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苦海書院的言老手中接過那株無涯蓮後,王大雪內心大定。他可是知道塵哥非此蓮花不能破開那道仙凡之隔的,修行路上的小步攀登都那般重要,何況如此?


    他瞧著蓮花瓣如羊脂玉一般潔白無暇,卻在荷葉尖尖的位置又是晶瑩剔透的的無涯蓮,滿心歡喜。真想早些瞧瞧步入仙人之列的塵哥殺力會是何等驚人,如今已經能夠斬殺天命巔峰。等到再次飛躍一個境界,還不得能夠將竹籃打水壓製的抬不起頭?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想到這裏的王大雪皺起眉頭,當然沒有半分嫉妒,淨是對自己的擔憂。因為據塵哥自己說過,越過這個門檻之後,他的境界便可以一日千裏。王大雪不想見到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的情況發生,若真是那樣的話,兄弟照樣做,可不出意外的話關係就會淡了。沒有希望他人在修行路上慢些攀爬的道理,所以自己隻得努力才行。


    就在此時,始終坐在方桌之後的言老開口說道:“你也位居前十之列,雖然位次靠後,卻也能夠自由挑選四座學院。接下來我會問你幾個問題,你隻管如實迴答就行,我會幫你挑出最適合你的學院。當然,你若是早就有想好的去處的話,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


    王大雪早就聽說過四座學院各有所長,而且治學嚴謹,可能夠讓一位臻道境界的修行人來此挨個詢問,從前的他還真是想不到。所以他才擺出畢恭畢敬的樣子,開口輕聲說道:“我實在有一事不解……”


    對待這麽一位瞧著有些眼緣的青年,言老便收起了平日在書院中的麵無表情迴答道:“但說無妨。”


    “聽別人說,您是一位臻道境界的修行人,而且在苦海學院的地位僅次於院主。如此德高望重的前輩,怎麽會想要屈尊來此做著這麽小的工作?”王大雪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們家主總與我說事必躬親是一種很好的想法,可像您這樣的話,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言老哈哈大笑著,好半天才止住笑聲,卻仍舊搖著頭說道:“你們家主,不會就是那個叫王龍的刀客吧?”


    對於眼前老者能夠猜出自己出身的家族,王大雪並不奇怪,所以點了點頭。畢竟在參加萬族會之前,每個人的身份都已經被編纂成冊,尤其是那些真正有希望脫穎而出的,早就被這些四大書院的長老以及院主爛熟於心。他們這些人可都是書院爭相搶要的種子,更是未來的頂梁柱。


    言老繼續說道:“這麽說就對了,想當初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們家主也不過你這麽大。山水相逢,其實攀談起來的機會很多,所以那幾日我就跟在他們一行人的隊伍中。期間我們聊了很多,最後分別的時候,我便與他說了這樣一句話‘事無大小,情分巨細’。看來哪怕是過了這麽多年,他仍舊是謹記於心啊!怪不得能夠在這座天下步入臻道,若是運氣好的話,就算是在天上天也能夠行走於聖人境界。”


    許多話,王大雪根本聽不懂,就隻是跟著點頭。等言老說完之後,便插上一句:“看來我們家主果真如自己所說,年少有為不說,而且天資聰慧!”


    言老啞口無言,好半天才說道:“就王龍……還是算了吧。他的天資實在是不出奇,可勤能補拙,心境上的修行也是一方麵。所以我才說有些許可能在聖人境界上走過,再往後,就隻吃老天給的那碗飯了。其實我與很多人說過很多話,隻是有的不聽,或者聽後不求甚解,又能有什麽用呢?修行人真想要境界上的突飛猛進,可不全在一門心思的刻苦鑽研,還得心思活泛起來才行。說了這麽多,其實我已經看出了最適合你的學院。也在大商境內,名曰天池,隻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王大雪瞧了一眼手中的無涯蓮,皺起眉頭說道:“我看咱們苦海學院也不錯,要不我就來這裏吧!而且我那位沒來得及過來的塵哥,也早就與我說了要來這裏。您就受累一下,一並記上吧!”


    言老下筆如飛,落筆之後開口說道:“說了這麽多,也算你我有緣,送你一句話‘螢火不同與皓月,卻待彼時日陰缺’。該說的我都說了,至於意思我也不便與你透露。自己悟透才是最好,實在不行便一直記在心中。總會有一時刻能夠靈光迸發,得悟真諦。”


    王大雪撓著腦袋,先不去想這句話,還真就僅僅是記在了心裏麵,而後開口說道:“我那位塵哥,您也給送一句?”


    言老搖頭迴答道:“他……不用。”


    “為什麽?”


    “天命所歸之人,天機難測!”言老就隻是說了這麽一句雲裏霧裏的話,便揮手示意王大雪趕緊離開,就別再賴著不走耽誤後麵的人了。


    王大雪一步三迴頭,嘴裏嘀咕著:“老頭什麽都好,就是腦子不靈光。”


    聽的言老哭笑不得,一定打定主意。隻要王大雪真的成了苦海學院的弟子,自己一定會讓他享受一番的。


    ……


    壩巷當中,諸葛塵仍舊凝神觀望,而且全身心沉浸在了其中,對於劍修邪祟的威脅,也隻是當作耳旁風。


    按照主上以及道袍邪祟做慣了上位者的脾氣,出手一定是一擊必殺。因為這樣的修行人心中無比清楚,越拖到最後的變數就會越大。如果能夠將今日戰鬥變為一招定勝負,相信它們兩個一定樂意之至。不然拚得一個兩敗俱傷,終究也隻會是漁翁得利。


    瞧著兩邊馬上就要展開最後一番必死一位的交鋒,諸葛塵歎出一口氣來,輕聲說道:“咱倆趕緊走,不然再等上一會真的會有性命之憂。”


    誰知道劍修邪祟也可能是被諸葛塵的花言巧語給騙怕了,幹脆大手一揮,利落的說道:“你想走就直接離開吧!可別再裝作一副好心好意的模樣來蒙騙我了,不值當。”


    諸葛塵也不深勸,反正之後一定得有劍修邪祟的好果子吃。他大袖一甩,徑直離去。劍修邪祟還迴頭嘲諷道:“怎麽真走了,這麽膽小?”


    白衣迴頭一笑。


    壩巷頭頂的氣機渦旋在場幾位修行人之中隻有他一人能夠看見,一部分的原因都在於天生目力驚人,畢竟神王體魄還遺留在自己的身上。至於剩下的,就全在自己所修行的功法上了。


    如今自己眉心那顆蓮種雖然仍舊殘破,卻更為熠熠生輝。平時都被額發遮掩,不然配上自己出彩的皮囊,不論走到哪裏都能吸引別人的視線。隻是未曾補全,連第一層次的蓮子種眉心都遲遲不能踏入,所以歸根結底就隻是起到了點綴的作用罷了。不過唯一能夠讓他寬心的,就隻有出了魔窟拿到那株無涯蓮之後,這些困難便可以迎刃而解。


    而自己也能夠真正的算作破後而立,而不是像如今一樣,雖然殺力驚人,卻始終停留在天壘境界。這也就是在天下與魔窟,眾修行人所修行的功法比起天上天來說就是天壤之別。不然的話,他的殺力確實不能以常理而論之,但總歸不能到了斬殺天命巔峰的地步。


    至於那株無涯蓮能否真正被他拿到手這麽個問題,諸葛塵倒是沒太認真考慮,既然在洞府之中商學都已經說清楚了,他便不必太過擔心。雙方心中,至少是他的心中清楚,這就是一筆買賣而已。諸葛塵不得不拿到無涯蓮,而商學也隻能這麽做,才能避免一蹶不振。


    諸葛塵重新將目光拋向空中,因為此時的主上與道袍邪祟就站在那裏,蓄勢待發僅以一招定輸贏。諸葛塵可以斷定,這一招絕對不會有多麽驚人,卻威力無窮。若是自己置身中心的位置上,絕對承受不住四麵八方的氣機壓迫,恐怕連屍骨都會蕩然無存。而劍修邪祟雖然境界更高,比起在自己的地盤上與臻道無異的那兩位來說,也不夠看。


    諸葛塵便動了惻隱之心,衝著裏麵高聲喊道:“你還是出來吧,氣機已經到達一種恐怖的程度。即便殺不掉你,可絕對能夠重創你。”


    誰知道劍修邪祟還能夠哈哈大笑著說道:“放心吧,你這一次絕對騙不了老子!”


    “還真是好良言難勸該死鬼。”諸葛塵無奈說到,彈指而出的劍氣在自己的周身圍繞而成一座庇護自己的囚籠。在這之中,又有兩把飛劍勾連在一起結為劍陣,充當第二道防線。道家秘法有緊隨其後,與化界物相互補全,作為一方規則不算完整卻也能夠稍加栽培之後能夠生機勃勃的小世界中將白衣籠罩其中。


    此時的諸葛塵能夠看見外麵的一切,可即便是那兩位偽臻道,都不能感受到諸葛塵的氣息。


    可繞是如此,在兩人這一次傾力一擊過後,諸葛塵仍舊不禁吐出一口鮮血。等他睜開眼時,整條壩巷灰飛煙滅。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主上,看樣子是道袍邪祟笑到了最後。


    諸葛塵向前走去,猛然間看到了路邊躺著一個焦炭般漆黑的邪祟。他走上前去,認出了對方腰間懸掛的佩劍,笑的甚至流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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