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門口懸掛的風鈴發出清亮的響聲,這鈴聲與談話聲一唱一和,頗有一番悠閑的滋味。


    “那這樣的話,我們不打擾你了,你多多保重,我們要走了。”淩一站起來,說。


    “嗯,”波賽麗低著頭忙著清點自己帶的物品,“去吧,也練練怎麽用通道。”


    兩人又謝過波賽麗,轉身走出房門,穿過花徑,消失在波賽麗的視野裏。


    波賽麗目送著二人離開,臉上掛著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她又清點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眼下,需要的和可能需要的東西都已經打包完畢,可以動身了。


    接下來等待她的,是個需要廢寢忘食的大工程。


    她又看了看兩人離開的方向,輕輕歎了口氣,或許她應該提醒那孩子行事謹慎些。


    她的思緒迴到了遙遠的過去,想起了那個沒有規則的時代。那個時候,因為身懷特殊能力而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被欺騙甚至被殺害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直到今天,波賽麗一想起個時代的混亂,就會不寒而栗。


    有時候波賽麗會想起那些塵封的往事,她活得太久,經曆了太多不平凡的歲月,她自以為自己的心態已經淡然了。然而,當她想起那個時代,仍舊會感到惡心,那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對力量接近扭曲的極端崇拜隻會帶來災難,尤其是在對這種崇拜毫無規則約束的時候。


    現代的普通人和異能者大概永遠都想象不出那個時代有多麽癲狂,波賽麗希望他們永遠也想象不出來。


    在波賽麗那個時代,人們往往認為異能者都是品德高尚,充滿智慧的人物,這種認知一直持續到異能者的數量井噴的時代,社會消化不了這些異能者,法律管不了他們,異能帶來的強大力量和漫長的生命沒有讓他們的思想有一丁點覺悟,反而激發出內心最純粹的惡,沒有人倫,沒有道德,沒有情感,隻有力量,誰有更強大的力量,誰就主宰一切。


    為了力量,他們瘋狂地幹著殺人越貨的勾當,樂此不疲地毀掉一株又一株天賦異稟的幼苗,隻為給自己采補,波賽麗見過無數比淩一天賦更好,甚至比她自己的天賦更好的苗子,還沒有來得及發展,就折損在那些“前輩”的手裏。


    她有幸救下來一兩株幼苗,但最後他們中的大多數也走向了畸形。


    直到最後,這種無休止的混亂並沒有從中廝殺出一個最強者,反而造出了一堆不倫不類的怪物。


    這些恐怖的迴憶壓的波賽麗喘不過氣來,她拍了拍胸脯,轉頭來安置一下自己的房子。


    她將門口掛的風鈴收起來,放出籠子裏的鳥,那個小家夥高興地抖抖羽毛,一展翅飛到了樹上,它的尾羽上閃著銀光。


    接著,她走進花園,念動咒語,施展著古老的魔法。花園裏的花朵紛紛合上了花苞,葉子也卷了起來,在她離開的這些年裏,這些植物的生理機能將會靜止,直到她迴來解開咒語。


    做完這些之後,她戴上風帽,打開了通往伊澤萊塔監獄的門。


    在不知多久以前,她也是這樣一幅打扮,離開這個生養她的地方。


    在另一邊,淩一和瑪格麗特正在前往祭壇的路上,她們兩個一邊走一邊聊著天。


    “瑪格麗特,你有沒有覺得波賽麗看我的眼神有點怪。”淩一快步跟上瑪格麗特。


    “有嗎?”瑪格麗特轉頭看著她。


    “總覺得她有什麽話要說。”


    “我沒注意,不過還是先迴去吧。”瑪格麗特迴答道。


    要到達祭壇,需要穿過鎮子,這段路還是蠻長的,不過以異能者的腳力,還是很快就趕到了。


    根據書上說的,祭壇上的那些球,就是開啟通道的重要媒介。


    “用異能來刺激這些光球。”淩一讀著書上的內容。


    瑪格麗特將手掌對著光球,一股紅光湧進了光球裏。緊接著,光球表麵的幾個符號開始發出明亮的光芒,光芒匯聚在光球上方,從那光芒中,浮現出幾個符號。


    “把我們世界的坐標拚起來。”淩一把坐標遞給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按照她的指令做了,之後,從光球中射出細細的線,投射在空氣中,形成了一個一人多高的圓形傳送門。


    兩人一前一後跨進門裏。


    現在兩人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周圍的一切事物都顯得陌生。


    她們正站在一條空曠的街道上,周圍是殘破的建築


    “這是什麽地方?”瑪格麗特驚奇地問。


    “看起來有點眼熟,我覺得我應該來過,我們不是走錯了吧?”淩一的語氣有點慌亂。


    瑪格麗特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景象,被焚燒過的房屋,倒在地上七橫八豎的路燈柱子,還有隻剩下短短的莖的綠化植物,這個地方應該是經曆了一場火災,最後淪落到這個境地。


    前方有一個倒在地上的站牌,瑪格麗特走上前去扶起來,淩一也跟過去,她拿手擦了擦站牌上的油灰,發現上麵寫的是漢語。


    也就是說,她們沒有傳錯,確實是迴到了現實世界,但是不知道被傳到哪兒去了。


    淩一輕聲念著站牌上的字,隨後,她觀察了一下周邊的環境,又抬起頭朝遠方看了看。


    “哎呀!”她大吼一聲,嚇了瑪格麗特一跳。“我學校在這邊!”


    “什麽?”瑪格麗特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從這個路口過去,就是我學校。”淩一解釋道,“我太熟悉這裏了,你看見了嗎?從這裏往上麵看,那個地方露出一個白球,那個是實驗樓樓頂!”


    瑪格麗特朝著淩一的手指著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個白色的金屬球,在太陽的照耀下發著光。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這裏離安全區有多遠?”瑪格麗特焦急地問。


    “挺遠的,得走好幾天。”淩一說道。


    “你先和上麵聯係,跟他們說一下我們的情況吧。”瑪格麗特一邊說,一邊找了個幹淨的台階坐下。


    淩一坐在她的身邊,啟動那些通訊設備,還好,這些東西還能和那邊聯係上。


    瑪格麗特從淩一的包裏翻出那本冒險者操作指南,看看有沒有什麽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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