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話說得,可真是見外了啊!”


    陸爍坐在凳子上,笑眯眯看著鄭虎,臉上帶著親近之意。


    鄭虎看著陸爍這表情,不禁有些詫異。


    他們很熟嗎?


    “鄭鏢頭坐吧,不必客氣。”


    見鄭虎遲疑著還是不坐,陸爍搖頭笑了笑,道:“我常聽我師父提起鄭鏢頭,說你是個爽利磊落的江湖好漢,怎麽今日一見,竟扭捏至此啊?”


    “師父?”


    鄭虎一驚,頓時忘了心中的別扭,抬頭看著陸爍道:“敢問大人,您師父姓甚名誰?”


    陸爍端起茶盞,笑道:“師父姓秦,單名一個河字。”


    “竟是親兄弟!”


    鄭虎一聽秦河的名號,立馬認出這是誰來,臉上滿是激動,剛剛的拘泥也沒了。


    兩人關係拉近了些,這下子倒是好套近乎了,輪來論去,最後竟也說得上幾句投機的話。


    “鄭鏢頭,情況您想必很清楚,這昌平縣雖小,內裏卻是風波不斷,從昨日到現在,不過一天的時間,我竟就遇到了這麽多怪事。”


    鄭虎聽了有些訕然,忙說道:“王二的爹當年走鏢時救了我一名,他自己卻死了,王二便成了個孤兒,故而我對他才會如此放縱,不想竟弄得他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實在是慚愧。大人放心,等迴去了,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哎,鄭大人又見外了不是?既說了不再提此事,自然是因為我心裏早已放下這件事了。”


    “倒是小民狹隘了。”


    鄭虎嗬嗬笑了笑,聞弦知雅意,也明白了陸爍此番問話的意思。


    “大人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便是,隻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果然是爽利人!”


    陸爍讚一句,接下來就不顧忌了,把想問的想弄明白的一股腦兒全問了出來。


    通過他的口,陸爍漸漸了解了這個昌平縣境內各富戶之間的關係。


    這昌平縣有三家大戶,分別是宗家、吳家和俞家,除了吳家是靠販賣絲綢起家之外,另兩家竟都是靠著田產和山地產出,一躍成了昌平縣的富戶。


    昌平縣雖貧困,可照陸爍來看,窮的隻是老百姓,真正混到富戶這種程度,身家定然十分可觀。


    可宗、俞兩家,僅僅靠著地上的產出就富裕至此,陸爍不禁有些懷疑。


    “鄭鏢頭可知道,這兩家除了田產收入外,可還有別的收入來源?”


    鄭虎搖搖頭,說道:“我隻知道這兩家都跟興元府盧家關係密切,至於其他的,這卻不是我一個鏢頭可以知道的了。”


    陸爍點頭表示理解,鄭虎這鏢頭身份雖讓人敬畏,可說到底,還是一種下三濫的活計,在上流社會是上不了台麵的,縱然現在跟宗家成為勢均力敵的兩方,可在真正的實力上,鏢局總得來說還是略遜一籌的。


    想到這裏,陸爍感激道:“鄭鏢頭能說出這些來,已經是幫了我大忙了。”


    鄭虎連連擺手,真正點子上的東西,他說不得,而這位新縣太爺也沒勉強他說,這已經讓他感念了。


    末了,鄭虎提醒一句。


    “侯爺若隻是想來曆練一番,將昌平縣打理好,憑您的身份,是絕對沒什麽問題的。可要是……這卻要三思而後行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那家還是累世簪纓世族,並不是那麽好扳倒的。小民有個建議:若您想要查出些什麽,就到宗、俞兩家的田頭去看看,不過為著安全起見,最好還是要慎重……”


    陸爍聽了笑了笑,道:“多謝您提醒,我這廂記住了。”


    晚上等陸巡迴來,陸爍跟他說了此事。


    “陸叔覺得,他這話可不可信?”


    “二爺懷疑這鄭虎有詐?”


    陸巡握著茶杯的手一動,轉頭笑吟吟看向陸爍,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他可是秦師傅的師弟啊!這樣親厚的關係,人家還向你吐露這麽多,你反倒懷疑起他來。”


    “防人之心不可無,多少年前的師兄弟了,感情如何,誰又能知道呢?反而這位張鏢頭,一個走江湖的能混到如今這個地步,讓宗家也退後一射之地,必然不是簡單的,要麽是有靠山,要麽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本事。”


    “倒也是!”


    陸巡笑笑,“不過侯爺也不必急,慢慢查就是了。”


    陸爍微微皺眉,道:“可那田頭的事……”


    “急什麽?”


    陸巡一臉的優哉遊哉,絲毫不受影響。


    “眼下盧家盯您盯的緊,還不是查案子的好時候!再者您剛上任,民心還沒撫穩就去做其他的,未免有些輕重不分了。”


    陸爍想了想,笑著點頭:“你說的是,是我太過心急了。”


    次日一早,鄭虎果真守約,派人將銀錢送了過來,並且貼心的全都兌換成了碎銀子以及銅錢,以供衙門分發。


    告示當場便發了出去。


    告示中斥責王二無禮,卻又讚揚鄭虎仗義,其中還說了鄭虎的正義之舉,引來了許多人為官。


    各家富戶雖說沒做什麽,但各自心裏卻打起了算盤,老百姓們態度卻分外一致,那就是都不敢相信,同時心裏也都十分激動。


    懷揣著這種矛盾心情,漸漸有人去了衙門,也不敢造假,抖抖索索把自己損失的賬說了,當即便得了銀錢。


    這給了後麵的百姓勇氣,也讓許多人感歎,這位縣太爺,果真是不一樣的。


    這邊鬧得熱熱鬧鬧,而興元府那邊,宗光祖總算到了盧府府上。


    盧二爺聽了宗光祖的話,沒說話。


    反倒是盧家大公子格外的氣憤。


    “爹,他這是完全沒把咱們盧家放在眼裏呀!這還在山南道地盤上呢,就敢如此挑釁!”


    盧二爺背著手,慢慢轉過身來,嗬嗬笑起來,道:“你呀,修為太短,看不清。”


    “看清什麽?”


    大公子氣憤道:“竟直接將宗光祖這老兒送了過來,這明白的是沒將您放在眼裏!”


    “嗬嗬,我要他把我放在眼裏作何?年少氣盛好啊!總比來了個奸叼的要好……隻要不壞了盧家的事,隨他囂張,他這個侯爺還是有些分量的,咱們敬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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