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敢?他怎麽敢?”


    鹹豐帝在禦書房震怒不已,前幾天他才下達了一封聖旨,讓趙無極不要去招惹老外,可今天他就得到了消息,說趙無極派人占了外商的倉庫,挾價值百萬兩白銀的商品,找外商索要10%的厘金。


    不止是索要被占倉庫的厘金,還要求外商配合統計所有從鬆江府入境,或者是從廣州沿岸入境,而後轉運到了鬆江府的所有商品價值,而後繳納10%的厘金。


    和這個消息一並傳來的,還有外商震怒不已,各國聯合所有在鬆江府的外軍,總計超過五千人,而且全都是火槍手,包圍了趙無極占領倉庫的一千手下,趙無極又直接帶著上萬大軍衝向了鬆江府的消息。


    “他把琦善殺了,朕都沒有責備他。他沒有軍餉想要收取厘金,朕也默認了,隻是讓他不要找外商的麻煩,難道國內的商人還不夠他收軍餉的嗎?”


    “他區區一介白丁,武舉的時候涉嫌舞弊,是朕不計較欽點他為武狀元,還讓他組建狀元營,更是近乎於耗盡本就空虛不已的國庫,給了他三千個火槍手。”


    “他就是這麽迴報朕的嗎?”


    “曾格林沁,這就是你給朕舉薦的武狀元?”


    狂怒至極的鹹豐帝,口水直接噴到了處於跪地狀態的僧格林沁腦殼上。


    “臣知罪,請陛下降罪。”


    跪地不起的僧格林沁,其實也很委屈,雖然趙無極是他舉薦給皇帝的,之前趙無極考上武狀元也相當於是他一手操辦的,可之後趙無極抱上了皇帝的‘大腿’之後,雖然也對他恭敬,但實則已經不受他的鉗製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之前還聯合了得罪過他的蘇燦,在鹹豐帝的默許之下,給丐幫弟子送了一批火槍。


    事後,他還一直擔心趙無極報複他,玩一出什麽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不過這些話根本沒法跟鹹豐帝說,麵對皇帝,可不是解釋就等於掩飾,而是解釋就等於罪孽深重,本是活罪,也能夠解釋成死罪。


    鹹豐帝噴完之後,開始了深唿吸來平複自身情緒。


    本意上,他現在隻想一道聖旨,命人斬殺了越發肆無忌憚的趙無極,可他卻想到了之前得到的情報,趙無極獨闖丹陽城刺殺了楊秀清。


    和之前聽聞趙無極萬軍之中斬將奪旗的時候一樣,鹹豐帝原本也是不信的,但這一次因為涉及到了楊秀清這個太平天國的二號人物,所以各方情報匯總而來之後,百分百證實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當時他還很開心,因為楊秀清一死,太平天國肯定要亂上一陣子,甚至是解決掉太平天國的契機。


    然而現在想來,趙無極刺殺楊秀清這件事情,真的隻是為了平叛嗎?


    說不得,是在展示武力給自己看呢。


    楊秀清他能夠殺,那就算是自己身處於皇宮大內,又有何不能殺的?


    相比於戰事之中防守森嚴的丹陽城,紫禁城的城牆雖然高了很多,可紫禁城裏麵的人也非常多啊,每天進進出出不在少數,就算是再嚴密,也不可能真的阻止趙無極潛行進來。


    到時候……


    “僧格林沁。”鹹豐帝問道:“你阻擊太平叛軍北伐失利,如今又有識人不明的罪過,該被抄家滅族。”


    僧格林沁大聲求饒,但也都是場麵話,他很清楚鹹豐帝不會殺他,更不會抄家滅族。


    說起來,要是真的被滅族,那鹹豐帝也得自殺,因為僧格林沁雖然是蒙族,鹹豐帝是滿族,但僧格林沁的外公和鹹豐帝的爺爺都是嘉慶皇帝,所以這兩個人其實是堂兄弟的關係。


    鹹豐帝也是先威脅斥責一番,然後說道:“朕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去鬆江府,把趙無極給我殺了。隻要成功,朕就封你為奉命大將軍,統領平叛事宜,那什麽狀元軍,也全都交給你。”


    曾格林沁喜不自勝,雖然趙無極號稱天下第一高手,可這世上哪有殺不死的人呢?


    相比於太平天國楊秀清找到的那些高手,僧格林沁找來的高手更多了,特別是在他幫了蘇燦那一次之後,為了防止趙無極鋌而走險報複他,他近乎於找到了他所能夠找到的全部高手。


    再加上有心算無心……


    “陛下。”僧格林沁又問道:“我去鬆江府,最快也要五天,要是這五天時間裏,那趙無極和諸國起了衝突各有損傷的話……”


    鹹豐帝覺得腦仁有些疼。


    其實他不想殺趙無極的,要殺也得等到趙無極平定了太平天國之後再殺,然而他現在也是不得不殺。


    就像是僧格林沁所說的這樣,萬一,不,是趙無極一定會得罪諸國,並給諸國非常好的借口對清廷宣戰。


    到時候,太平天國尚未平定,內患嚴重,又有諸國聯軍入侵,他這個皇帝還能做多長時間?


    “賠款割地,務必平息各國怒火,當務之急,還是平叛。”


    僧格林沁心裏有數了,雖然他也清楚,他沒有賠款割地的權力,隻能是到時候先穩住各國,而後交給其他人去談判,但至少他不需要承擔這個責任了。


    “臣領命。”


    在僧格林沁帶著聖旨,以及自己的精銳前往鬆江府的時候,鬆江府也沒有任何意外的打了起來。


    吳彥帶著一萬多人衝到了鬆江府的時候,倉庫區附近的平民,也早就因為緊張的局勢和之前的倉庫爭奪戰,而全數逃跑了。


    所以吳彥也不再有任何顧忌,直接下令開打。


    這一打,是真的把多國聯軍給打懵了。


    就像是當初守衛倉庫的那一百多外國士兵,完全沒想到清廷的正規軍,真的敢對他們動手一樣,近乎於毫無防備的被錢江帶去的人給全數捉拿或打死。


    包圍了倉庫區的近五千多國聯軍,其實多數也不是各國正規軍,而是那些外商們自己帶去的護衛、傭兵之流,真正的正規軍隻有英法兩國,加起來也才一千五百人。


    在他們看來,不管他們是不是正規軍,近五千個火槍手在場,清廷的正規軍又怎麽敢放肆呢?


    他們還在等待清廷派人來談判,而後賠禮道歉賠款割地,在各種條款上增加更有利於他們的條件時,就遭遇了狀元營和武功師的強攻。


    多國聯軍聽起來聲勢浩大,但也正是因為他們並非正規軍,又是倉促被調集起來,到了戰場更是各自為戰。


    加上心裏麵嚴重輕敵,畢竟之前的第一次鴉片戰爭,清廷正規軍腐朽不堪的戰力,給了他們非常深刻的印象。


    所以一開戰,他們就從多個角度被直接打懵逼了。


    說好的清廷正規軍,也就比印第安人稍微強那麽一點點呢?


    不是戰鬥力強,而是有火槍。


    可這打起來之後,怎麽感覺比自己所知道的正規軍還要強大呢?


    他們哪裏知道,狀元營訓練了一年多的時間,早就已經達到了世界一流的水準,再加上吳彥的千古一帝技能效果加成,還有之前幾戰的以少勝多。


    那戰鬥力簡直堪稱世界頂級。


    “華夏大地,豈容蠻夷放肆?”


    吳彥在開戰之前對全軍所說的這句話,更是讓狀元營和武功師的人,士氣滔天。


    加上得到了命令從倉庫區內部發起攻擊的一千精銳,裏應外合之下,隻用了半天的時間,近五千各國聯軍就直接被打的崩盤了。


    戰後統計,狀元軍當場擊斃砍殺各國聯軍總計1597人,俘虜2369人,餘者潰逃。


    而狀元營和武功師隻死了五百多人,其中有三百多個都是武功師的人。


    當鬆江府倉庫區外圍的空地上,堆疊了一千多個外國人的屍體,另有兩千多個外國士兵被繳械之後控製了起來,整個鬆江府都震驚了。


    這種震驚,更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甚至是超越了八百裏加急的速度,向整個華夏大地擴散,用不了多久,全世界也會因為這個消息而震驚。


    英國公使文翰、美國公使馬沙利、法國領事等人,在一番商議之後,決定去和吳彥談判,但他們以使者的身份到達狀元軍所在營地時,卻被交代等一等。


    “真是豈有此理。”


    英國公使文翰,其實是這些人裏麵最有排麵的,畢竟第一次鴉片戰爭是他們英國打贏了清廷。


    可除了抱怨之外,他們也不敢拍拍屁股走人,不僅僅是因為狀元軍太能打了,也不止是因為狀元軍現在有兩千多個他們的俘虜,還因為這些人之前都見識過趙無極單人衝陣的那一幕。


    原本他們還想著找機會弄死趙無極,可沒等他們有真正的計劃,趙無極就把他們打懵了。


    所以現在他們很清楚,打敗這一萬多人的狀元軍問題不大,隻要把正規軍調動過來就是了,可想要弄死趙無極難度就很大了,而弄不死趙無極,趙無極隻要迴到原本的江北大營所在,又會有大量的兵力。


    “他囂張不了多久了,清廷必然會革職處理他。”


    馬沙利很了解現在的清廷,所以非常確定這一點。


    在他們被晾在營地之外的時候,吳彥也在營中見到了一幫人。


    “原天地會廣東幫舵主,現小刀會總舵主劉麗川,見過趙大將軍。”


    聽到為首者抱拳時所說的話,吳彥略微有些懵。


    小刀會他是知道的,但這什麽天地會舵主,小刀會總舵主的,他就有些搞不清楚了。


    事實上,小刀會原本的曆史,也已經因為吳彥而改變。


    本應該在今年,也就是1853年9月7日,在鬆江府起義的小刀會,一度攻占了寶山﹑南匯﹑川沙﹑青浦四縣,喊出了反清複明口號的他們,還打出了大明國的國號。


    之後,他們在占領上海的情況下,上書太平天國聲稱願意接受領導,陳秀全自然是喜不自勝的同意,於是大明國就變成了太平天國。


    直至1855年,法國艦隊司令向小刀會宣戰,聯合清軍用炮轟開了城牆,占據了鬆江府的小刀會起義才失敗。


    但因為吳彥的狀元營神兵天降,把太平天國打的要求各地迴援,相比於原本曆史中,因為南京被太平天國占據,時刻麵臨被太平軍攻陷的緊張局勢,鬆江府要穩定很多。而且,狀元營也太能打了,隨時都可以轉到鬆江府,所以原本準備在鬆江府起義的小刀會,自然是不敢了。


    “大將軍。”


    劉麗川這一次來,並沒有帶多少人,隻有三個真正的親信,除了因為他把小刀會的人都帶來,麵對趙無極和狀元軍也沒有任何意義,還因為這一次來見趙無極,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可劉麗川並不怕死,他想要賭一個機會。


    “您率軍打敗多國聯軍,乃是有清以來,我華夏大地之上的首勝,更是足以震動天下的大勝,揚我華夏威風……”


    吳彥麵無表情的出聲道:“別說廢話了。”


    劉麗川表情更緊張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就直接說道:“大人,您殺了滿人琦善,又惹了諸國聯軍,即便有平叛的功績,又是大勝,清廷也不會放過將軍,所以,我等願投靠大將軍,助大將軍成就不世功業。”


    說完這方,營帳之中氣氛緊張了起來。


    劉麗川帶來的人覺得,他們可能下一秒就會被亂刀砍死。


    而場中吳彥的心腹們,也都意動不已,特別是才進入吳彥幕僚團的錢江,更是唿吸急促了起來。


    迴想趙無極這兩個多月的操作,錢江感覺他終於發現了盲點。


    “我是奉命大將軍,統領平叛事宜,你卻要讓我造反?”吳彥還是麵無表情的說道:“怎麽,你覺得所有漢人都應該和你們天地會一樣,以反清複明為事業?”


    天地會反清複明的口號,不是在晚清才有的,從明亡之後喊了兩百多年了。


    劉麗川聽到吳彥這話,雙眼反而明亮了起來,因為在他看來,趙無極既然沒有當場當場格殺他們,就說明趙無極就是如同他所猜測的那樣。


    “大人。”劉麗川語氣誠懇的說道:“清廷腐朽不堪,國內民不聊生,蠻夷諸國對我華夏大地虎視眈眈,太平天國不足以成事,想要解救華夏大地之為難,放眼全國,也隻有大人您一人而已啊。”


    會說話你就多說點。


    吳彥其實還想聽劉麗川拍馬屁的,可其實沒什麽意義,略微沉吟之後說道:“爾等不必多說,念爾等不知大義,速速離去。”


    劉麗川等人愣了一下,正要繼續勸說,劉麗川卻突然反應過來趙無極這句話之中的真正意義,當即抱拳離開。


    營帳中隻剩下鄭師爺、錢江,以及吳彥的心腹將領幕僚之後,鄭師爺當即跪倒在吳彥身前,高唿道:“大人,清廷罪責大人的聖旨隨時都會傳到,此時不反,更待何時啊?”


    其餘人等反應過來,也都紛紛跪地。


    對於自己這群心腹,吳彥倒也沒有說內涵話的意思,嗬嗬了兩聲之後說道:“不急,再等一等,去,讓那幾個什麽公使領事的及你來。”


    鄭師爺等人聽到吳彥這句話,隻感覺血液都要沸騰了起來。


    從龍之功近在眼前啊。


    而馬沙利和文翰等人進來之後,還沒等他們發難責備,就看到了吳彥冷漠至極的表情,以及非常平靜的話語。


    “厘金十稅一,爾等可繼續行商,屍體10兩白銀一具,俘虜200兩白銀一個。不然……爾等當知,何為一將功成萬骨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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