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邪祟冷不丁問了一句:“聽你的意思,怎麽諸葛小子還留在洞府之中?”


    王大雪點頭道:“可不是嗎?都要樂不思蜀了。”


    隨後他便將一切的來龍去脈同道袍邪祟念叨了一便,反正用它也不用瞞著。雖說種族不用,可當做自己人看準沒錯。


    沒想到道袍邪祟竟然笑嗬嗬的說道:“這麽做才對嘛!年紀輕輕,紮在女子堆中,多沾沾脂粉氣總是好的。總跟你一個大老爺們有什麽可待的?也就喝酒的時候更痛快點而已,女子的諸多妙處......算了,就不同你說了,沒用。”


    “別介啊,城主您就說唄,我一定洗耳恭聽。”王大雪嬉皮笑臉的說道,隻是牽起嘴角,就是一陣疼痛,便成了齜牙咧嘴,讓人不忍直視:“瞧著城主這幅樣子,應該是有故事的啊!”


    道袍邪祟冷哼一聲道:“活了這麽些年,我走過的路可是比你吃過的飯都要多,沒有點故事那還像話?”


    道袍邪祟繼續說道:“不過你就真不羨慕?”


    王大雪開口說道:“羨慕什麽,我又不是沒有女人緣,隻不過比不上塵哥的罷了。”


    道袍邪祟一挑眉,王大雪連忙說道:“真沒有。”


    瞧著王大雪那樣子,道袍邪祟忍俊不禁道:“就不取笑你了,走,與我喝酒去!”


    也是酒蟲的王大雪自然高興,興致衝衝的問道:“城主您是不知道,如今的我可是囊中羞澀,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方才吃飯的錢都是塵哥塞給我的,不然就得吃一頓霸王餐了。接下來咱們可得選個好點的酒樓,再點上好酒好菜,大快朵頤才能對得起我的肚子。”


    道袍邪祟緩緩說道:“那就這吧,我看不出。”


    這樣說著,它一指麵前酒樓,邁開步子,就要走了進去。


    王大雪腳步跟上,不可置信的說道:“城主您沒搞錯吧,就這?雖說酒菜不錯,滋味也還湊活,價錢更是公道。可咱們這身份,從這喝酒,是不是有點低份啊?”


    好不容易等到了城主,那就相當於腰包鼓了,接下來就是揮霍。要是城主非要拉著他去那些個勾欄裏尋歡作樂,他半推半就也就答應了。可誰想到城主就是想就近喝酒,他也就是沒錢,不然絕不會這般委曲求全。


    道袍邪祟輕聲說道:“這就是你不如諸葛小子的地方了。”


    王大雪把臉一拉說道:“天資愚鈍,這可得城主明示才行。”


    道袍邪祟吐出四字:“不夠聰明。”


    說完這句話,它便走入酒樓,而後如同熟客一般挑了一張桌子坐下。而後輕聲說道:“掌櫃來上幾壺好酒,再來幾碟好菜。”


    “又來了啊。怎麽今年這麽早?”掌櫃開口說道:“你先等會,我這就去做。”


    其實關於早年那場死局,就是掌櫃出手相助,才幫助道袍邪祟逃出生天的。所以它才會一直對這份恩情銘記於心,每年雷打不動,都會挑出一天來此喝酒。放開一切戒備,隻求一醉。


    而掌櫃也會在晚上忙完一切的時候過來小酌幾杯,道袍邪祟不是沒勸過他多喝點,隻是掌櫃隻是搖頭。對於恩人,它也就不強行勸酒了。


    點到為止。


    就在此時,王大雪哭喪著臉走了進來,他先是同掌櫃打了一聲招唿,便徑直來到了道袍邪祟身邊坐下。


    道袍邪祟笑言道:“怎麽,想明白了?”


    王大雪點了點頭。


    “那就別廢話了,喝酒就行了。”道袍邪祟的酒量能與諸葛塵拚一個高下,那麽也就比王大雪好上太多。隻不過它的酒品比之諸葛塵就要差上太多了,喝醉之後還能不言不語,充其量也就是說上幾句肺腑之言的,就實在太少了。


    至於王大雪,就他那破爛酒品,諸葛塵都攔著他不讓他多喝。不然時候耍起酒瘋來,糟心的也是自己。


    看著走過來的掌櫃,道袍邪祟問道:“往這裏帶個年輕人,掌櫃應該不介意吧?”


    早年的時候,道袍邪祟幹過這事,帶了一個衷心耿耿,如今已經身死道消的心腹前來此喝酒。隻不過那次掌櫃沒個好臉色,事後更是放了一句狠話,下次要再帶無關人等,就別來這地方喝酒了,不歡迎。


    所以有了經驗的道袍邪祟才會多問一嘴,要是因為王大雪而少喝一頓酒,可以是可以,隻不過不劃算。在這一方麵,它與諸葛塵可算得上是頗有些共同語言。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芸城城主府,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吃穿住行不得靠它勤儉持家。它也不是不想像其它城主那樣花起錢來大手大腳,光是出行,那排場都讓邪祟咂舌,極有辨識度。


    一個個在下方念叨,這是稻城之主,那是晴城之主。


    而這個......就自己獨一個還能混進城主堆裏,那就一定是芸城之主了!


    道袍邪祟對此頗為無奈,不過也沒有辦法,誰叫自己養了這麽一大家子呢?它現在都已經開始想了,等趕明兒再遇見諸葛小子的時候,可一定得在這節儉之道上好好切磋一番,爭取共同進步。


    掌櫃笑著說道:“自然不介意,我們兩個早就見過了。而且頗為談得來,至少比跟你有話聊。”


    道袍邪祟撓著腦袋說道:“掌櫃您當年可不是這麽說的看來還是年輕的好,更有精氣神。”


    之所以尊稱一聲您,可不僅僅是因為當年的救命之恩而已。這些年來,掌櫃就相當於是道袍邪祟的老師一般,幫著他少走了許多彎路。


    這就論到王大雪疑惑不解了,他的目光遊離在掌櫃與道袍邪祟的臉上,而後突然問道:“你們認識?”


    道袍邪祟點了點頭道:“自然認識,我們兩間的關係......怎麽說呢?”


    它想了想,繼續說道:“就與咱們間的差不多吧。反正也不奇怪,每個修行人年輕的時候,都會遇到知心意的前輩。”


    “那照你這麽說的話,掌櫃的也是修行人?”王大雪一臉的不可置信,若這真是事實的話,那麽能被道袍邪祟如此尊敬,掌櫃的境界自然不低,沒準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巔峰修行人。


    可為何有那份境界,要來此賣酒?


    王大雪猜不透,反正要是換做他的話,絕對不會這麽做。


    “自然是,其實方才掌櫃就想要救下你的,一如幾百年前救起我那樣。隻不過被我給搶先了,就當作是種傳承,等日後你的境界也水漲船高之後,可千萬不要冷漠到見死不救啊!”道袍邪祟開口說道。


    掌櫃聽後,笑罵道:“與人家說那麽多幹什麽,喝酒還堵不上你的嘴。年輕人,記住一句話,君子不救。可千萬不要因此而產生什麽包袱,不然就是真的得不償失了。”


    王大雪衷心說道:“謝謝前輩教誨,晚輩自當銘記於心。”


    掌櫃搖頭說道:“也用不著,這種東西,隨心所欲的才最好。”


    聽著兩人相談甚歡,一直在旁邊喝酒的道袍邪祟哼哼道:“不愧是一座天下走出來的人,就是有共同語言。但是你們能不能說點我能聽懂的,別總咬文嚼字的行不?”


    這話它才剛說出口,便意識到了不對之處。掌櫃可是一直隱藏身份,好似不同人說出口,自己就是魔窟之中的邪祟,與過去斬斷了關係。


    隻是不知為何這一次,掌櫃的眼底竟然平淡到沒有一絲波動。


    王大雪大吃一驚,連忙問道:“掌櫃......您是天下的人。”


    掌櫃點了點頭:“在這裏待了幾百年了,那邊的人和事,都要忘的一幹二淨了。”


    王大雪繼續問道:“您就不打算迴去看看嗎?”


    掌櫃看著杯中酒,抬頭瞧了一眼天上月。雖說那座天下已經沒什麽可以留戀的了,不過風光確實不錯。


    他輕聲說道,好似吐出了無盡憂愁:“迴去做什麽,此處是吾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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