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瑾取出一顆觀察,隻見這顆丹藥呈現出可愛的乳白色,不過和係統商城買來的上品歸元丹不同,自己煉製出來的紅色丹紋更加斷斷續續。


    不會有毒吧?


    她連忙用係統鑒定了一下。


    【普通歸元丹:一顆非常普通的歸元丹,似乎是由某個菜鳥煉丹師煉製。備注:吃了不死人。】


    葉懷瑾:... ...行吧,沒有毒就行。


    她走到靜室門口,吹出一個悠揚的口哨。


    過了一會兒,大黃狗便搖著尾巴從遠處走來,黑溜溜的眼睛詢問似地看著葉懷瑾。


    “乖大黃,”葉懷瑾笑得十分慈祥,“你看看這是什麽好東西?給你好吃的。”


    說著,她便把歸元丹放在掌心裏,向前遞給大黃狗。


    大黃隻是向前靠近嗅聞一下,還沒等靠近,原本高高豎起的尾巴就迅速耷拉下來。


    “汪汪汪!”


    它後退幾步,對葉懷瑾控訴似的大叫幾聲,隨後一轉身,便頭也不迴地跑遠了。


    不會吧!葉懷瑾震驚。


    連大黃都不吃!


    這玩意兒到底是有多難吃啊?


    她對著那顆歸元丹左看看,右看看,一下子扔進嘴裏。


    葉懷瑾嚼了嚼,丹藥在口中化開,她的眉頭頓時皺成一團。


    ... ...太苦了。


    怪不得狗都不吃。


    不過丹藥的效力非常好,服下後有一股暖意在經脈處流動,靈力也略微深厚一些。


    葉懷瑾放心了,良藥苦口嘛。


    如果以後自己每次煉製都能煉成十幾顆,別說是給厲釋天解毒了,他想拿歸元丹當糖豆吃都行。


    甚至還可以把吃剩下的歸元丹拿出去賣,葉懷瑾頓時感覺找到一條發財致富的路子。


    這時,忽然有一道聲音穿過靜室,直達她的識海。


    “掌門,我來提醒你。”嘲風懶洋洋地說,“朝夕樓裏的人醒了。”


    第6章


    “你知道的。”一身潔白如蓮,麵容姣好的少女修士站在厲家大堂上,緩緩地開口。


    “我是未來的子書家主,不會與一個廢物履行婚約。因此,退婚吧。”


    子書怡的麵容涼薄,她似乎不覺得廢物二字是侮辱人的詞匯,仿佛隻是在簡單地陳述一個事實。


    厲釋天微微垂下頭,半長的頭發籠罩住他的表情,模糊不清。


    “這廢物居然和子書小姐有婚約?”


    “是啊,聽說他築基時厲家便與子書家定了婚,兩個人還未見過麵。沒想到第一次見麵,居然是在這種場合,真是可笑... ...”


    竊竊私語聲中,圍觀的人或是憐憫,或是嘲諷的視線重重壓在他的脊背上,幾乎使人喘不過氣來。


    “子書師侄,可是... ...”厲家的族長高坐在主位上,有些遲疑地道。


    “當然,子書家會給厲家補償的。”子書怡忽然綻開一個了然的微笑,她豎起三根潔白光滑的手指。


    “三枚地級築基丹。”


    “好!”厲家族長重重地拍下桌子,眼裏閃過一絲貪婪之色。


    他扭頭,語氣慈愛,卻又不容拒絕:“釋天,以你現在的資質,著實配不上子書師侄了。這婚,我便做主為你退掉吧!”


    ... ...


    視野似乎被一片黑暗籠罩,四散的黑霧中,場景驟然轉換。


    “區區一個凡人,你是怎麽敢!”祖宗牌位下,厲家族長的麵容分外猙獰。


    “你怎麽敢打傷關家的少家主!”名義上的父親對著他重重地嘶吼,好似對待仇人,恨不得生啖其血肉,“還不快給我認罪!”


    “我有罪... ...”


    跪著的少年忽然輕笑起來,直到放聲大笑。


    他的笑聲幾乎近於瘋癲:“我的罪就在於... ...為何沒有當場殺了他!”


    厲釋天猛然抬起頭,臉上沾血,瞳孔森然,仿佛從地獄裏逃出的惡鬼修羅!


    “留不得了... ...”厲家族長被他的氣勢駭得後退一步,隨即更加氣急敗壞,“你留不得了!”


    “來人,開祠堂!我要將厲釋天這個孽畜去除族譜,逐出家族!”


    ... ...


    黑霧散去,又重新聚起。


    “厲少爺,”逆光中,一個人的剪影站在草廬的門口,陰陽怪氣地道,“關家少家主有請,走吧。”


    厲釋天孤身一人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他的左手借著身體的遮擋,緩緩地摸索到床頭下的長劍。


    “唉,”那個人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年輕人還是太氣盛,那日我們少主不就是在長街上說了你幾句嗎,你何至於將人給打傷呢?”


    “不過好在我們少主大人有大量,想請你去關家好好‘聊聊’。”


    他抻長了聲音:“厲少爺,請吧——”


    然而迎接他的,卻是一道雪一般鋒利的劍光!


    ... ...


    “迴神!”


    不知從哪裏傳來的一聲清叱忽然驅散了重重迷霧,陰影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刺耳地嘶鳴,最後還是不甘地褪去。


    厲釋天喘息著,猛然睜開雙眼。


    他看到的是窗外分外燦爛的陽光。


    身下的被褥潔白,床鋪柔軟,床頭有一個銅製的香爐,散發著嫋嫋的清香。


    再往外看去,便有山中的草木蔥蘢,偶爾露出純淨藍天的一角。


    厲釋天忽然感到一陣恍惚,仿佛一切都隻是一個噩夢,他還是那個備受矚目的少年天才,打馬長街,盡是風流。


    而後,他低下頭,自嘲般地一笑。


    周圍響起清冽的水聲,一個茶杯被塞進他的手裏,“喝吧。”


    厲釋天順著方向看去,隻見床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名年輕的少女,看起來年紀和他差不多大,手中正把玩著另一隻茶杯。


    她身著一身簡單的玄色道袍,皮膚白皙細膩,烏黑的長發高高束起,露出一雙大而圓潤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眼尾狹長,而又微微上挑,像極了厲釋天幼年在山中偶然見到的貓魅,充滿靈動且狡黠的味道。


    “... ...多謝。”


    厲釋天的嗓音嘶啞,他拿起茶杯,輕輕地啜飲。


    清涼的水很好地滋潤了他的喉嚨,也喚起了深埋在身體中的警覺。


    “多謝您救了我的命,厲釋天無以為報。”他麵容平靜,手指按在茶杯上,微微發白。


    “... ...但您如您所見,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厲釋天的聲音有些發澀,直接發問道,“您救我,是為了什麽呢?”


    他的心中已經提前給出答案:靈骨。


    的確,現在自己的身體居然已經完全恢複了。


    在一個廢物身上浪費珍貴的丹藥,除了靈骨,厲釋天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什麽東西是這名少女想要的。


    葉懷瑾挑了挑眉,看來眼前這名少年已經出現某種創傷反應了。


    他的前十八年生命中,沒有一個階段不是被人剝削,被人利用,在價值被榨光後,隨即便棄之如敝履。


    還是先開解開解,打消他的顧慮吧。


    “正如你所說,你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葉懷瑾靠在椅子上,盯著厲釋天,語氣輕鬆。


    “那你還有什麽地方值得我覬覦的,是這一身靈骨嗎?”


    在聽到“靈骨”二字後,厲釋天的身體明顯一僵。


    果然... ...


    在得到答複後,他的心還是苦澀地抽緊了。


    “... ...很顯然,不是。”葉懷瑾攤了攤手。


    她看了厲釋天一眼,有些奇怪地道:“你的資質又沒有我優秀,我要你的骨頭有什麽用?”


    厲釋天:... ...


    曾經的天才少年呆在床上,被這個始料不及的迴答激得說不出話。


    厲釋天在身患奇病之前,一直都是津陽府的第一天才,在年輕一代之間毫無敵手。


    在與子書怡訂婚之前,身為玄級宗門第一位的子書家的現任家主,親自檢測他的資質,稱讚他的天賦“唯有昆侖、玉虛精英一代可比。”


    然而,此時卻有一個年級輕輕的少女說厲釋天的資質不如她,也不屑於他的靈骨。


    這讓厲釋天忽然不知道如何是好起來。


    不過他又想起這名少女隨手喂給自己的珍貴丹藥,隨即又沉默了。


    能夠隨便拿出這樣高等品質丹藥的年輕修士,而且可以從關家執事手中將自己帶走,身後有一個極其龐大的勢力也尚未可知。


    葉懷瑾說的這番話,也不是隨便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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