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了摸表示這個概念有些模糊:“怎麽樣才算深刻理解什麽是********如打到現在,明顯騎龍隊這雙邊衛相對場上其他位置來說是最大的兩個短板。按著這兩個點不放,就不叫深刻理解什麽是爛。”


    扒了摸第一次有了在足球這個領域也需要仰視軍師的感覺:“那你的意思是兩個邊衛不是他們真正的弱點?”


    “舊世界新一代的戰術大家裏麵,有個叫克洛普的當紅炸子雞,在全麵製裁的前幾天我正好在專門研究他。這個人有些東西很有意思。”


    扒了摸頓感好奇:“區區一個克洛普何德何能竟然能入軍師的法眼?”


    “不是他這個人,是他搞了個現象讓我很在意。”


    扒了摸完全忘了東郊的比賽:“願聞其詳。”


    樸鷲和他不一樣,仍然堅持用遠景和手機屏幕,分從宏觀和微觀兩個視角監視著這場比賽,一心三用,因為嘴上說:“他是東帝汶慘案前一兩個月徹底成了足球圈頂流的,是吧?”


    扒了摸想說你這又是何苦,既然放下心結,還鬧這些別扭作甚?人家正經的資深教頭,說過一迴炸子雞就罷了,還講什麽頂流,秀什麽優越感呢?


    樸鷲自有說法:“我在意的是他還沒真正成為頂流時候的事。根據我手上的資料顯示,那時候他率領的球隊有著一個所謂劫富濟貧的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評價。扒總知道這迴事吧?”


    雖有衛佳皇罩,扒了摸還是難免洗腦後遺症,動了動腦筋才想起來:“是說他的球隊明明實力強勁打強隊所向披靡,卻老是在弱隊身上不得勁,是吧?”


    樸鷲讚道:“主公真是博聞強記——”


    “主公”不耐煩擺手道:“主公拜托你直接說重點!”


    “我前麵說過,舊世界的輸贏很複雜。這裏麵就有所體現,明明輸了弱隊,卻不叫輸,叫濟貧。打他的弱隊明明贏了,不叫贏了,叫爆冷。”


    扒了摸忍不住cos於謙:“就這?”


    “舊世界所謂的強弱,是一個主觀意誌很強的,極其狹隘的定義,而且它和輸贏還不是直接掛鉤。一定要符合他那套狹隘偏見的結果才能直接掛鉤。不然有的時候你不論輸贏,隻屬於爆冷。”


    扒了摸自覺有點能跟上他的思路了,便問:“這和他還不是頂流有什麽關係?”


    “他還不是頂流的時候,受到偏見保護的力度不大,比賽的結果進程相比紅得發紫的時候存在一定參考價值,更接近於單純的競技環境。那在我這裏,勝負就是單純的結果,輸了就是輸了,不存在什麽強弱,更無所謂什麽爆冷。一個結果隻是個偶然,但是係列的結果可以成為現象。所謂的劫富濟貧,說白了就是他對一類球隊勝率頗高,對另一類球隊勝率頗低。隻是在一個狹隘的非單純競技的環境中把前者稱為強隊,後者叫做弱旅。存在這麽明顯的規律,必然是有特殊原因的。”


    扒了摸更不懂了:“所以是因為強隊是偽強隊,弱旅並不弱小——難道你是想說和對足球敬畏之心的缺失有關?”


    “次序錯了,不是什麽缺失,而是是不是真的具有敬畏之心。對前一類隊戰績好,因為針對性強;對後一類戰績差,正相反,是因為對手針對性強。但在純粹的競技層麵上,不能因為甲對乙施展了優秀的針對性打擊,就說明甲比乙強。”


    扒了摸正想說你這是廢話,便聽到樸鷲的補充:“除非加上一個條件。”


    扒了摸傻兮兮地問:“什麽條件?”


    “不論是個人還是團隊,你的針對性動作是臨場看破。所謂的劫富濟貧是根據偏見衍生的設定出現的結果,雖不至於像這樣的各朝聯賽那樣明目張膽照本子做事,但原理是想通的。強隊所以是強隊,因為他必須要活成大家想要他活成的樣子,弱隊所以是弱隊,因為他也必須要活成大部分人想要他活成的樣子他才能生存——”


    扒了摸沒法裝聽不見:“你等會!前麵半截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後半截是什麽鬼?你意思大家都覺得弱隊該輸,那弱隊就必須去輸,這樣就能生存?你不會不清楚一支球隊一直輸下去,離死也就不遠了吧?”


    樸鷲糾正他:“就像現在的勝者為王,舊世界也有個至高無上的地位設定喔,說的是,足球是圓的,什麽都可能發生。”


    扒了摸不懂:“這又能變出什麽花來?”


    “不會變出什麽來,但決定了大家對結果是尊重的。弱的可以贏強的,隻不過叫爆冷。但是你想爆冷,不能由著自己性子來,違背主流的設定,哪怕是有助力能在後麵強行幫助你成事,你勝利的結果也不會得到最起碼的承認。”


    扒了摸皺眉道:“你是想說02韓日世界杯這種極端案例?”


    “極端案例的發生,恰恰在於易於操控的屬性。”


    扒了摸不同意:“如果易於操控,為什麽那一年卻搞得這麽怨聲載道?”


    “還是一樣的問題,操作也要在認同的基礎原則內,沒有本子這麽追求細節,但是會講套路。從本質上其實是偷換概念,最終離純粹的競技越來越遠。比如說一個所謂弱隊,他其實自己並不這麽認為,但是迫於現實,他要像弱隊那樣生存,不是說不能贏,而是在大多數情況下不能用違背設定的贏法去贏。”


    扒了摸有些意外:什麽時候天下第一智者對於足球的研究到了這種角度?隻是還是擺脫不了精英的想當然。


    為此,他決定為難下軍師,省得好容易接近正軌的浪子又在閉門造車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於是他問:“你所謂違背設定的贏法具體是什麽贏法?”


    “很簡單一個設定上的弱隊,對自己的實力極度自信。輿論不是不能接受他贏球的可能,但是隻允許以爆冷的方式來實現這個可能——”


    當中出現偷換的概念這種精英伎倆可忽悠不了扒了摸這種杠精:“爆冷不是結果麽?什麽時候被你變成一種方式了?”


    軍師繼續挑自己主公的錯:“爆冷是對結果的一種定性,並不是結果本身。為了讓這種定性更有說服力和傳播性,他肯定是有能達成共識的具體形象標準的。首先隻要被定性為爆冷,它就不可能是以全麵碾壓的形態出現。如果是所謂的弱者足夠自信,它肯定會追求正麵對抗全方位打擊來取得勝利。而輿論對於對手的拔高會更加刺激他們的動力。”


    扒了摸這迴不抬杠了。聯想到軍師一貫的論證方式,懷著希望板著臉問道:“你一定參考了足夠數量級的比賽,從那麽多相關比賽錄像中得出了什麽結論?”


    樸鷲微微一笑:“事先聲明,這是我的結論。”


    扒了摸想說你是轉性了,也變磨嘰了。


    “職業級別的不同團隊,競技實力肯定有差距,但也不會太大。而大部分時候,強弱的設定並不遵循純競技層麵上的規律。漸漸地,現實中的比賽開始偏離純粹的競技軌道。但大體上來說,這個偏離,是一個整體趨勢,幾乎所有的職業人為了生存,必須遵循大流完成這個整體大遷徙。”


    扒了摸注意到那個關鍵字眼:“幾乎?”


    “物極必反。有兩類人不願隨波逐流,一類是單純從情緒出發而不願,還有一類從理智出發意識到反其道而行之反而是個機遇。”


    扒了摸不解:“機遇怎麽講?”


    “如果天下大同,完全的特立獨行勢必成為公敵,但是如果你能適度包裝,在不得罪主流的前提下,做出一定程度的逆向操作。你就可能引領新的時代,成為頂流。”


    聽他點明頂流,扒了摸知道,這算是又兜迴到克洛普這個原點了。


    “頂流,或者以頂流為目的,單純的競技性並不強。因為過去的職業足球歸根結底是給人看的,設定的目的也更多是為觀眾服務。從情緒出發,其實就是為足球人自己服務。更多的時候,是和觀眾的需求背道而馳的。”


    扒總有些懂了:“你的意思,設身處地為觀眾著想的球隊在競技上必然占據劣勢?可是在實戰——”


    “正是如此,在實戰中任何膽敢無視設定的嚴重過界行為將會受到裏應外合的針對。太多這樣的比賽,都以反抗者在這種針對麵前的脆敗而收場。”


    扒了摸問:“如果反抗者用這種方式贏了呢?”


    “那麽整個世界都要為了圓強隊很強這個謊而宣稱新王的誕生。”


    扒了摸欲言又止,樸鷲偏偏看穿了他的欲言又止。


    “岑富有就因為這個賭上了核心他們的青春。”


    扒了摸歎道:“可惜此贏非彼贏。”


    “是啊,此贏非彼贏。”


    猛牙杯的勝利不代表你贏了。扒了摸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如果抗爭者贏了,說的是贏球,贏球不等於“贏了”,隻有“贏了”才能讓全世界為了你而去圓“強者”的謊。


    “我曾經見過不少為了‘圓謊’而出現的栽贓陷害。”


    扒了摸這次是真心求問:“怎麽個栽贓陷害法?”


    “通常有的情況,因為低估了抗爭者的戰鬥力,控場失誤,眼看大勢已去,會故意在特定時間節點做出嚴重傾斜抗爭者的判罰。”


    扒了摸不禁點頭,這種情況他再熟悉不過。輿論確實會在賽後複盤的時候拿這種特別直觀的偏袒來做文章,明明得了便宜的家夥卻成了竇娥。觀眾確實喜歡算這筆賬,算來算去,都是裁決的鍋,而不是幹不過。不放大細節,盯著每個環節不放鬆的人往往不是觀眾。


    扒了摸想了想到這應該沒有什麽不通透的點了,便問:“該說說劫富濟貧了。”


    “一個上進的足球人,不管他有怎麽樣的奇思妙想,是不會完全和設定作對的。潮流的打法套路該有的一個不少,但是不會去細化。而整個的配置上不會照著風評去升級,這樣在細節上沒有更高的追求,於情於理是說得過去的。這麽做在戰鬥力方麵他就能騰出空間了,而鑒於他的配置雖然沒有升級到頂配,但是照著主流的標準,其實並不低,他贏了球,是可以被承認,‘贏了’未滿,爆冷以上。這樣的他如果能獲得一個重量級的錦標,就能套用這個世界的至高法則——勝者為王。”


    扒了摸追問:“為什麽能劫富?”


    “偏見認定的強者需要一直把強大這個概念經營下去。對於受眾來說,強大需要清晰化,你得有內容,內容裏一定得以足夠分量的球星為核心要素,而核心要素的球星數量一定要足夠多,最麻煩的是你的團隊套路要能讓天下人耳熟能詳膾炙人口,要是不能成為家喻戶曉討論的熱點,你的強大顯然還不足夠上台盤。”


    扒了摸恍悟:既然耳熟能詳膾炙人口,想成為頂流的進步分子足夠用功是能找到很多對付他們的陽謀陰招。


    “因為他不是弱者,他的建設主體也順應主流,他要拿強者開刀,中間勢力也不會太多阻撓,大體上靠各自本事的幹活。所以劫富對他來說把握很大。”


    雖然有大體思路,但顯然不夠成熟,所以扒了摸又問:“濟貧呢?”


    “那就更簡單了。幾乎是同樣的事,你能劫富,我卻被富人欺淩,怎可能不招恨?打你,人家來勁。再者,你雖然順應主流,配置上並沒有太給力,強者的身份坐不實,弱者贏你球,並不等於爆冷,所以外部勢力並沒有義務偏幫你。最後,你缺乏占據絕對優勢的實力,能動性又不如對手,綜合起來,濟貧的屬性就成了自有的特質。”


    扒了摸知道其時該揭示主題,更糊塗了:“後來他成了頂流,這樣就算成了因果循環。可是,到底什麽才是爛?是人都怕壓迫麽?”


    “劫富濟貧的本質很簡單——我就在一邊看著你,看你能做什麽,然後,我來收拾你。劫富,因為強隊需要對全天下裝逼,情報足夠完整,所以可以表現得更主動,更兇猛,就是你所謂的壓迫,這樣更圈粉。”


    扒了摸苦笑道:“你意思他們引以為傲的高位逼搶隻不過是耍帥的手段罷了?”


    樸鷲微笑道:“不好意思,主公,又得意忘形了,這算不算又一次自以為是的腦補啊?”


    扒了摸很認真地搖了搖頭:“那倒沒有,至少我也覺得高位逼搶就是圖個熱鬧,關鍵還得看裁判怎麽吹。而且從競技上,觀眾意願一錢不值,球員的能動性才是最重要的。高位逼搶也不過是順便能帶動更多人的能動性才有如許的威力。”


    樸鷲微訝:“你懂我意思了?”


    扒了摸胸有成竹,但還是反問道:“比起被壓迫別無選擇,因壓力太小選擇太多而猶豫不決的時候才是真正會跌破下限的時候,是這個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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