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看得分明,這節骨眼上,真正能指望的隻有草隊的那位軍師。


    目測軍師的個人處境不太秒,有點像那種空氣粘鉤,不用膠水釘子這類的輔助物件,輕易不會脫落,但如果遇到大力就很難說了。


    所以看著錢歌飛過去,便不假思索地出腳蹬落。


    損人不利己的事一做,自己也討不了好,襠部狠狠卡在椅子的把手上,痛得死去活來。


    樸鷲有些意外:幫主的雙商好像意外的高?咱們自己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倒是出手了。


    拿給真男人這麽打岔,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增加了不少,正自緩了口氣,銷魂蛋撞了過來。


    樸鷲暗自苦笑:最後還是栽在扒總的嫡係手上嗎?


    銷魂蛋也沒搞到事,被結結實實撂倒在地。


    樸鷲看清楚恩公的樣子,更吃驚了:這不是真男人的下線嗎?


    是白頭翁將其抱摔。


    銷魂蛋腦袋在駕駛台上撞了個大包,想找兇手報仇,仇敵也被顛到地上被其他人壓著。沒心沒肺的銷魂蛋大樂,人也沒看清拍手大笑:“那個誰,棒棒噠——啊!”


    話音未落,又給撞了個包。


    形勢太急迫,大夥爬窗跳車的心思死灰複燃,有人赤手空拳,有人祭起安全錘,更有恢複理性的師傅在利用對吃飯家夥的熟悉一手抓牢車門凸起的鐵器,一手使著器械用著巧勁妄圖搞定車門。然後三類人幾乎在同時發出淒厲的叫喊,都是觸電般的往迴彈。這之後,再沒人敢嚐試向外逃,不知覺間大夥的焦點都在樸鷲身上。


    至於不約而同彈迴那瞬,衛佳皇和扒了摸,連同真男人,三人看在眼裏俱是心中一凜:意思就是這個時候想上岸劃清界限也不成了麽?也是!職業踢球人哪有什麽分化瓦解的細膩心思,有法全殲都是一鍋端省事。


    樸鷲依然站著,更有越來越多的人前仆後繼隻為保障他的粘合,以及筆記本的懸浮,遠離外力的考驗。


    花豬下地,奶茶推人,珠珠像抱球一樣抱人的腦袋,樸鷲甚是欣慰:這幾個好同誌雖然文化程度低了點,到底比外人更親近。


    文化程度高很多的銷魂蛋逐漸也意識到自己應該做些什麽,守在軍師旁邊以保護之名,夾帶私活報複踢球時候看不順眼的新人,比如朱引明明被田崆倜控製住,他也要在人家後心捕上一腳。


    扒了摸暗讚:我招的這些善良淳樸的人喲!居然沒一個懷疑銷魂蛋夾帶私貨,被踢成這樣也不生氣的!


    隻是好人不長命,這麽淳樸的團隊看來要全軍覆沒了。


    大家這時候不用別人上動作,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積極避讓軍師。


    像花豬這樣的人其實並沒有完全想明白要這麽做,但既然大家都這麽做,顯然這就是正確的。明白不明白並不重要,執行得比別人更好就對了。


    人人為樸鷲,樸鷲再是鐵石心腸,也不禁受到影響,多了份濃烈的執著,癡望著“神機”的屏幕,心裏一點點地在滴血:還沒有反應嗎?


    近處終於傳來窗玻璃碎裂的聲音,車身內在都開始扭曲。


    百密終有一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也不知是誰,居然把一直和樸鷲保持相對靜止的神機擊落,依舊屹立不倒的軍師失去了堅挺的意義,在心中暗歎大勢已去:不想我樸鷲居然斃命於此!隨便那個誰,幹脆把我也鏟倒算了!


    神機不在,弱雞獨立又能怎樣?


    高大的智者形象瞬間化為泡影,樸鷲頭昏眼花,明明足下還被牢牢粘住,隻想一屁股坐下。


    就當要放棄一切的時候,門清眼鏡的鏡片內側有異光閃現,一隻纖手被眼角餘光掃到。


    時機剛剛好,那潔白細嫩的小手抓住了神機。


    “我幫你拿著!”


    樸鷲沒有看人,但聽得出是那該死的小乞丐。


    患難見真情,該死的小乞丐,讓他熱淚盈眶。


    車內頓時歡唿雀躍。


    小乞丐和軍師以外,個頂個的狼狽不堪,被王大爺這一抓,歡欣鼓舞,忘記了被騙上賊船,忘記了死到臨頭,甚至忘記了狗急跳牆。


    神機依然保持和樸鷲的相對靜止。


    神機已然破功,依然懸浮是靠著小乞丐超神而勤勉的移動和一絲不苟的托舉。


    別人尤可,幫主核心扒總三個知道真相的人差點也和軍師一般眼淚掉下來:王大爺這一生從來沒有像此刻那樣努力吧?把他迫到這步田地,我們是應該驕傲嗎?


    扒總轉念一想,便即黯然:將死之人,驕傲與否也不重要了。


    突然,王秋梅注意到樸鷲身子略往前探,趕緊變舉為捧,雙手也往前送。


    車內立時安靜下來,除開大巴和外界製造的噪音,隻聽十指觸擊鍵盤的聲音。


    波的一聲響,花豬帶頭驚唿:“我們被包圍了!”


    奶茶沒好氣罵道:“不會說話就閉嘴!我們這是被包起來了!”


    除開專心作業的鍵盤俠,所有人都看得再清楚不過——窗外的世界變成了蔚藍色,正如花豬奶茶所說,大巴似乎被一個蔚藍色的巨大泡泡給裹了起來。


    大家能感覺到車子在向一個固定的方向傾斜,這一次的動靜明顯比之前經曆的所有顛簸都舒緩很多——嚴格來說,比起傾斜更像是撥亂反正,而越是舒緩,越是顯得這股新增的力量穩定厚重。


    這裏,會踢球的不會踢球的,有文化的沒文化的中國人,盡皆心頭一熱:真的有戲!


    唯一的前職業球員兼外國人則有些患得患失。


    王秋梅就第一反應被窗外的藍驚了下,剩下時間都眼巴巴望著樸鷲,心想過去那些豬隊友看自己的眼神就是這樣吧?


    軍師啊軍師,你被我這麽盯著的時候累不累呢?有沒有一種帶不動的絕望感呢?千萬不要有啊!你是最棒的!你一定比我棒!


    軍師隻管忘我地敲鍵盤,就像王大爺陷入絕境時埋頭死帶球。


    隻是王秋梅自個有一絲僥幸:看著像,不代表就是。


    轟的一聲巨響,下方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似乎在托舉大巴的底盤。


    大家這才意識到,不知在什麽時候大巴似乎已經和水平麵持平了——至少所有人在同一個平麵上不需要太費事就能保持直立。


    蔚藍色的泡泡把大巴封得嚴嚴實實,明明有碎裂的玻璃,半開的車窗,不論是裂口還是縫隙,能看到的隻有蔚藍。


    但是很快,每個人都接收到不能再明顯的超重感。


    有人歡喜地跳起來:“我們起飛了嗎?”


    這並不是嫡係,目中無人的樸鷲居然迴應了他:“我們已經懸空。”


    第二波的歡唿聲當即響起,衛佳皇,扒了摸,王秋梅乃至幫主卻不敢高興太早,因為他們都看見樸鷲的手還沒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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