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尖銳的風壓,子?書怡隻?來得及用金玉環緩衝,卻依然無法撼動甲人的力量。


    “轟隆”一聲,仿佛雷鳴。


    她?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


    又?是一人退場!


    此時的場內,隻?剩下?一名練氣期弟子?,正滿眼驚懼地看著天工甲人。


    他渾身抖如篩糠,幾乎跌倒在地,一步一步爬出道?場以外。


    子?書家最後一人,退場!


    莫離縱身踏上天工甲人,望向十方山上的諸多修士,周身氣勢驟然放開?,聲音響遏行雲。


    “我乾坤門?欲取得玄黃小會首位,誰人敢上來!”


    一時間,諸多修士竟然紛紛扭頭避開?,連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誰人敢上來!”


    滿山滿穀,鴉默雀靜。


    十方山上,百家宗門?,竟然無一人應聲。


    “好。”莫離輕笑一聲。


    “那這小會首位,便由我乾坤門?收入瓠中!”


    雲端之?上,唯有那鄒長老長長地歎出一口氣,默然無語。


    難不成,那乾坤門?真的獲得了?兩名萬年不見的天才之?人?


    “... ...不然者,其鋒何以若斯!”


    第52章


    此時的碧雲軒飛觀之內, 乾坤門的所有弟子都集中在一個房間裏,神情緊張地注視著床上的人。


    阿木神色蒼白?,他?靜靜地躺在床鋪之上, 仿佛睡著一般,失去了往常活潑的模樣。


    葉懷瑾手中端起一碗水, 將歸元丹在水中化開,一勺一勺喂到他?的嘴裏。


    好在阿木現在雖然失去意?識,但還能吞咽,這一碗丹水下去, 他?的臉上當即有了血色。


    葉懷瑾又將靈力探入阿木的經脈,除了被那高個青年一掌擊在胸口, 以及從高處跌落的外傷以外,他?最重的傷勢, 便是傷了心脈。


    子書家的修士乃是築基修為, 且出?手狠辣, 重擊之下,阿木的傷情嚴重可想而?知。


    修士的經脈乃是修道?之基,輕易損毀不得。


    一個修道?之人,若是經脈受損, 那於修行路上大大不利,甚至可能終生都無法前進一步。


    在阿木受傷的那一瞬, 葉懷瑾雖然迅速出?手, 但傷已經鑄就, 不是用靈力溫養就能恢複如初的。


    沈璃兒站在床鋪的最裏側,她緊咬下唇, 愣愣地盯著床鋪上的少年。


    其實她在剛入乾坤門的時候,麵對著這樣一群同門, 心中始終懷著一絲驕傲。


    自己出?身於水鏡閣,是閣主最小?的女?兒,從小?便有著最強的天賦,最好的師父,與最優質的法寶。


    在水鏡閣中,從來?沒有人敢忤逆於自己。


    與劉安、阿木這些同門的出?身相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可不知從什麽時間起,她也開始逐漸與他?們笑鬧,清晨在武道?課上一起訓練,中午比賽誰最快到達食堂,傍晚於藏經閣溫習背書。


    “傻子... ...”


    沈璃兒的眼眶紅了,語氣似哭似笑。


    就因為不到數月的同門之情,不惜賭上自己的修道?之路。


    這樣,真的值得嗎?


    吳二丫在一旁輕輕地拉住她的手,在掌心輕輕拍了拍。


    室內的氣氛一片凝重,就連一向沉穩的劉安與趙鬆源,都攥緊雙拳,麵露憤怒之色。


    “師父,”厲釋天眼眸低垂,問道?,“阿木現在怎麽樣?”


    “傷勢雖然嚴重,但性命無礙。”葉懷瑾收迴手,環視眾人,“待他?經脈中的瘀血散盡,我會?為阿木煉製大還丹。”


    “如果乾坤門這次可以取得小?會?首位,那瓶五色石乳,我會?留下一份作?為煉丹材料。你們以為如何?”


    眾人聽到還有阿木還有恢複的機會?,哪裏還管得上什麽五色石乳,七嘴八舌地道?:“掌門出?手,阿木肯定可以恢複如初!”


    “我們大家都沒問題的,隻要能救下阿木就好!”


    葉懷瑾為阿木掖了掖被角,道?:“厲釋天與莫離留下,你們其餘人先迴去休息,這裏由我看護就好。”


    沈璃兒上前一步,有些遲疑地開口:“掌門... ...我可以留下來?嗎?”


    葉懷瑾沉吟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拍拍她的肩膀,讓沈璃兒床邊坐下。


    “那阿木暫且先交給你了。”


    眾人聽了,雖然心中擔憂,但還是紛紛從房間中離去。


    隻留下沈璃兒一人坐在床邊,燭火在她的眼瞳中跳躍,在窗紙上留下一道?柔和的剪影。


    ... ...


    葉懷瑾進入到隔壁的房間內,身後跟著厲釋天與莫離,還有一個打著哈切的柳無霜。


    她坐在正桌的主位上,柳無霜跟著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旁邊,完全不顧地上還有站著的兩個師兄。


    漂亮少年懶洋洋地趴在桌上,眼睛一閉,把頭窩在臂彎之間,甚至還發出?了細小?的鼾聲。


    葉懷瑾:???


    她撫了撫額角,實在是提不起精神再教?訓小?孩。


    隨他?去吧,隨他?去吧。


    葉懷瑾輕輕一擺手,便有兩方椅子出?現在對麵。


    “坐。”


    厲釋天與莫離兩個師兄弟對視一眼,均默契地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不詳。


    雖然師父現在的目光十分?平靜,而?且神色也沒有異樣。


    但他?們作?為親傳弟子,自然能看出?師父眼眸中暗含的一絲慍怒,這是之前從來?都沒有過?的。


    兩個人把腰板挺直,坐在椅子三分?之二的位置上,雙手放於膝蓋,乖巧得像是小?學生。


    配上俊秀的外表,還有無辜的眼神,任誰看也看不出?這居然是乾坤門的兩名殺神。


    葉懷瑾看著他?們的表現,話突然噎了一下,差點沒說出?口。


    這到底是應該誇呢,還是應該罵呢?


    她咳了咳,一邊的眉毛挑起,語氣平靜:“別以為這樣我就可以忽視你們兩個的錯誤,說吧,一個一個檢討。”


    厲釋天首先開口,他?的眼簾低垂,聲音十分?誠懇:“師父,弟子錯了。”


    “我錯在輕視了子書家的實力。若是再來?一次,弟子必定會?率先用控血術解決子書怡,而?後與二師弟匯合,再使出?飛劍術迫使那名高個修士退場,而?後... ...”


    他?這一番戰術分?析說得又好又清晰,完全不見之前沉默寡言的模樣。


    葉懷瑾:... ...


    難道?這就是你認為的問題重點?


    “你不是錯在戰術上。”她忽然抬起眼眸,直視厲釋天的眼睛,“好好想想,你最開始與子書怡說了什麽?”


    厲釋天微微一怔,忽然便想起自己之前所說的那句話。


    “... ...此戰,生死不論。”


    葉懷瑾微微搖頭:“沒錯。這就是你的錯誤,錯在過?於自信。”


    “你是我的弟子,也是眾多師弟師妹的表率。之所以能夠與子書怡輕言生死,其實你的內心已經篤定,無論如何,自己都能勝過?她,對嗎?”


    厲釋天默然,而?後便低聲道?了一句:“... ...是。”


    “在阿木受傷之前,你雖然占了上風,但我在場外看得清楚,子書怡卻是正在隨時尋找一個機會?,使用‘天羅水袖’。”


    天羅水袖是子書家的另一個秘法,以雙袖為法寶,可纏可繞,且袖中能納萬物,就連劍修的飛劍,也不在話下。


    可以說,這是子書家專門修煉用來?對付劍修的法門之一。


    這門術法與子書家的環術一樣,都極難修煉。


    厲釋天還在厲家時,隻知道?子書怡修習金玉環,卻從未知道?她還學習了天羅水袖。


    如果她當真是比鬥時用了這門術法... ...


    厲釋天思忖片刻,雖然不至於傷了自己,但卻是能夠打斷飛劍的節奏,若是再纏鬥起來?,莫離的壓力便會?更大。


    於是他?點了點頭,眼神清明:“師父,弟子已是知錯了。以後,我不會?再忽視每一名對手。”


    葉懷瑾挑了挑眉,這才對嘛。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生死開玩笑。


    其實她知道?,不管是厲釋天,還是莫離,他?們兩個都是百年難遇,萬裏挑一的天才。


    雖然少了原著後期黑化的滔天戾氣,但始終不變的,是兩人的驕傲。


    但這也正是葉懷瑾所擔心的。


    原著中,陸子凡正是利用厲釋天與莫離驕傲的這一特點,以弱勝強,越階強殺。


    當然,其中也有男主光環與劇情殺的因素,但是在鬥劍大會?之前,必須讓他?們重視起來?。


    “還有你,”葉懷瑾掃了莫離一眼,正色道?,“別光聽大師兄檢討,你也來?說一說。”


    莫離立即從善如流:“師父,弟子是錯在不該在分?合離神術之前,強行使用天工甲人。”


    隻有在分?合離神術修煉到能化出?六道?心神時,才可以同時控製天工甲人,控製甲人的頭顱、軀幹與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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