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耳也像剛才的錢歌般站不起來。天上無雙付出了黃牌的代價。


    突聽羅南叫道:“裁判換人!”


    他旁邊站著一個人做著簡單拉伸,乍一看其貌不揚,還沒有扒了摸強壯,樸鷲卻聽到更為強壯的扒了摸輕咦一聲,顯得頗為意外。


    正要問扒了摸,入口處有響動,一夥身高參差不齊,衣著花花綠綠的人魚貫而入。為什麽能確定是一夥人呢,走在頭裏的一個神氣活現的小矮子突然轉過頭去吆喝:“哪個給打狗打電話?”


    門外的隊尾有人叫:“來了,來了!他在外頭找車位!”


    小矮子很是不滿:“昨天就在群裏給你們說了嘛——現在學校不讓進!要不然趕地鐵,要不然早點出門!結果呢,到關鍵時候了,給老子拉稀擺帶!”


    樸鷲有些意外:學校不讓進,那我們的漢蘭達是怎麽進來的?


    就看見扒了摸做了個噓的手勢,知道多半又是不動聲色走了妓院朋友的關係,這些無關痛癢的生活小常識和舊世界倒是別無二致。


    不過剛才這麽一看,軍師已經數出23個人,加上他們剛才說的打狗,不多不少正好是24人,應該就是神秘的對手後盾追趕。


    一打岔,看見小矮子走出隊列。小矮子也長著一對不輸核心的眯縫眼,這時候彎成月牙狀,擠出一副營業般的笑容,朝孫協誌和他的朋友們的替補席走近幾步笑道:“喲嗬!南哥的核武器要上了?”


    羅南皮笑肉不笑道:“茶王見笑。”


    樸鷲有些警惕了:沒理由羅南有交情百搭的扒了摸沒有啊,看來肯定是被洗了——而且至少是雙向的。


    扒了摸正說道:“這個就是後盾追趕的大便。”


    大家對相貌平平的“核武器”不感興趣,都聚焦在這新來的20來號人上。


    “後盾追趕嗎?”


    “這隊簡直就是個大雜燴嘛?”


    “感覺是臨時抓壯丁湊起來的呢?他們踢得來球不喔?”


    “我日,你們看,他們還搬了桶水過來,真的要接個飲水機嗎?貨真價實來個看飲水機的嗎?”


    扒了摸插話了:“隻有水沒有機哈,到時候直接倒就完了。”


    後盾追趕的人,尤其是扛水的那位,對大家獵奇的目光渾不在意,從草隊人身側走了一段後,輕鬆卸下,置於邊線外的草地上,後麵的小夥伴把一個密封好的袋子撕開,取出一疊一次性紙杯衝扛水的漢子晃晃:“山山,辛苦了。”


    那山山也不客氣,取出一隻紙杯,完整撕掉桶裝水頂上的密封紙,一陽指般的功夫使出來,居然真開了個洞,蹲下去,把桶兒微傾,就給自己倒了一杯,看樣子是真渴了,一飲而盡。


    眾人正看得入神,聽磨蹭了半天的裁判在吆喝:“換哪個?”


    坐在地上的戴耳舉手:“我!”


    裁判奇道:“沒那麽惱火哦,你這個是硬傷,明明還有再戰之力吧?”


    “戰術調整。”


    裁判剛才是有意壓節奏,所以對戴耳的無病呻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他真的痛不欲生。


    既然被組委會選來吹罰這場重磅級的被譽為“器官德比”的比賽,組織上對他的觀察力和判斷力是相當信賴的。他之前看的很清楚,戴耳完全避開了要害,天上無雙動手的人也知道這點,隻是此人也通過了這次殺人未遂完全掌握戴耳避讓的幾個要點,而且勢必會和全隊交流。眼下明擺著戴耳對天上無雙的殺傷力太大,他們是下定決心要把這個最大威脅給拔掉,再下一次估計就會下死手,應該也是這個人來執行,所以他特意亮出了黃牌,也是對天上無雙方的暗示和敲打。同時對雙方都給出時間來消化。


    如果消化後,還是要對戴耳下手,那就怨不得自己給紅牌了。


    他以旁觀者的立場看來,羅南最好的選擇就是靜觀其變,不用著急,無非就是殺與不殺。不殺戴耳,那麽以戴耳的尿性還會繼續尋釁滋事,撩撥天上無雙的情緒,消減少打多的劣勢。如果他們要繼續追殺戴耳,那正好讓雙方迴到同一起跑線。


    在此之前,主裁一直看著天上無雙球門後那個和羅南一樣作壁上觀的眼鏡隊長:卿瓦,你會作何選擇?


    但是他沒想到羅南這麽快就做出調整,他借著戴耳臥草又拖了會時間,本意是想消減大家的殺氣。倒不是因為他愛好和平,隻是殺氣消減後仍執意殺戮的局麵相對單純一些,不容易出現判斷失誤。


    羅南也有意在等,所以裁判裝聾作啞他也不理會,直拖到這時候親口證實:“於俊換戴耳!”


    主裁卻在尋思:這打的是什麽算盤?於俊雖強,但你們今天純靠九五和戴耳才撐到現在。要真的想好好踢球,為什麽不用於高人先發?既然人都到了,說明是給你麵子的,那你在顧忌什麽?


    樸鷲便問扒了摸:“這個於俊什麽來頭?大便說他是核武器,真有這麽厲害,還是挖苦羅南的?五檔哪一檔?”


    “以前福都四豬的職業球員,現在是芭比兔的主力,舊世界福都業餘足球圈的頂尖高手,算是強一檔了。”


    草隊的人都在聽,話音剛落有人就說:“看來是想利用這個外掛先建立領先優勢,然後再把戴天王換上來殺人立威保住勝局——扒總你看我幹嘛?”


    扒了摸歎道:“你真是羅南肚裏的蛔蟲。”


    “他這意思本來就很明顯啊。”


    拿給“蛔蟲”打岔,樸鷲的心思又放在後盾追趕上:水桶擺那裏,意味著他們的替補席也定在那裏了吧?有什麽學問嗎?


    扒了摸聽樸鷲一下沒了聲息,轉頭看見他盯著人家的水桶發呆,當即會意,道:“他們選那裏很簡單,離視頻裁判近,方便他們監督裁判工作。”


    樸鷲聞言一看——果然,大便正站在第四裁判後指導工作。


    第四裁判本來好端端盯著桌上的筆記本,突然就覺得芒刺在背,沒好氣白了眼不遠處的水桶:“我說茶王,你家大業大,要不要那麽摳門?人家其他聯賽隊伍都是走學校小賣部一件件喊的水,完了那些太婆些還可以撿點瓶子,就你龜兒做得出來,外麵帶你媽一桶扛進來——當真話不是你扛你就不嫌重哈?”


    “大便”振振有詞:“求大爺喊學校賣那麽貴?我為什麽要讓他們賺這個錢?我們這種小球隊,不像那些豪門,大家都是窮人,我作為隊長,能幫大家節約一分就是一分!”


    樸鷲越看越憂心忡忡,拉著扒了摸低聲道:“我感覺這家夥的江湖地位,他的球隊應該和男孩地帶是一檔的,我們要不要商量下少輸當贏?”


    扒了摸擺手道:“江湖地位不假,說不定我是真被洗腦了,但是有一點假不了的。”


    “哪一點?”


    扒了摸指了指自己:“你無非就是覺得羅南和他很熟嘛,羅南也認識我對不對?照你的邏輯,那我現在的隊和男孩地帶能比嗎?不管他大便舊世界是什麽樣的人,這個後盾追趕是他在這個世界一個又一個重新物色的,他又不喜歡於俊用這種外掛,短期內想增強球隊實力,沒可能的!到頭來就算他比我們強,也強得極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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