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安龍聽到裏,不禁啞然失笑,卻是來了興致,道:“你這個姓張的朋友,倒是有種無賴勁,小友,你繼續說。”


    林霄點了點頭,道:“閔老者倒是喜歡張姓朋友的無賴勁,人有所癡就會有一種癡勁,也就洪老先生口中所說的無賴。”


    “當時,閔老者二話不說,放下拐杖,自己親自撥爐生火,很快就煮了茶出來。張姓朋友品了一口就叫絕,問是哪裏的茶?閔老者說是閬苑茶。張姓朋友皺眉再啜一口茶細品,說閔老不要騙我,這茶雖然是閬苑茶的製法,但卻不是閬苑茶。閔老者笑了起來,問那麽客人認為是什麽茶?張姓朋友說怎麽這麽象羅芥茶?閔老者吐舌頭驚歎說奇!奇!的確是羅芥茶。張姓朋友又問水是什麽水?迴答說是豐泉。張姓朋友搖頭說閔老又騙我,豐泉在千裏外,要運過來路上顛簸,不會是這個味。”


    說到這裏,林霄頓了頓,道:“閔老者大為佩服,讚歎地說客人實在厲害,我告訴你吧,這的確是豐泉水,運過來時用舟,貯水的大甕底下放置鵝卵石,舟行時順風則行,逆風則止,一甕水運了半個月才到,這種水比原地的豐泉更勝一籌,客人品鑒之精是老朽生平僅見啊兩個人握手大笑,從此訂交。”


    這個故事,是林霄在修真世界聽說的真人真事,不過無論這閔老者還是張姓朋友,都是林霄當初可望不可即的大能,這番佳話,林霄稍微潤色,就吐露出來。


    洪安龍聽完之後,卻是極為動容,愣了半晌,才悠悠一歎,道:“烹茶不難,品茶卻難,這樣精於品鑒的真是可遇不可求呀,就好比伯牙子期,知音難覓——小友若有暇,煩為老夫引薦一下你那兩位朋友。”


    林霄心道我倒是想引薦,人家未必會甩我啊。


    不過話到嘴邊卻變了,隻見他無奈道:“那兩位都是世外高人,居無定所,過著閑雲野鶴般的生活,就是小輩想找他們,也十分困難。”


    “莫非,他們是古武世家的人?”洪安龍問道。


    “古武世家?”林霄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目光一縮。


    “小友莫非不知道古武世家?”洪安龍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林霄。


    在這樣的注視之下,林霄渾身不自在,語氣有些生硬,道:“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洪安龍輕輕搖頭,卻不糾纏這個話題,反而道:“人們常說‘茶如人生,第一道茶苦如生命,第二道茶香如愛情,第三道茶淡如清風’,我讓小友品茶,便是想看小友達到什麽層次了,沒想到小友的茶道鑒賞已經宛若清風拂過,唯求知己的境界,讓人佩服。”


    像這樣的牛人,一般都喜歡在談話之前試探你一番,看你是什麽層次,值不值得交談,低自己一個層次,是一種交談方式,低兩個層次,又是另一種方式。


    而現在顯然易見,林霄已經達到了安洪龍的認可,他才徹底以平輩論交。


    聽到這誇讚的話,林霄卻也不覺得慚愧,反而厚著臉皮道:“小輩隻是引他人之見,算不得有什麽茶道鑒賞,洪老先生的廖讚,實在當不起。”


    “年輕人,該張狂就張狂,該謙虛就謙虛,這點小友把握得很不錯。”洪安龍道:“我在你這個年紀,可是囂張無忌,誰的麵子都不給啊。”


    林霄心知他說的囂張是針對昨天的事,頓時露出一個苦笑,道:“我聽說洪老先生之前想見我,是因為賭石?”


    “老夫生平,不喜歡舞文弄墨,也不喜歡聽曲看戲,退下來之後,就幾個愛好,一個賭石,一個對弈,一個茶道。”洪安龍道:“其中賭石,的確是老夫最擅長,也最喜歡的。”


    “小輩對賭石,研究甚少。”林霄汗顏道:“如果洪老先生要問我這方麵的東西,我恐怕答不上來。”


    對於林霄的實誠,洪安龍倒是很欣賞,道:“那日我在陶冶居,正巧看到了小友挑選原石,那些原石的成色都很不錯,為何小友最後沒有選擇購買?”


    “因為沒錢啊。”林霄哪會說實話,道:“我隻是個小保鏢而已。”


    “小友太謙虛了。”洪安龍道:“以小友的身手,想搞到錢,輕而易舉。”


    “可那都是不義之財。”林霄搖頭道:“我怎會去拿。”


    “老夫可沒說是殺傷搶掠。”洪安龍道:“有實力,有本事,做什麽搞不到錢?而且小友還年紀不大,年輕氣盛。”


    “難不成洪老先生還要我出賣色相啊。”林霄見洪安龍沒什麽架子,也不禁打趣道:“這個小輩倒是可以去做做,可惜沒人買單啊。”


    洪安龍嗬嗬一笑,道:“算了,我們說點別的。”


    老首長見他的初衷,本就是為了賭石的事情,但居然在這個話題上沒有糾纏多久,倒是令林霄十分意外。


    “昨天的事情,我聽說了。”洪安龍道:“謝家那個小子,居然出動了軍隊,和當年他老子的脾氣簡直一模一樣,又倔又囂張。”


    “謝雲景到底是什麽來路?”林霄忍不住問道,“怎麽可以那麽橫行無忌?”


    “他來自京城,謝家。”洪安龍看了林霄一眼,道:“一會兒,我會和你說這個問題的。”


    “嗯?”林霄有些莫名其妙,又摸不準洪安龍到底什麽意思,隻能忍住沒問。


    “我已經下了命令了,所有消息都不會走漏出去,至少在高級一層的圈子裏,這層布我已經幫你蓋上了。”洪安龍道:“至於平民百姓的嘴,老夫是管不住的,不過昨天衝突也不算太大,並沒有真正發生什麽,相信謝家小子也能夠善後。”


    “謝謝老首長。”林霄知道這是洪安龍給自己表態,賣個人情,連忙感謝。


    “我不是白白幫你做這件事的。”洪安龍道:“我有一事相求。”


    林霄苦笑道:“以洪老先生的身份和地位,還能對我有什麽請求?總不可能讓我加入國家的秘密部隊,幫人民鏟除境外威脅吧。”


    “不會。”洪安龍道:“我聽馬躍說過,你心不在這上麵,老夫又豈會強人所難。”


    “那是?”林霄不解了。


    “我每年都要來一次北海市,期間每次最多待半個月,這次能碰上小友,也是幸事一樁,小友,要不你陪我走走。”說著,洪安龍不等林霄迴答,就已經站了起來。


    林霄還能說什麽,隻能點頭道:“那我陪老先生走走吧。”


    出了書房,下了樓,讓馬躍開車,竟是直接朝著郊區的後山行駛而去。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後麵應該是片墓地吧。”林霄十分詫異。


    “小友來了北海市不過才五年左右的時間吧,記性不錯,這後麵的確是片陵墓園。”洪安龍淡淡一笑。


    林霄總覺得洪老先生每次都話裏有話,但又不知對方到底在暗示什麽。


    很快,就到了陵園門口,馬躍停著車在外麵等候,而洪安龍則是帶著林霄進入了陵園。來到了一處墓地,墓地依山而築,坐北朝南,墓後蒼鬆翠,占地至少二十平方米以上。


    隻見一米多高的墓碑聳立在前麵,上麵寫著“蔣紅河之墓”。


    蔣紅河,應該就是馬躍口中洪安龍的那位死去的戰友了,林霄倒是沒想到,洪安龍居然是讓自己來陪他掃墓的。


    “清明節快到了。”洪安龍在墓前站了半晌,驀地冒出一句話。


    “嗯。”林霄點了點頭,道:“墓地裏的這位老前輩,也是位烈士吧。”


    “何止烈士,他是華夏的英雄!如果他還在世上,如果他還在部隊,可能就沒我洪安龍什麽事了。”洪安龍撫摸著墓碑,眼神十分複雜,充滿各種情緒,道:“他死的時候,也是清明節,所以每年的清明節,我就當做是他的忌日,具體的日子,我已經沒去記了。”


    想不到洪安龍對蔣紅河評價這麽高,也這麽緬懷,林霄冥思苦想,似乎也找不到關於這個名字的記載。


    “馬躍之前是不是告訴過你關於他的事情?”洪安龍忽然道。


    “馬大哥說了一點。”林霄道:“這位蔣先生,是您的戰友,死於戰場之上。”


    “狗屁戰場!”


    洪安龍突然狠狠地一拍墓碑,渾身上下爆發出一股驚人的氣場!


    隻見他額頭青筋鼓起,滿是皺褶的臉上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痛苦,變得有些扭曲,他雙目噴火,咬牙切齒地說道:“他,是死於古武世家的賊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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