們迴話,他就轉過身去大步離開了醫院。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神樂川垂下的右手使勁的捏了捏拳頭。


    跟著被護士推過來的鬆本堂悟,神樂川三人也來到了病房裏,幾人剛才在來病房的途中都已經向家裏報備過了,要晚一點迴家。


    東瀛的醫院並不需要病人親友的陪護,所有的陪護工作均由護士完成,所以幾人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裏守夜。


    護士離開後,神樂川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裹著一頭紗布的鬆本堂悟,頗有點內疚,要是自己之前跟蹤鬆本堂悟的時候不那麽小心翼翼的離得太遠,或許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在鬼門關前兜了一圈,差點就死去,甚至都得不到自己父親一句關心的話語。


    山下由紀子安慰似的拉住了神樂川的肩膀:“川君,你沒事吧?”


    神樂川搖了搖頭:“我沒什麽事,隻是為鬆本同學感到不值,竟然有這樣的父親。”


    山本俊雄這時驀然開口:“幸福總是相似,不幸卻各有不同,每個人的家裏總是有著自己的故事。畢竟是鬆本同學自己的家事,我們也隻能在他提出請求的時候盡力給予幫助了。”


    神樂川正想要答話,卻忽然看到夜色下,窗外的月光像是被什麽吸引,形成一道淡淡的白紗似的光柱從窗口籠罩向了病床上的鬆本堂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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