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敖與陳子建、周緤他們加強了防範,每天夜裏,輪流看護著苦役們,絲毫不敢怠慢,苦役再也不能逃走了,如果逃走了,他們的命運還加渺茫!


    這天夜裏,劉三與簡五幾人喝了酒,今天夜裏,該是陳子建守候了,他提著銅劍,大步流星地在營地裏轉悠,此時,那可是一件不輕鬆的事情,四百多人的隊伍,都睡在草地上,一天的疲憊讓陳子建有些吃不消了,他仰望著星空,無不懷念起沛縣的生活來,“也不知呂媭與肥婆現在怎麽要,她們會想我嗎?”他心裏盤算著那遠方的人兒。


    “她們為什麽想自己呢?自己可是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這個死白胡子老頭兒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何到現在為此,他從來沒有在自己的夢裏出現過?就算一次,就算要去幫劉邦定天下,可也該有些提醒呀!如此人海茫茫,我又到哪裏去尋找這個劉邦呢?”


    白天,他無法靜下心來想這些,此時,麵對著靜寂的夜晚,他終於有時間梳理心裏的事情來,這找人的事情怎麽就這麽難呢?到底到哪裏才能找到劉邦呢?


    一天的行路讓他疲憊不堪,他沒有辦法再走下去,圍繞著營地走了幾圈,躺在地上睡著了,風輕輕地吹著月亮,夜靜得可怕,正在此時,隻見六七個苦役從地上慢慢兒地爬了起來,不錯,是苦役,他們躡手躡腳地站起來,悄悄地朝跨過躺在地上熟睡的人,悄悄地朝前走,他們要逃跑,要開溜了,突然,隻聽“啪”地一聲,一個逃跑的人不知怎麽了就栽倒在了地上。


    陳子建從夢中驚醒,看著逃跑的人,大吼一聲,“站住!幹什麽?”


    幾個人見陳子建衝了過來,撒腿就跑,隻聽“啪啪”數聲,幾個人都栽倒在了地上,陳子建衝上前,哈哈大笑,說道,“跑呀,我讓你們跑呀!”


    原來陳子建在睡覺之前,就在四周布上了陷阱,這幾個逃跑的人哪裏知道,一腳踩上去,就被牢牢地困在了地上。


    陳子建上前,像拾地瓜一樣將逃跑的人一一綁了起來,“走!”他一邊說著,一邊朝那七個人屁股上踢去,就像趕鴨子一般將他們趕到了劉三他們睡覺的地方,“三哥,有人逃跑!”


    陳子建將人帶到那裏,大聲喊叫著,劉三等人從夢中醒來,任敖提著劍直朝逃跑的人走去,“鐺”地拔了劍,明晃晃的劍架在了一個逃跑人的脖子上。


    隻見那人高大魁梧,此時見明晃晃的劍架在了脖子上,“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聲說道,“劉亭長,我逃跑是我不對,但這不能怪我們,你們想想看,去酈山修皇陵,遲早是個死,可去修皇陵而死,我死不瞑目呀!”


    盧綰道,“你怕死,為何又要來將苦役呢?”


    那人道,“我們要是知道這苦役會是這種下場,我們也不會來當什麽苦役的,都是縣衙的人叫我們來的,他們騙我們說去修皇陵,有工錢,還包吃包住,我們這才來的!”


    任敖道,“你不想去就逃跑,你逃了,我們怎麽辦?你是讓我們去送死嗎?”


    那人道,“已經逃了近百人,你們也無法交待此事,長此以往,又有多少人會逃走呢?我看你們是去不了酈山的了,去了也是一條死路!”


    這時周緤已經點燃了大火,劉三走上前,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道,“在下周勃,沛縣卷東人!隻因家中一貧如洗,沒有辦法,這才被亭長抓來當了苦役!”


    劉三走上前,讓任敖收起銅劍,將那七人的繩子給鬆開,說道,“唉,都是苦命的人,沒有辦法,隻因這天下不太平,出了個死要麵子活受罪的皇帝而已,也罷,你說得不錯,也許這就是我們的命,現在已經逃了這麽多的人,就算如期到了酈山,也是死罪一條,我們都是可憐人,你們逃跑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要怪就怪我們自己,為什麽要接這個任務?接了這個任務,就等於是找死!你們也不必逃了,睡覺吧,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大家好好吃上一頓,大家都逃吧,看樣子,我們也得逃!”


    眾人聽了,都驚呆了,逃跑的周勃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劉三卻沒有加以責罰,還讓大家都去睡覺,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任敖愣了愣,問道,“大哥,這就讓他們去睡了?”


    劉三道,“不讓他們去睡,你讓他們晚上就離開嗎?這荒郊野外的,你讓他們去哪裏?”


    “這……”任敖還想說什麽,劉三卻揮了揮手,說道,“什麽都別說了,睡覺著,明天再說!”


    人們還沒有離開,劉三躺在地上,側身唿唿大睡起來,這個劉三,他心裏倒底是怎麽想的?有人逃跑,卻不去責罰,難道他真是不想幹這差事兒了?他到酈山又如何交待此事兒呢?難道他就不怕砍頭嗎?逃走了苦役,這可是死罪呀!眾人擔心著,但見劉三如此淡定,也不好多說,紛紛離去,倒在地上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劉三集合起隊伍,站在一塊大石頭上,扯著嗓子喊話道,“各位,大家都靜下來,聽我說!”


    四百多人一下子就停了下來,專心地聽劉三說話,“我知道,大家都是無可奈何,才來當了這苦役,前幾天那個過路人所說的一點兒不錯,不管是去修長城的,還是去酈山修皇陵的,還是去鹹陽修宮殿的,都是個苦差事兒,不要說沒有工錢,就連吃飽飯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家心中想的,無非就是一個逃字,我們從沛縣出發,四百五十人,到今天為止,已經逃走了102人,我也不想攔大家了,我不想讓大家去酈山白白送死,你們都逃吧,能逃多遠就逃多遠,我們也要逃了,再也不可能迴沛縣了!”


    押送之人,被押送之人,現在都居然成一了條線上的螞蚱了,誰也離不開誰。


    陳子建聽了,激動得要死,他萬萬沒有想到,劉三竟然為了這苦役之事,居然公開放他們離開,自己卻要背上一個逃跑的罪名來,他上前扯著嗓子喊道,“各位,劉三哥可是為了大家活命,而不顧自己的生死,才選擇的這條路,看樣子我們都得逃,如果大家願意留下來,跟我們一起逃的,就留下來,不願意的,自個兒離開,從今往後,大家就各安天命了!願意離開的,現在就可以走了!”


    有近三分之一的人走出了隊伍,轉身離去!


    周勃現在才知道,原來劉三是在放他們,他站了起來,喊話道,“各位,劉亭長為了我們,不顧自己的生死,我們要懂得感謝他,要不是他這樣不顧自己生死來保護我們,我們恐怕就會被押送到酈山,累死在修皇陵的地方,我看呀,大家也別走了,留下來,劉亭長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隻要不是去修皇陵就行,再說,我們逃,能逃到哪裏去呢?”


    周勃的話說到了大家的心坎兒上,是呀,這人生地不熟的,能逃到哪裏去呢?眾人先是一陣沉默,隨後開始小聲音討論,最後都決定下來,“好,留下就留下!”


    劉三吩咐李六他們做飯,吃完飯,眾人都留了下來,可他們這麽多人,該何去何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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